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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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鹤鸣看来,他二人身形相嵌,神态暧昧,光天化日,竟然来此嬉水,真是、真是恬不知耻、不堪入目!
见堂哥一副古板家长的模样,左承麟忙说道:“我们没做什么!我们来这里摸鱼,刚刚一条蛇从夕颜脚边游过,吓到我们了,夕颜还崴了脚,我正想抱她回去呢。”
左鹤鸣面色微松,问夕颜:“可有被咬到?”
夕颜脸色有点白,轻轻摇头,“应该是没有,就是现在脚有点疼,但是慢慢走应该也行…”
左鹤鸣道:“那就自己走!光天化日,搂搂抱抱,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左承麟不同意,还想说什么,夕颜微笑劝道:“没关系,我还不至于那么娇弱,你扶着我就行了。”
左承麟扶着夕颜上岸,左鹤鸣转过身去,冷声道:“帮她看看有没有被蛇咬伤。”
幸好夕颜的脚上没有伤口,就是扭伤处已经肿了起来。
左承麟帮她穿好鞋袜,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夕颜强忍着钻心的疼,硬是不吭一声,后背的心衣都被薄汗浸透。
左鹤鸣在前面三两步就走得不见人影了,左承麟见状,对夕颜说:“堂哥走了!让我抱着你走吧,免得你受苦。”
夕颜没理由不同意。
然而左承麟大病初愈,体质羸弱,抱着纤瘦的夕颜,没走几步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只好把夕颜放下来歇息。
夕颜一边拿帕子给他擦汗,一边自责道:“都怪我太重了!辛苦你了!”
左承麟喘定,惭愧道:“是我太弱了。这样不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叫人抬轿子来,这样就算堂哥再看到也没话说。”
“嗯。你……快些回来!”夕颜担心还会有蛇出没,她可是最怕这些蛇虫了。
左承麟应声,快步离去,消失在拐角。
不一会儿,有稳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夕颜听音识人,心中咯噔一下:他怎么回来了!
来人果然是左鹤鸣。
他见只有夕颜一人坐在地上,脚步顿了顿,继续向她走过来。
夕颜抱膝坐在地上,娇小一团,左鹤鸣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堂哥?”夕颜无意识地攥紧裙角,仰望着他。
“不要叫我堂哥”,左鹤鸣漠声道:“你不配。”
夕颜垂眸,“好。”
“麟儿呢?”
“他去找人抬轿子了。”
“你不能自己走?”左鹤鸣质问。
“抱歉…实在是……有点疼…”夕颜强压下心中浮出的一丝莫名的委屈,忍住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夕颜似乎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轻到她怀疑只是自己的幻觉。
又有两个人来了,是林大夫和忠叔。
林大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抱怨道:“你小子就不能慢一点吗,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晃散架了!到底是哪位神妃仙子,让你……”
林大夫的话在看到夕颜时戛然而止,赞道:“你小子眼光挺不错!”
忠叔激动多于讶异,问左鹤鸣:“大公子,这位姑娘是?”
夕颜略微尴尬地转过脸去。
“不要废话”,左鹤鸣面色微凝,“她的左脚踝肿了,快给她看看!”
林大夫撩开夕颜的裙角,露出一角雪白的袜,左鹤鸣瞬间移开了眼。
林大夫隔着薄袜给夕颜推捏一会儿,对左鹤鸣说:“好了,问题不大,这两天让她卧床静养,尽量少走动。我出来的急没带药,还好上次给你开了清泉膏,你那里应该还有剩吧?”
左鹤鸣颔首。
林大夫喜道:“那就好!趁现在经络疏通,立刻用清泉膏在她脚踝患处细细涂上三层,静敷一刻钟,好得快些。”
“我去取药膏!”左鹤鸣转身欲走。
“站住!”林大夫叫住他,“有这功夫来回两趟茶都凉了!赶紧把人抱去你那啊!”
夕颜婉拒道:“不要紧,我自己慢慢将养就好!不用涂什么药膏了!”
左鹤鸣僵住了,硬生生地收回伸出的手,转向忠叔,“忠叔,你能不能…”
忠叔适时地捂着后腰,“哎呦!我的老腰病又犯了,不要说抱人了,连桶水都提不起!大公子你不会想让我抱这位姑娘吧?”
左鹤鸣:“……你歇着吧。”
左鹤鸣弯腰捞起夕颜。
“真的不用!”夕颜慌乱地挣扎。
“别动!”左鹤鸣喝道。
夕颜不动了,悄悄拉过左鹤鸣宽大的袖子遮住脸。
左鹤鸣吩咐忠叔:“你在这里等着,见到承麟就告诉他夕颜在青松院。”
忠叔连连点头,突然疑惑:“???”
这和二少爷有什么关系?
走了一段路,迎面有女子的脚步声传来,夕颜下意识地转过脸贴着左鹤鸣胸膛。
他的衣裳上有股清淡的冷香,让人想到青松落雪,夕颜忍不住轻轻嗅了嗅。
左鹤鸣的脚步顿了顿,继续抱着人往前走。
夕颜脸上有些发烫,心里懊恼不已:他一定发现了吧……
来人是一个路过的小婢女,怯怯地向左鹤鸣行礼后匆匆走了。
很快到了青松院,左鹤鸣把夕颜抱到书房的矮榻上放下,翻出一盒药膏,吩咐兰青:“她的脚踝伤到了,你帮她涂一下药,细细涂三层,静敷一刻钟。”
左鹤鸣说完,就出去了。
兰青依言给夕颜涂好药,打开门,看见左鹤鸣正站在门口。
左鹤鸣看她一眼,说道:“如果待会儿二少爷找来,就把他带到这儿来”,说完,越过她,径直进了书房。
左鹤鸣进了书房,却正眼都没瞧夕颜一眼,径自到书桌前磨墨挥翰,认真地处理公务。
这让夕颜感觉自在了许多,坐得笔直端正的腰不知不觉就塌了一些。
一时间,房中静谧,只有狼毫舔纸的细微沙沙声,与窗外风吹竹林的萧萧声,催眠得很,夕颜的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眼看她的额头就要磕到墙壁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伸出。
浅淡的雪松气息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子规叫了一声,啼破一室静谧。
院中传来左承麟的声音:
“夕颜!夕颜!”
夕颜蓦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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