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梦中有梦却非梦

“不可能！”下界少年一声高呼，众臣“唰”的看向他，脸色很不好。

那样子就像在说‘怎么着？许你有意刁难，不许我们王女破局？’

“快让本王瞧瞧，是何解。”一个声音从王座传出，白一已经到了近前。众臣自然知道这是王上给下届少年找台阶，那少年倒也识趣，向四周行了一礼坐了回去。

刚坐下，王座上响起一声轻咦，“登徒子，你来瞧瞧，这棋如何？”

没错，名为下届的秘境来的少年，名字很让人啼笑皆非，就叫登徒子。这也是群臣看他怪异的原因。

登徒子起身，白一转身来到身前，他向前一看，眼睛立刻瞪的老大，“妙妙妙，想不到，想不到。王族不愧是王族，下届小民心服口服。”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年轻人嘛，就应该朝气蓬勃啊。”王上很是开心，“来呀，赐王女宫娥一阙，冬珠百颗，另外霓裳，美味千盏。”

“王上亿年，王女亿年！”群臣振奋，纷纷行礼。

待王殿肃静，登徒子从怀中取出一金色书简来到听潮厅正中，长跪不起，“上宗在上，天听容禀：下届七艺之道模糊一片，小民之国更是女不知体统，男不查颜色。下届斗胆，恳请上宗派出王族子弟予以教导，半艺足可，使下届知礼数，懂天恩，感念恩泽。”

静，针落可闻。

下届小民这是要王女下凡？

群臣相互看了一眼，用眼神将心中所想传了一遍，听潮殿四周的烛台更亮了。

“嗯……”王座上，王上的声音有些不快。

这些文武大臣们竟然同意了，这很不好，王女就一个，有了闪失谁也赔不起。关键是，听说下届如今污染严重，还有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病。如此下凡，万一染上了，咋整？

不过，孤王难敌文武。这命令还得捏着鼻子下，“如此甚好。”王座上声音四起，“便派王女下凡，教化一方。十八女侍随行，方便开天门。”

“王上亿年，王女亿年！”群臣高呼。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正主，还不知道。

芸菲瑶这会儿醉倒在白玉床上，丝毫不知十八位身穿金甲的少女到了王女殿，更没察觉自己身下的白玉床动了。

这一觉，她睡的很香，做了一个大大的美梦，梦里的她获得了国际龙套题名奖，正在好理坞的颁奖台上向四周招手，台下无数的少女们疯狂的喊着她的名字，“下去吧，下去，快下去……”

然后，她惊醒了。

“殿下日安！”四周一片女儿声，听声音，都是老熟人。

芸菲瑶睁开了眼，像四周瞧了瞧，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道，“这是第几幕了？我的鸡腿儿呢？”

旁边的芍药上前，从怀里取出一个鸡腿儿，“回殿下，已经到了下届。”

“下届？难道我们是从天上来？”芸菲瑶这会儿终于清醒了，看着四周曾经背叛她的十八个少女，脸色格外的平静。曾经的梦魇女骑士们异常忐忑，她们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殿下是最危险的。

“来这里干嘛？囚禁我？”芸菲瑶接过鸡腿儿，下了白玉床。紫琼连忙上前搀扶，引着她来到云头。

没错，此时众女还在云上。

云是七彩的云朵，云上除了白玉床，只有片片金色莲花上下浮动。

云，乃军团武装也。

“好大的手笔呢。这是去哪儿？”

云正缓缓落下，下面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被人铲平了，有殿宇点点，殿宇中间是一个高大的祭坛，祭坛为圆，园上铺满了各色水晶。

“这是把我当爱财的老龙了？用水晶买路。”芸菲瑶笑了。

旁边的芍药上前一步，轻声道，“这是下届秘境恭迎上宗的规矩。以往登云顶的上仙来我们这里，也是如此的，不过仙家做的隐秘，外人不得知。”

“哈？哈哈哈哈哈……”芸菲瑶大笑，笑声只在云上，云外无声。

很快云头落下，下面已经跪了一片，“恭迎瑶池仙子，仙子下凡，下届万民开怀。”

“嗯？”芸菲瑶轻移莲步下了云头，看着眼前跪了一片的麻衣老者，怎么也笑不出来。身边的十八个丫头看不出来，曾经作为首席龙套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祭坛竟然摆的是诛仙大阵。

“你们很好。”芸菲瑶笑了，她身边的十八个少女一听，下意识的按动手腕上的玉镯，人已经不见了。

“被发现了，动手？”一个声音从圈外响起，四周跪着的老人飞一样退后，人人手中多了一杆黑幡，黑幡黑烟阵阵，将祭坛笼罩了起来。

这时，一个少年持剑从远处飞来，人剑合一，银白破空。

有高呼从四周响起，“天地不公，以万物为灵息，今日斩妖祭天，以我血肉召唤青天，杀妖邪，灭穹苍。”开始还是一道声音，一分三，三分无数。声音在祭坛的上空汇成了无形的海，海中有涟漪溅起，一只苍白的手从中缓缓伸出。

那手的指尖，正指着芸菲瑶的头顶。

“你们还不动手吗？”芸菲瑶没有动，她依然亭亭玉立，身上的霓裳无风自动，脸上的纱飘落，露出了一张倾世之颜。

这张脸，仿佛在这一刻才变得清晰起来。

但，只是瞬间，除了这三界绝美的脸，其他处的肌肤片片碎裂，露出了皮肤下的银白金属和水晶般的管线。

“诛仙！”

声音从四方来，芸菲瑶抬起已经面目全非的手，借着手上的银白金属反光，看到了一张极美的人脸和后面无风狂舞的长发。

说是长发，是因为型。其实，那不过是一丝丝的黑色金属，上面爬满了青紫二色的水晶符文。

空气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头顶的手正在加速。

芸菲瑶向前迈了一步，身上最后的一片霓裳化成碎片飘落，露出了银白闪亮的双腿，腿上浑圆的金属甲片下，是露着的各种管线和精密机构。

“你们很好。”芸菲瑶笑了，她抬起手，手中多了一把透明的剑，云崖。

“剑来！”又是一声高呼，有剑从四面八方化龙而来，飞入天空的苍白手中，一剑斩下。

“轰！————————————————”金色剑光带起法则涟漪，剑下多了一片银花。

芸菲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云崖分成两段，然后全身的银白金属开始爆裂，脱落，最终露出了里面的苍白骨骼。

“啊————————”

一声尖叫在祭坛上响起，曾经的少女不再，祭坛上多了一个银白金属，青红色水晶管线，还有苍白骨骼组成的怪物。这个怪物的脸却还是少女的脸，极美，美的三界也失去颜色。

“为什么？”芸菲瑶看着崭新的自己，她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是假的，摇篮是假的，白龙崖是假的，云上孤山也是假的。

这万般的所有，不过是一连串的数据，是有人值在她脑子中的信息。

而她，不过是早就死去的造物，一个本不该出现的怪物。

“你们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笑。不过是一群失去了控制的傀儡而已，躲在次元空间时间久了，竟然以为自己是仙的存在。”一个少年站在祭坛边，他的手中有一炷香，香气飘渺。

“不可能！”芸菲瑶不敢相信，以往的过去难道都是梦吗？这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先秦那样的古代，虽然是异界，可怎么会有这样的高等文明？

“远古灵刻的造物，还是半成品，看这骨骼，还保留着正常骨骼的色泽。和完全体相比，少了耐久性和扩展性，应该是最早被淘汰的一匹，按照《灵启录》记载，应该是标号白棺的那一匹吧？”少年侧着头，像在自言自语，又或在确认着不确定。

芸菲瑶才不管什么造物，她只想离开这里。不管身体是什么，她都知道，她的灵魂可是来自蔚蓝星球的她，她不想死，她要活着。

活着，多么简单的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牺牲一切。

在生死的一刻，芸菲瑶内心的黑暗被无限放大，她抬起了头，一声尖叫，“啊————————————————”

声音形成的气浪吹散了四周，天空的苍白之手也害怕的退了回去。

“砰砰砰砰…………”无数的声音从四周的空气中响起，十八匹梦魇带着青色的火焰踏出，十八把死神镰刀带起了银月的光辉。

“不，她不是白棺，她是起源！”祭坛边的少年只来得及吐出一声绝望，人已经被镰刀切开，化成了一朵猩红。

“杀了他们，杀。”芸菲瑶抬起了手，苍白的前臂骨上一块银色金属正在脱落，露出里面星辰般的蓝水晶。

“祭坛，这祭坛好像是金属的，我需要金属。听雪，飞燕何在？”芸菲瑶嘶吼着扑向祭坛，空气中，白发的枫听雪带着凛冬寒气飘出，她的身后，是双刀狂舞的飞燕。

纯燕，飞燕，小燕子，她就是她，她是她的刀，她的心之所向。

“这个祭坛里有息壤，主上，赶快开启黑白之门，让黑白洗练白之铁和蓝之晶，这样你才会升阶，变成完全体。”听雪的声音在心中响起，随着声音，一段信息被传到了芸菲瑶心中，她停了下来，单膝跪地，一拳击在祭坛上，一个黑白二色的门在她的身后缓缓打开。

四周的惨叫声，哀嚎声不断响起，却没有任何可以引起芸菲瑶的目光，她的身体正在崩坏，急需修复。

黑白的门内，无数白色的树枝伸出，插进祭坛，轰响中，白色的无名金属和闪耀着星辰般光芒的蓝色水晶流向芸菲瑶。

时间，仿佛这这一刻慢了下来。

苍白的骨骼化成了银白，然后多了一丝丝蓝色灵刻阵纹。消失的肌肉被蓝色水晶替代，银白的金属化成鳞片包裹全身，然后有息壤如水一样爬上身体，化成了肌肤，很快，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了祭坛上。

“我，到底是什么？”芸菲瑶一声嘶吼，空气中的灵气被这一声怒吼吸引，化成黑色的风缠上了她的身体，为她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连帽斗篷。

“恭迎我王……重临三界！”

“轰”的一声，听雪、飞燕双膝跪倒，在远处，已经清理了‘谋杀者’的十八位梦魇女骑士，无声的下了梦魇，单膝跪地，死神镰刀立在了满是鲜红的大地上。

“呼……………………”一杆黑旗升起，黑旗上，是红色的蔷薇和白色的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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