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只猫猫

冰球是伏黑见的能力幻化出的错觉，他最初只赋予了【凉】和【甜】两个属性，但是当五条悟听到他的话，开始相信这一切，它自然会变成他最喜欢的味道。

        月亮从乌云里探出头，地上人的影子缓慢变换位置。

        伏黑见退开半步，手掌上好像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脸还挺软。他想。明明身上的肉都是硬的，抡出去能做杠铃的那种。

        他一边想一边等五条悟的反应。温热的空气包裹着皮肤，嘈杂的人声低低流进耳朵。伏黑见不是一个想法很多的人，等着等着就开始犯困。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站着睡着的时候，五条悟终于开口了。

        五条悟严肃道：“要不你入赘吧。”

        伏黑见：“？”

        伏黑见一愣，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刚才说出了什么虎狼之词？

        但五条悟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五条少爷兴致勃勃地继续展开：“我想了想——只要你改姓五条不就好了！虽然家里的老头会有点烦，但是有我在，他们不愿意也得愿意。而且，等你进了五条家，我的钱都归你管，你也不用再辛苦工作了！”

        伏黑见：“……”哈？

        五条悟越想越合理，眉飞色舞道：“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平时肯定很多麻烦吧？来了五条家，我还能派人保护你！你打架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学的？你放心，虽然你很弱，但是我不会嫌弃你的！”

        伏黑见：“…………”

        “啊。”随后他想到什么，又严肃了，“不过我们先说好啊，那个什么邪/教绝对不——嗷疼疼疼！诶！”

        “干嘛！”五条悟抱着头愤怒了，“你干嘛又打我！我是为你好诶——！！”

        伏黑见举着24k狗头锤，额角青筋直跳，一字一顿：“那、真、是、谢、谢、你、了？”

        五条悟迟疑道：“不……客气？”

        伏黑见：“……”

        伏黑见迷惑了。

        这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汪洋大海吗！？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打了一下午斗地主直接求婚——还oo是入赘的？？

        而且他浑身上下到底哪个细胞写着喜欢信邪/教？莫名其妙！

        五条悟也迷惑了。

        这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那个邪/教就那么好吗？

        他宁愿信邪/教过贫困的打工生活也不愿意进五条家？

        为什么？？莫名其妙！

        搞不懂啊——

        商业街的人流里，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了同一个想法。

        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伏黑见不想理他，转头就走，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当一个人迫切地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往往很难控制住力道，可即便这种时刻，那抓住他小臂的手仍然是轻轻的，就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那只能够轻易捏碎特级咒灵脑袋的手，现在轻轻贴在他的小臂上，脉搏一下一下的跳动，顺着手腕青黛色的末梢血管，一下一下传过来。

        伏黑见停下脚步。

        五条悟垂着脑袋，像是要以此遮掩发红的耳根，“等一下。”

        他别扭地小声说，“你……邮件地址能不能给我？”

        伏黑见顿了顿，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能。”

        “……”五条悟满脸都写着不可理喻，“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伏黑见冷笑一声，“□□不管为什么。”

        五条悟：“……”

        伏黑见回到居酒屋，一楼已经开始营业了。

        他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他哥没那么充足的良心帮他留晚饭，先在下面吃了个饭。然后回二楼把苹果绿的遮阳帽放回原处，没喝的汽水放回冰箱里。最后看着金灿灿的充气锤子，半天没动。

        “你站这干嘛呢？”

        伏黑甚尔一手抱着昏昏欲睡的伏黑惠，叼着根烟打开屋门，莫名地看着他。

        伏黑见眼皮一跳，挥手将锤子消于无形：“没事，刚回来，你们去哪了？”

        “去大路屋接这小鬼。”伏黑甚尔举了举胳膊上的小孩，换鞋进门打开灯。

        伏黑见吐槽，“所以这条街都是惠的保育园吗？”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让他们白照看，我给钱的。”伏黑甚尔不置可否。

        伏黑见奇怪：“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既然是付钱的，伏黑甚尔必然是能拖多晚就多晚，至于提前去接人的原因——反正绝不可能是为了提前享受周末的美好亲子时光。

        “别提了——”伏黑甚尔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们家那个小鬼，叫什么？哦，那个饼藏，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回去说自己也要当天才！进屋狂写数学题，还拉着人辅导作业！”

        他抱怨道，“搞什么？青春中二期提前吗？十岁也太早了点？”

        伏黑见的表情僵在脸上。

        虽然但是，他大概可能也许知道为什么。

        伏黑见有点心虚，还好伏黑甚尔没看出来。他把伏黑惠随便放到旁边地上，拍拍小孩后背示意他自己上楼睡，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打开，气泡簌簌从拉口冒出来，他撇撇嘴。

        “反正他爸妈这会已经快疯了，这会满世界数腿呢。”

        伏黑见进入猫猫宇宙：“数……腿？”

        伏黑甚尔：“对啊，鸡兔同笼，数一共有几条腿。”

        伏黑见：“……哦。”

        他发出灵魂质问，“这需要数吗？”

        伏黑甚尔耸耸肩，“谁知道，我也觉得不需要，就跟他们说了一下怎么算。”

        伏黑见：“然后呢？”

        伏黑甚尔提醒他：“然后我就跟这小鬼在这跟你说他们满世界找腿了。”

        伏黑见：“……”也是。

        伏黑甚尔的目光越过他，落在玄关的置物架上，“你那个遮阳帽怎么回事，怎么少了一顶？”

        “……啊。”伏黑见含糊道，“拿去送人了。”

        准确来说，是刚才给五条悟变魔术的时候，顺手用来制造遮蔽五感的错觉，后来被他的言论震惊到，就忘了拿回来。

        “送人？”伏黑甚尔露出怀疑的眼神，重复道，“你把自己的东西拿去送人了？”

        伏黑甚尔满脸都写着奇怪。这种事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很正常，但是放在伏黑见身上就很怪异。他对自己的个人物品有种强迫症一样的执着，宁愿烧掉都不会让东西落到其他人手里。

        这完全不是夸张比喻——伏黑见是真的会定期烧掉自己不用的物品，他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到，他可以和别人共享，但是绝不会让别人拥有。

        这习惯听起来很奇怪，其实也不奇怪。

        如果你小时候发现有人拿着自己用过的毛巾oo，你也会从此很讨厌自己的私人物品落到别人手里。

        因为长相的原因，再加上禅院家奇葩的环境，伏黑见从小其实遇到过不少奇葩，在这点上，伏黑甚尔一直搞不懂伏黑见是怎么想的。

        这小孩明明就在人性凶恶的地方长大，到底是怎么长成一个烂好心的傻白甜的？

        “嗯……反正差不多吧，啊对了。”伏黑见转移话题，“有个事问你。”

        伏黑甚尔：“什么事？”

        伏黑见斟酌了一下措辞，“就是，如果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跟你……求婚？你觉得他是怎么想的？”

        他飞快打补丁：“我有一个朋友想问。”

        伏黑甚尔动作一顿，“求婚？”

        伏黑见艰难地点点头，“求……婚。”

        这俩字说出来他都觉得离谱。

        “……”伏黑甚尔冷漠脸：“很显然他想死，谁跟你求婚，带他过来，我打不死他。”

        伏黑见：“……”

        伏黑见弱弱道：“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哦。”伏黑甚尔冷笑一声，“很显然，你朋友遇到的那个人想死，带你朋友遇到的那个人过来，老子打不死他！”

        伏黑见：“……”

        ……

        大路家的卧室，大路饼藏正对着小四的奥数题头秃。

        什么？放水加水四小时，这么做环保吗！？还有两个平底锅煎饼，两分钟煎好一面饼……开玩笑两分钟饼都糊了好吗！

        出题人没有一点生活常识！

        饼藏放下铅笔，往椅背上一靠，试图从另一个角度解题。

        作为一个天才——他一定要学数学吗？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什么类型的天才是不学数学的？

        比如……梵高？

        饼藏若有所思地翻开手机，打算搜索一下梵高的学历。

        他记得这人好像割了自己的耳朵，这操作听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没等他想出结果，窗外就传来“咚咚咚”的剧烈敲击声。饼藏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死去的梵高忽然跳起来攻击他，转头一看，没见到死去的梵高，但确实见到一个才攻击过他的天才。

        五条悟趴在他的窗户外面，狂敲玻璃：“开门——啊呸，不对，开窗！！”

        饼藏：“……”虽然但是，他并不是很想开这个窗。

        饼藏摸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郁闷了一会，还是拉开窗户吐槽，“这是二楼吧？你是怎么上来的？”

        五条悟从外面爬进来，蹲在窗口，没搭理他的疑问，单刀直入，“你有伏黑见的邮件地址没有？”

        “有啊。”饼藏没懂，“怎么了？”

        五条少爷理直气壮地伸手：“给我。”

        饼藏愣了一下，逐渐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地位，“所以……见哥没给你他的邮箱地址？”

        哈！哈！哈！没等五条悟回答，小孩已经支棱起来了！

        饼藏的眉毛挑起，嘴角上扬，两手抱胸，一下子就端起了架势：“你想要见哥的联系方式？可以，你拿什么来换？”

        五条悟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到这里，神色完全放松了，收回手嗤之以鼻，“行啊，你想要什么？说吧，什么都行。”

        他堂堂五条家神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实力有实力，一个小屁孩而已，什么东西他给不起？

        什么都可以？

        饼藏思考片刻：“那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快速学会奥数题吗？”

        “……”五条悟的表情一瞬的停住：“啊？”

        饼藏皱眉：“不行？那你有玉子最新的照片吗？”

        五条悟：“……”

        饼藏放低要求：“告诉我北白川家下次举行电影会的时间地点？”

        五条悟：“……”

        饼藏最后试探：“实在不行——你有朋友会做奥数题吗？让他来教我也可以！！”

        五条悟：“……”

        五条悟陷入沉思。

        朋友？什么朋友？夏油杰算吗？夏油杰会做奥数题吗？

        他自问自答——靠，这老子怎么知道！

        饼藏期待地看着他等了半天，没等到五条悟的回复，便逐渐从他的沉默里悟出什么。

        小孩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冷漠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高冷地嫌弃道。

        “呵，你一无所有。”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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