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仙尊被老婆杀了

当故事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史诗，史诗变成了神话，神话变成不朽……

芸菲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一天成为不朽的存在。

这不是梦，当夜出现，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身体变得半透明甚至可以穿过丛林时，她知道，她已经成为了那个曾经她最害怕的存在。

没有心跳，没有饥饿，没有痛楚，没有希望。

夜色下，芸菲瑶带着黑旗离开了祭坛，一路向森林深处走去。她现在很想睡一觉，睡醒了，一切恢复如初，只当这是一场梦。

黑旗，依然是那个黑旗，黑旗上的刺绣却变了，芸菲瑶的心同样变了，变得冰冷。

午夜的时候，芸菲瑶漫无目的的走进了一个废墟，这是一个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城堡，城是用不知名的树木搭建的，即使经过了风霜雪雨，这些苍白的树依然如初。

空气中有一股腐烂、潮湿、绝望和疯狂混合的味道，到处都是散落的破败兵器和掩埋在土里的已经一碰就碎的盔甲。

“主上……上、上……上上上上………………”枫听雪飘了过来，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就像穿过了水的海藻，她的双眼散发着微光。

箭灵会继承主人的真我，当主人认为自己是人，她便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儿。当主人认为自己是怪物，她也变成了同样的怪物。

真我，不是想象，是真实的独白。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怪物，我只是把她放了出来，’芸菲瑶这样安慰着自己。

枫听雪的手中拿着一个盒子，是黄金做的，盒子很精美，上面有很多看不懂的图案，像极了小孩子在岩石上的乱画。

“在那边，有一个王座。”雪指了指城堡的深处。

芸菲瑶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木头雕刻的玩偶。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属于女孩儿的礼物。

黑旗继续向内，很快到了王座所在的大殿。

王座是无数黑色的木捆在一起，像极了如今捆在一起的梦魇骑士团和芸菲瑶。

回不去，不知去往何处，也无处可去。

芸菲瑶走向了王座，她的脚踏过地上散落的无数盒子，盒子无风自开，露出了里面的玩偶。玩偶，都是玩偶，一模一样的玩偶，没有眼睛，没有口鼻，一双小手抱在胸前，却能感受到她在呐喊。

“啊——————————————”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听不见，却感受的真真切切。

“小主，这是神庙临走时，偷偷下的密令。”芍药走了上来，呈上一个木盒，同样的木盒，盒子打开着，里面是一刻石头，箭头型的石头。

“老不死的怎么说的？”芸菲瑶的语气带着慵懒和无所谓，拿起箭头型的石头，轻轻一捏，宝石碎了，有红色的光从中溢出，流向她的身体，然后她的皮肤下显现出青色的光，将红光吸收了进去。

“哈………………”芸菲瑶吐出一口浊气，张开双臂拥抱着什么，她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力量，在心里，在身体里，在她的指尖。

她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一团青色的火出现在指尖上。

“大巫祭说，到了下届就把小主杀死。这颗宝石可以断绝我们的血脉联系，让我们不受影响。”芍药将盒子放在一边，拿出了一个罗盘。

“她倒是想得美！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她就没有发现你们是假背叛？”芸菲瑶笑了，笑中却少了什么。

有些人以为可以操控别人，殊不知，自己却是被操控的那个。从黑白塔屹立在这个世界开始，梦魇和十八个姑娘就已经和她不可分离。这是爻的力量，一种连她都没有想到，能在这个世界制定法则的阴阳。

“小主忘了，你告诉过我们，心是不可捉摸的。”芍药将罗盘拨动了一下，罗盘动了，中间的天池里一根铜针指向了王座的右侧。

“黑棺，找到了。大巫祭说，小主死了以后，在王座旁边可以寻到黑棺，把棺拆掉，然后用棺的木切开小主。只有这样，人族才可以得到救赎，从远古的诅咒中走出来。”

“你应该听她的，毕竟，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什么样的真实。”芸菲瑶瞄了一眼罗盘，走向了指针所指的方向。

姑娘们跟在后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梦魇们停在殿外，四蹄的火焰已经燃到了膝盖，青色的，就像凛冬的冰。

“你们想好了吗？此时后悔，还来的急。”芸菲瑶转过身，看向姑娘们。

她的问，在她的口中，也在姑娘们的心里。

“花开花落花飞花，花在花中是天涯。我们早就和主子不可分割，就让这不可变为不朽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上主子的脚步，如雪姐姐和燕姐姐一样。”芍药单膝跪了下去，她的身后，十七个少女也跪了下去。

小燕子从虚无中走出，靠在了一边的木墙上，安静的看着，第一次没有说风凉话。

“也好，那就按大巫祭说的做吧。”芸菲瑶点了点头，转过身，玉手虚抬，身前的地面无声的翻滚，将一个黑棺托了出来。

然后，芸菲瑶躺了进去，十八个女儿家也躺了进去，黑棺下沉，埋葬了一切的真实。

……

王女殿的白色水晶桥上，白一安静的品着茶。他的身边，是一个固定好的鱼竿，鱼线垂在湖里，没有鱼钩，水中也无鱼。

一个少年走上了水晶桥，走到他的身边时停了下来，少年看着清澈的水，眼中有一丝苦涩，“她的灵息消失了。那十八个感染者还是背叛了她。来自背后的恶，才是最大的痛。”

“什么时候我们的少谷主也会作诗了？”白一回过头，翻了个白眼，“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她死去吗？你不要忘了，她是我们的杀劫，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可是，我们有很多，她却是独一无二的。”陌白衣有些落魂的坐了下来。

白一的手中多了一个葫芦，递给了陌白衣，后者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口，“不好喝，有些苦。”

“你这话最好不要让白龙听到，不然，他不介意少一根手指。”白一的脸板了下来，继而眼睛一亮，猛的转过身抓向鱼竿，“上钩了！”鱼竿被拉起，没有钩的鱼线上多了一条鱼，云化成的鱼。鱼儿正恼怒的看着他们，在两个少年诧异的眼神下化成了云，消失在水间。

“是她点化的鱼呢。无心生有心，她的身边总是会出现奇迹。”陌白衣看着鱼消失的地方，有些出神。

“嗤——”一把剑出现在陌白衣的心口，剑的另一端握在白一的手中。

“为什么？”陌白衣问，“你明明知道，我们自己杀自己，是真的要死人的。”

“我知道啊。”白一笑了，“可是你爱上了她，就像三千年前一样，所以，你要死。不然，她早晚有一天会重临三界。”

“不，你错了。”陌白衣突然笑了，“我死了，你们也会死。我们是连心的五指，缺一不可，同生同死。”

“噗……”白一吐出一口血，血溅在身上，手上，他抬起手，看着满手的鲜红，双眼中是不可置信。

陌白衣倒了下去，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是一藤。半大的娃娃嘴角满是鲜红，早没了气息。在一藤的另一侧，则是白衣，还有一片灰烬。

“想不到，永夜早就死了。是被她杀死的吗？这样不好，我们都死了，他会重临这三界，那个傻子会去寻她。”白一长叹一声，永远闭上了眼睛。

霜寒历三千三百四十二年，夕月，王女殿崩塌，沉入湖底，湖生变，有寒从湖底出，冰封万里。

……

“阿罗不好了，老婆杀了一个仙尊！”偏远的山村里响起一声惊呼，一个女人脚踏飞叶而来，满脸的着急。她的身前不远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脸惊愕的转身，“杀了就杀了，快去烧水生活啊。死了太久不处理，可是会变味道的。”

“哎呀，我这不是忙不过来嘛，所以来找你。快点快点，仙尊这会儿还在流血，我打算把血收起来。前几日小花仙告诉我一个法子，说是可以用仙尊的肉合了花瓣，星辰磨的粉，做成一种叫腊肠的存在。说是可好吃了。”

“有此事？大善。”

两个女子开心的说着，已经飞掠入山林，转眼消失不见。

过了几刻，刚才两女离开的地方，地面“嘭”的一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然后是两只，三只，四只……

“嘎嘎………………”有乌鸦从空中飞过，飞过山林，来到一个小村落，落在了一个热闹院子的酒旗上。

“走开，走开，这几天的冥鸦怎么越来越多了，仙尊也比往年多，我记得前年这时候，只有一头跑出遗迹，那会儿，我们家的嘎子可是馋的都上树掏鸟蛋了。”一个胖胖的妇人挥舞着扫把，将酒旗上的冥鸦敢跑，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向身后。

院子里，几个铁塔似的汉子正喊着号子将一头野猪向两边拉，野猪的中间已经被刀斧劈开，被这么一拉，立刻以脊骨为中线变成了两半。

“芜湖————————”

“啊呜噜噜噜噜……呀吼！”

“……”

汉子们开心的手舞足蹈，从旁边寻了石刀石斧扑了上去，很快把野猪大卸八块。

胖胖的夫人急忙上前，用手中的扫把狠狠的拍了其中一个最是魁梧的少年，“仙尊的肉要沿着骨头缝切，你个笨老婆。这么笨，早晚娶不到婆娘。”

“哈哈哈……三婆，你给这娃娃取名叫老婆，他还用娶婆娘作甚，老婆老婆，不就是携老的婆娘么。”一个略矮的大汉狂笑起来，四周的汉子们也是一片哄笑。

“就是啊，要说老婆也该讨个婆娘了。”

“不好办，村里的没有年纪相仿的了。要不，我们走村？”

“可是，我们村只有老婆一个小伙子，走村的话，不是要吃亏？”

走村，便是带着村里的少男少女寻走其他村落，遇到喜欢的，便寻一地，一夜欢愉。凡女子，会留在那个村子，而男子会回到自己的村。

有人这么一提，三婆也有些发愁的看向老婆。

孩子已经十五了，可村里就这么一个，没有合适的少女，去了别的村子，很难找个愿意追随的婆娘。

走村最大的喜悦，就是少年能带回婆娘进村。这可不是别的村来走村留下的婆娘，这叫倒插门。拥有倒插门婆娘的少年，便是村子天选的村长。

三婆历来喜欢拔尖，这样的荣耀，自然想自家娃娃得到。

“怎么不能走，实在不行，就去抢个回来。”三婆动了肝火，上前拍了拍魁梧的少年，看我家的老婆多壮，十个婆娘也娶得。

就在这时，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进了村。

“要走村吗？算我们一个。”两女大大方方的站到了酒旗下，“我们知道一个少女特别多的村子，不过，老婆能不能带回婆娘，就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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