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女儿，阿渡这小子是不愿意？”曲母想到她女儿曾骚扰过这陈家小子好几次，还在家里辱骂他就是一个下不了蛋的公鸡，要不是她好心愿意娶他，说不定这辈子烂在家里都没人要，不禁心虚。

        对于这个问题，曲檀也不大确定，因为原主对于陈渡来说，确实不像一个好人。

        他们坎坷不安的下一秒，去而复返的陈渡手上端着一盆水推开了门。

        就在他们以为这盆水是要泼他们脑袋的，只见陈渡将木盆放下，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我家可能有点小，曲婶子和曲伯父你们不要介意才好。”过于亲昵的口吻，令曲檀有些不适。

        曲檀尚未出声，反倒是曲父笑呵呵地提着包裹走了进来：“不介意不介意，你愿意收留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余眼瞥过他脚边木盆，门外奄奄一息的一棵枣树苗，差点儿以为他要将这盆水泼到他们头上，还好还好。

        一家人跟着走进来，才发现陈渡家比起他们家有过之无不及，不过胜在打扫干净，靠墙处开垦出几块小菜地种些瓜果蔬菜。

        或许是之前主人久未归家，原先发芽的几株菜苗早已蔫得发黄。

        不大的院子堆满了曲家带来的东西，显得凌乱而富足。

        “我和你娘来煮饭就好，你们两个就在外头等一下，饭菜做好了我喊你们。”曲父将那些粮食腊肉搬进厨房，一打开米缸，发现里头干净得连老鼠都不会光顾。

        等外边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陈渡脚步微微挪动朝曲檀走近，小手悄悄地想要碰上她，又担心会被其他人看见：“曲姐姐，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反倒是要麻烦你收留我们几天了。”曲檀见到他前面端来的一盆水，“你要是给花浇水吗，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浇就好，还有你来我家里住，这怎么叫麻烦。”说着，陈渡伸手就去抢她手上木盆，却被曲檀侧身躲过。

        “我将水抬过去，你去拿木勺浇水。”

        分工明确，对彼此都好。

        随着天色一点点归暗，饭菜的香味从厨房跟着飘出来。

        大嗓门的曲母喊道：“我们做好饭了，可以吃饭了。”

        “这就来。”

        因为陈家只有两间房，一间用来做卧室，一间用来堆积杂物。陈家的家底同曲家比起来不相上下，薄得怕是没有指甲厚。

        曲父和陈渡睡一间，曲母与曲檀睡在那间原本用来堆积杂物的房间。

        屋里一股子潮霉味，就像是梅雨天没有晒干就急匆匆塞进柜里的棉被。

        因为睡不着，推开房门的陈渡见到正在院中赏月的曲檀，恍惚间想到她上一次夜里给他送鱼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已经换了一个人？

        听到动静的曲檀转过身：“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陈渡对上她的视线，顿时将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手指头紧张地搓着：“没有没有，只是家里第一次来了客人，觉得有些新奇。”

        ………

        他们在陈家住下一事，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像一阵妖风吹进家家户户，给他们那道寡淡无味的水煮白菜加上红烧肉的味道。

        “诶，你们看见了吗，曲家搬进了那个不会下蛋的陈家屋里住。”

        “啧，曲檀该不会真的打算娶那个连蛋都下不了的陈渡吧，不是我说，就那种整天在外面抛头露脸，长得跟只黄鼠狼一样的男人，就算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你可拉倒吧，之前某人还色眯眯地想要翻墙偷看人家洗澡，结果差点儿没被他家养的那条狗追着咬掉半边屁股。”

        无论外边讨论得有多热火朝天，都传不到当事人耳边。

        原本应该早起的陈渡在迷迷糊糊中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后，跟着睁开眼。

        推开房间门，走进厨房，见到早起的曲棠用木勺搅动熬制得浓稠香甜的小米粥，小脚一迈跑过去，抬起头，带着仰慕：“曲姐姐，这些都是你做。”

        “嗯，醒了就去洗把脸过来吃饭，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刚蒸好馒头的曲檀见他有几根头发翘起来，掌心下意识抚平。

        突如其来的动作，导致陈渡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眼睛愣愣地盯着那只称不上漂亮的手。

        喉结滚动间，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就往外里跑：“我先去洗漱了！”

        厨房闹出的动静不大不小，正好惊飞几只瓦上灰雀。

        曲父来厨房准备煮早饭的时候，正好看见曲檀打开一屉刚蒸好的包子，朦胧白雾令曲父的脑子跟着宕机半刻。

        “阿檀，你什么时候会煮饭的？爹怎么不清楚？”

        “我前面在饭馆里做工，人家掌厨见我有天赋教我的。”曲檀将取下的竹屉连带着上面的包子一起拿到院中，“你们尝一口味道怎么样。”

        曲檀见到刚洗完脸，额前几根碎发湿漉漉贴在脸颊，显得稚气青嫩的少年，将刚出炉的第一个包子递过去。

        “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陈渡看着近在咫尺的包子，递包子的人，总觉得心跳声格外的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包子皮薄馅厚，外皮蓬松柔软，口感绵甜，内馅是韭菜鸡蛋，韭菜只占了一小部分，多的是鸡蛋。

        “好吃。”陈渡的这句话恰好说出了另两人的心声。

        “好吃就多吃点。”

        等吃完饭，曲檀见着这间与他们家不相上下的破屋顶烂窗牖，屋里该有的什么都没有，又想着还会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朝着正坐在木凳上，搓着毛豆的曲母，曲父，道：“我等下要进城一趟买点东西，你们要和我一起进城吗？”

        “我和你爹就不去了，要是我们都走了，那群没脸没皮地又跑进来抢东西怎么办。”曲母看着堆满院里的好东西，又瞧着生得俊朗秀美的女儿，褶子皮跟着舒展如泡发海苔。

        曲檀也没有强求他们，转而问起：“好，你们有什么要我买的吗？”

        曲父如今瞧着自家闺女，无论哪哪儿看都满意：“家里什么都不缺，要说缺的，我和你爹想要个孙女。”

        女儿变好后会赚大钱了，这终身大事怎么也得要安排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渡的表情变得失落下来，耷拉着小脑袋像受了大委屈的小狗狗。

        原本曲檀打算一个人去集市的，陈渡不放心也要跟来。

        “曲姐姐，我们要去买什么啊？”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他偷偷地用手指碰了碰她。

        只敢偷偷地，就像偷吃蜂蜜的小孩。

        “我想要去买点黑瓦将屋子翻修一下，这样你住着也能舒服一点。”

        “嗯，我听曲姐姐的。”她的意思肯定是想装修婚房，对，肯定是这样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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