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外室

在东市买完了马，左鹤鸣又和忠叔去西市挑了些轻便合用的马具。

        街边有江湖艺人正在卖力表演，围了一圈人，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忠叔去瞧了一眼，回来笑着说：“几个伶俐的半大小子，耍些刀剑、拳脚，看着功夫倒还俊。”

        左鹤鸣却评价道：“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一旁突然冒出一个老头的声音：

        “这位公子果然有见识！不似那些无知妇人与蒙童，只知道一味吹捧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却把真正的上乘武学拿来冷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左鹤鸣看过去，只见一个衣裳邋遢的白胡子老头正躺在一把旧摇椅上口沫横飞、愤世嫉俗，身旁支了一个破摊子，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几摞书，封面写着“真武大法”四个字。

        忠叔小声对左鹤鸣说：“原来是个卖杂书的。”

        左鹤鸣走过去，拿起一本《真武大法》，随便翻了两页后就放下了，显然不感兴趣。

        “诶这位公子你别走啊！”老头见唯一的顾客都要跑了，连忙从吱呀作响的摇椅上跳起来，拦住左鹤鸣，“哎呀！我看这位公子骨骼惊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既然你我有缘，这本书平常可要卖三两银子的，现在我只要你三文钱，三文钱就能学到一门旷世神功，公子你真的不考虑买一本吗？”

        左鹤鸣放下三两银子，“那就买一本吧。”

        老头喜滋滋地收好银子，高兴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公子你可太识货了！回去记得闻鸡起舞啊，天下第一不是梦！”

        左鹤鸣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二人都走远了，还听见老头在后面大声喊：“记~得~一~定~要~练~啊！！”

        “这老头子！”忠叔笑着摇摇头，“大公子你的心肠也太好了。”

        ……

        回到左府，却是一副混乱的模样。

        原来，一夜之间，左承麟的病情不知为何竟然恶化了，从昨夜睡下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林大夫把完脉，摇头叹息道：“准备后事吧…”

        左夫人被丫鬟扶着，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大夫肃着脸，责备道：“都说了要顺着病人的心意，你们偏不听！看病人的脉象，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左夫人闻言，扑到左鹤鸣身前，质问道：“鹤鸣，你昨天傍晚对麟儿说什么了？啊？”

        左鹤鸣心情复杂，“伯母你先冷静，我没说什么，只是劝麟儿不要娶夕颜……我先去看看他！”

        “你别去！”左夫人尖叫，“也别和他说话了！”

        又兀自哭道：“万一麟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呀…”

        老夫人神情冷凝。

        空气死一般安静。

        突然，兰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二、二少爷，醒了！”

        林大夫忙说：“快带我看看！”

        一屋子人都往青石院赶去，左鹤鸣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老夫人经过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鹤鸣，你暂时还是不要过去了，等麟儿好些了再去看他。”

        “好，祖母。”

        忠叔心中叹了口气，见左鹤鸣面色凝重，安慰道：“大公子，大夫人也是关心则乱，她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左鹤鸣道：“我没往心里去，只是在担心承麟。”

        他十分不解，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承麟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很快，左鹤鸣就知道了答案。

        傍晚，左严下值后，老夫人把一家人叫到了屋里商量对策：

        “我原本已经打算答应麟儿娶那青楼女子，权当冲喜，没想到他又改主意了，死活不肯娶也不肯纳，病又不见好，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左严道：“先把那女人退了，免得什么不三不四的货色都能进我左家门！”

        左夫人却阻止道：“老爷，不行！我今早请千云寺的枯木大师批过八字，那女人现在的身份虽然低贱，命格却出人意料的尊贵，能够旺咱们左家，说不定，她进门后，咱们的麟儿，就好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哽咽。

        左严斥道：“你们妇人家就爱信这些荒诞不经的鬼话！”

        老夫人却说：“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枯木大师，不由得人不信。不然你说还能怎么办？”

        左严重重叹息一声：“诶，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讨债鬼！下不能延续香火，光耀门楣，上不能孝顺亲慈，还不如一生出来就…”

        “你给我住口！”老夫人疾言厉色，“以后不准在麟儿面前说这种话！”

        左严讪讪闭嘴。

        “明日先按原定计划花三千两买下那女人，如果麟儿病情好转就让她继续服侍，如果没用再打发她不迟。现在问题是怎么才能让麟儿答应纳她！”

        屋里静了下来，一时间落针可闻。

        左鹤鸣的声音响起：“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左夫人狐疑地看他。

        “让夕颜做承麟的外室。”左鹤鸣缓缓说道。

        左夫人冷笑，“呵呵，这算什么办法？让她做正妻麟儿都不满意，更何况是那最下等的外室？”

        老夫人却说：“照鹤鸣说的办，楚氏，你去看看麟儿醒了吗，问问他愿不愿意。”

        左夫人应声去了。

        不一会儿，左夫人面带一丝笑容地回来，“麟儿答应了！”

        老夫人松开紧锁的眉头，“好！那就这么办吧！明日午时，把那女子接进府来，先给麟儿伺候汤药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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