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雪

留仙阁。

        嫣娘久等夕颜不回来，正坐立不安，胡思乱想，门人来报：夕颜姑娘回来了！

        嫣娘从座位上弹起，迎出去拉住夕颜上上下下打量完，才笑道：“你怎么才回来！可把我担心坏了！”

        “路上碰到一点事，还好有惊无险。”夕颜恹恹的，把今日之事略去左鹤鸣的部分，同嫣娘简述了一番。

        “我的儿，不愧是你！”嫣娘大笑，夸她，“你若是男子，可以去当谋臣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嫣娘想报官追捕那些逃跑的打手，却被夕颜拦住，“算了，左右我也没事，只替我好好答谢那位受伤的打手大哥就是了。”

        嫣娘看着她，“你的心太软了。好了，不说这些。娘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你猜怎么着？那日接你进府的公子，要来给你赎身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夕颜精神一振，左承麟竟然要赎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还能有假？晌午才过，他府里就派了人来，说后天一早就要来接人呢！”

        夕颜眉头微蹙，“这么急？”

        纳妾是有流程的，丞相府这么做，只能说把她当成了一样物品来买卖。

        可就算是这样，夕颜也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离开留仙阁。

        “瞧你说的什么傻话，这种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迟则生变！你今日也累了，晚上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安排！”

        夜间，嫣娘吩咐人给夕颜准备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浴汤。

        “这是牛乳吗？”夕颜好奇地掬起一捧乳白色的浴汤，“嘶，这水里放了什么？”

        嫣娘神秘一笑，“当然是好东西！”

        又催她，“快脱了衣服下去泡！”

        夕颜磨磨蹭蹭地，“好吧。”

        “啊！”夕颜刚刚浸入浴汤，就痛呼一声，站起来想要跨出浴桶。

        嫣娘按住她，命令道：“一滴都不准浪费，给我泡足两个时辰再出来！”

        夕颜苦着脸，“可是身上又麻又痒，你是不是在水里放了蚂蚁窝？”

        嫣娘白她一眼，“这点苦头都吃不了，怎么能成！这浴汤里的可都是千金难求的稀罕药材，我这些年四处苦心搜罗，统共也才凑成这一副，便宜你了！”

        “有什么用处？”夕颜警惕地问。

        嫣娘暧昧地笑，“令你肤如凝脂，玉体生香，那处紧致润滑，销魂荡魄。”

        夕颜脸上红了又白，倏地起身：“不，我不需要！”

        “给我在桶里老实呆着！”嫣娘喝道，一把将她推了回去，俯下身，勾起夕颜的下巴，“我知道你自恃美貌，向来不屑用心研习此道，但是，这次你必需听我的！我会亲自盯着你泡完！”

        “不！嫣娘，不要…”夕颜拼命挣扎，眼泪如珠滚落。

        嫣娘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唤来仆妇钳制住她，令她口不能言，动弹不得。

        夕颜羞愤不已，身上又麻痒不堪，直憋得雪肤泛红，汗泪交加。

        就说这老虔婆能安什么好心，果然临了还要来折辱她一顿！

        嫣娘直接无视她怨恨的目光，令人抬来桌椅茶点，在一旁施施然泡起了茶。

        两个时辰后，夕颜熬得精疲力尽，手脚软瘫，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就昏过去了。

        嫣娘摇头，“还是太过无用。”

        ……

        第二日，东市。

        在一个胡商经营的铺子里，忠叔牵来一匹白马，“大公子，你看这匹如何，毛色纯净油亮，脚力稳健，和照雪差不多。”

        照雪便是左鹤鸣昨日骑的那匹马的名字。

        络腮胡的西域马商朝二人竖起大拇指，说着不太纯正的官话，“客人真是有眼光！一眼就挑中了这里最好的一匹马！”

        左鹤鸣一怔，这匹白马和照雪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忠叔真是有心了。

        “忠叔，挑一匹黑马。”

        “行。”忠叔也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二人买好了马，刚出东市，迎面碰上一个刀疤脸的壮汉。

        “可让我找着你了！”

        那壮汉看见左鹤鸣，面露喜色，走上前来，手中牵着一匹白色骏马，正是照雪。

        左鹤鸣眼眸微动。

        是胡恶来那厮。

        胡恶来堆着笑，“左大人，我正愁找不到你呢！可巧就碰见了…”

        “你找我做什么？”左鹤鸣打断他。

        “把这骏马还给你呀，我总不能占你便宜。”

        “送你了。”左鹤鸣与他擦肩而过。

        “不！我不能收！”胡恶来急忙拦住他，弯着腰，“我昨日已经不知轻重冒犯了大人，怎么还敢收下你的宝马？”

        左鹤鸣牵过照雪，“随便你。忠叔，我们走。”

        胡恶来想到什么，又道：“等等，大人，我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想去见一见我那义妹，你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义妹？女的！忠叔连忙竖起耳朵听。

        左鹤鸣脚步一顿，终是忍不住问：“什么义妹？”

        “就是那个仙子一样的漂亮姑娘呀，我们昨天结拜为兄妹了！”！

        “你找她做什么？”

        “没什么，就看一看她。”

        左鹤鸣淡淡地说：“她明日就要成亲了，奉劝你别去打扰她。”

        胡恶来目瞪口呆，惊讶过后却说，“那我身为她的义兄，更得去给她贺喜了。”

        左鹤鸣默了一瞬，才道：“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儿，你问错人了。”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肯定知道呢。这下可怎么办？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吗……”胡恶来失落地自言自语。

        突然，胡恶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左鹤鸣，“左大人，楚大人说你是个大官。你一定有办法知道的是不是？我真的只是想亲自给她道一声喜，你帮帮我好吗？求求你了！”

        左鹤鸣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出口却成了：“抱歉，我无能为力。”

        胡恶来失望地垂着头。

        “松音，胡壮士，怎么你们都在！”楚胄例行巡防，恰巧看见他们。

        左鹤鸣，字松音。

        楚胄对胡恶来说：“胡壮士，我已经向朝廷上报你的功劳，相信赏赐很快就会送到你家中。对于你的恩情，我们楚府也另有重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胡恶来挠挠头，“多谢楚大人，其实我也不缺什么……真要说，就是缺一个老婆…我长得丑，村里没有婆娘愿意嫁给我……”

        楚胄鼓励他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胡兄一身高强武艺，何必妄自菲薄？不如去投军，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这才是好男儿应该做的事情！你问问左大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左鹤鸣也说：“他说的没错，你别浪费了这一身本领。”

        胡恶来觉得胸中激荡着热血，摩拳擦掌，“好！我现在就去参军！”

        楚胄喜道：“你跟我来，我替你引荐！”

        二人边走边谈。

        “等等”，左鹤鸣叫住胡恶来，把照雪交到他手里，“宝马赠英雄。照雪日行千里，对你会有帮助，好好照顾它。”

        “多谢！”胡恶来感激地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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