030 小星星变奏曲

“你演奏的是什么东西，哗众取宠吗！”

李清抬高调门，渐渐咆哮起来，脸色涨红，继而铁青，眼里闪烁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你能革新，就不兴别人创新？”

叶苏耸耸肩，懒地搭理这种沉迷自己的人，他同样不喜李清的做法。

前世许多音综，就像《华夏好声音》、《我是歌王》等节目，动不动就是改编翻唱，固然给许多冷僻消失的经典焕发新生，却更多是翻车。

本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首流行，非得用民族唱法演绎，非得加弦乐加戏腔，直接破坏原曲的意味，尤其是越来越夸张的高音。

简直每个歌手标配的综艺、舞台表演，深怕没几嗓子震撼不住现场的观众。

没错，说的就是某华天王。

“你这也叫创新？唢呐唱流行，唱轻音乐，你不觉得在丢天华音乐学院的脸嘛！”

李清瞪大眼睛，眉毛一根一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

“随你怎么说，反正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苏拆卸下C调的唢呐，边上的丁果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悄声道：“不要在意，我觉得唢呐走新世纪音乐也不赖。”

“你明明有这么好的天赋，怎么能自甘堕落！”李清感觉头脑简直要爆炸，大步流星，粗鲁地伸手欲拉拽。

秦丽铭挡住去路，面色清冷道：“李清学长，这里是排练室，老师跟师兄可都在呢。”

“老师，难道你就容许他糟践咱们的唢呐嘛？”

李清一根筋，回看向面无表情的应鸣，只听老人摇头叹气：“都够啦，谁都没有错。错的前提的是什么，便是对，如果有对的话，唢呐还会式微吗？”

“就是因为不对，所以才大胆试错。”他抖了抖长褂，“就像这衣服，以前是汉服，而后是中山装，再后来西装衬衫五花八门，每个时代的音乐，都有各自的缘法。”

“你们是下一代，唢呐该怎么走，就是你们定方向，不看到尽头，不要随便指指点点。”

李清别过头，显然当耳旁风，固执己见，坚守着自己的想法，在传统上个性化、情绪化的革新才是出路。

叶苏见状，唉了一声，治不好，没救了，抬走吧。

应鸣打断众人的思绪，说道：“好啦，题外话聊的够多了，耽误自我介绍。下一个，丁果真，你来一首。”

…………

10:00。

三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假如跟厌烦的人在一块，只会觉得每分每秒都无比痛苦。

叶苏望着墙壁上挂的钟表，终于时针分针落在期待的位置，猛地舒一口气。

幸亏自我介绍耗掉1个小时，单单一个小时的合奏排练，就虐的死去活来，何况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啪啪，田禾拍了拍掌，拖着疲惫的精神，提醒道：“好，今天就先到这里。”

“这次演奏会，你们在第一段跟第三段合奏，你们之中刚才吹奏出现的错误，回去记得反思改进。”

“老师，您看还有什么要说的？”说着看向坐在讲台前的应鸣，他反倒神采奕奕，刚才指教呵斥，中气十足。

他双手按在讲台，缓缓地撑起身体，“下课吧，都早点回去。”

“哼！”李清剜了眼高举着手伸懒腰的叶苏，愤然离场。

“哼！”被啪啪打脸的何奇，一直憋着一肚子气发不出，紧随其后。

哼个锤子，就你们丫两个在合奏里总是不合拍，要么抢拍，要么音高。

叶苏撇撇嘴，娘的，提前体会到练习生选秀里各种惨无人道的猪队友既视感。

“叶苏同学，我们一块走吧。”丁果真亲近地凑了上来。

叶苏挠了挠脸，眼神古怪，“我们不顺路吧，我住在校外。”

“啊，是这样吗！”丁果真张张嘴，当了一个学期多的同学，显然陌生不知情。

舔舔嘴唇，羞愧道：“那，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以后你教教我百鸟怎么吹。你放心，只是教科书版本，行当的规矩我懂。”

“行吧。”叶苏满口答应，主要瞧这个唢呐痴儿顺眼。

“哎，叶苏同学，等等，我陪你走走？”

丁果真突然像个跟屁虫，黏在叶苏的后头。他皱着眉头，遗憾道：“不好意思，我要去趟琴行。”

………………

悦音琴行，在学院西北角的冷僻街道。

平常来此地的，多是抢不到琴房楼的琴室，退而求其次选择这里的琴房。

隔着四扇硕大透明的玻璃窗，几架钢琴排成两列横立在眼前。

移开拉门，欢迎铃响动。

原本无精打采的胖子老板，瞬间揉揉眼睛，把搁在边上的眼镜重新戴上。

“欢迎光临。”

叶苏目的性极强地向大门左侧走去。

左手边墙壁挂满着各种材质不同价格的吉他，暖色的灯光落下，散发出古朴的木头色泽。

“是买吉他吗？请问有没有钟意的，没有的话可以帮着推荐。”胖子老板热情洋溢。

叶苏粗粗地扫了一眼，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显然脑域世界里远胜一筹。

然而，脑子里是有，可惜钱包不允许有。

彭玲参加录制好声音，吉他并没有留下，一并带去江浙。

而今，他迫切地需要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吉他，无论是实战演练特训结果，抑或是上传更新视频需要。

回想银行卡里寒碜的￥7243.1,其中一千块要邮回给外婆当生活费，剩下的还得攒学费、房租以及生活费…

啊，感觉生活好累，需要一个富婆安慰。

“这位同学，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胖子老板积极推销道，“这里三四百到几千上万都有，如果你是一个初学者，我建议你选择这把。”

望着老板手触碰的卡马d1c，叶苏默默地点头，至少不是一个坑货老板，没上来给介绍烧火棍，也算推荐一把价格低廉中规中规的新手琴。

然而，配不上迈入到lv4的吉他水准，连两千左右的进阶吉他，叶苏都觉得买等于亏，因为感觉用不了多久也得吃尘。

预算暂定在1500到2000价位，他一一认真地挑选这个区间的吉他，每一把都在脑域世界里见过。

遵循朱家明给出的意见，果断道：“老板，雅马哈FGX5、FG3、费森VZ90R都多少？”

胖子老板一听，呦，行家啊，选的都是卡在高档品牌的低价位，但音色等呈现的品质俱佳。

这样的主顾，明显不易上当受骗。报一个数，人立马就上淘宝宝、京东东、拼夕夕上翻店铺，比对价位，根本没法下嘴吃肉，但至少能喝口汤。

如实地报出价格，跟网上就差一个快递的价格。

叶苏摸摸下巴，双指轻轻地敲击面板，聆听拍打发出的振动声，“老板，就这把费森VZ90R。”

“成，维新、支富宝二维码墙壁上有，前台也有，随便扫。”

胖子老板笑得更欢，三言两语不费口水就做成一笔生意，自然高兴。

要知道往常推销一把吉他，那可是吹得天花乱坠，唬得迷迷糊糊才行。

“叮，您的支富宝到账……”

付完款以后，胖子老板从仓库取出一把崭新的同款吉他，扭动弦钮调音。

叶苏闲着无事，继续在大厅里晃荡，不知不觉地走到四台钢琴的正中央，忽然间想起物品道具里还有一个随机的钢琴曲兑换卡没用，手痒痒打算试试。

“老板，钢琴能借我上手弹弹吗？”

“嚯，哥们，瞧不出你是多面手，还会吉他。你是天华音乐学院的学生吧？”老板看到自己猜测无错，大大方方。“那就是啦，弹吧，随便弹。”

“使用随机歌曲兑换卡。”

叶苏笑着暗道，随即系统做出回应，纯白的面板跳出一个方形黑色的框，一个个钢琴曲名落在框里又掠过：

【石进，《夜的钢琴曲》】

【理查德克里莱曼，《瓦妮莎的微笑》】

……

最终，黑色方框里显示：【莫扎特，《小星星变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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