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许幸三人被带回了刑警队，路上姜一怀几次想和许幸说话，都被许幸一个眼神按回去了。

        “等会别反驳我说的话，他们问你不知道的就装害怕，说自己知道的，剩下的交给我。”许幸趁着身边的警察不注意，低声在姜一怀耳边低语。

        还没等姜一怀说些什么，女警已经拿着药箱走过来，要给许幸清理下伤口。双臂上的十几条划痕，虽说伤口不深，血迹干涸后零星遍布的样子，也是尤为可怖。

        “你这可能要去打个破伤风疫苗了，你看，伤口蹭到铁条上的铁锈，都进到伤口里了，还是打个破伤风保险一点。”女警小心谨慎的清理伤口，担心许幸觉得疼，时不时的给她吹吹，十分温柔。

        “嗯嗯，我会的。姐姐，哪个要杀我们的人怎么样了？”

        女警：“别怕，等会给他处理好伤口其他警察叔叔就会把他带回来审问的，你能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审问我们吗？”

        “不是，姐姐只是先了解情况，你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许幸摇摇头，装作懵懂害怕的样子，“我和她是朋友。”

        许幸伸手指向姜一怀，继续说：“我这几天都会来找她玩，然后好几次看见这个男人蹲在巷子里抽烟。我以为他是住在附近的，就没多想。今天阿姨让贝贝去买蚊香，她出去就没有关一楼的门。我来找她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个人腰里别着一把刀。”

        “贝贝也买完东西回来了，我和阿姨就看见这个男人提着刀从巷子里跑出来，我们拼命喊她跑上楼，才没被这个男人抓住。”

        许幸重复讲述了一遍他们是怎么制服男人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姜一怀，“是吧，贝贝？”

        姜一怀沉默的点点头。

        和老张同行带她们来刑警队的警察到女警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让她带上周小慧一起去审讯室。

        自己则坐在女警刚才坐的地方继续和许幸姜一怀聊天。

        来的路上许幸隐约听到年老的警察叫他费强。

        “你们别害怕啊，叔叔就是想再了解几个问题。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许幸，13岁，暂住在花园小区。”

        “姜一怀，14，住在城中村。”

        费强：“你们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许幸点头，姜一怀摇头。

        “就这两天，下午的时候。”

        “你们两个是朋友，这两天经常一起玩对吧？”

        两人点头。

        “那你怎么没见过这个男人呢？如果他在你家附近的话，应该是你见过才对。”费强是对着姜一怀问的。

        “我家这里出入口很多，平常我不往那边走。”姜一怀抬眼，“很臭，别的地方干净些。”

        费强看向许幸，“你呢？为什么会走哪里，为什么今天刚好出现在她家。”

        “我们昨天吵架了，在老街外面的菜馆里。我今天是要道歉的，平常都是她带我进来，这次我是一路走一路问进来的。然后在巷子看见这个男的身上别着刀要往院子里走，我突然出现下了他一跳。”

        “然后我问他能不能给我让路，他让了。我上楼以后看见贝贝回来了，这个男的就提着刀在贝贝身后，要追贝贝，我们下不去就只能躲在房间里。”

        费强听着许幸的讲述，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

        费强也是办了许多案子的老警察了，看着面前两个慌乱又不失冷静的小女孩，心中不免有几丝赞许。面对危险镇定自若的采取自救，甚至还拿下一个凶残的连环杀手，都是这个年纪少有的。

        许幸……费强看着这个名字觉着有点印象，好像在什么地方被人提起过。

        ——是h省的警察，让帮忙找一个叫许幸的女孩，十四五岁左右。

        费强查过汶城叫许幸的女孩，都没有符合的年纪，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

        会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吗？

        “你是叫许幸是吗，户口是哪里的，家里有些什么人，能告诉我吗？”

        “上周改名叫许幸的，原名叫赵望男，户口是合安镇的。我妈和我爸离了婚，我跟我妈才改的名字，我之前姓赵。”

        费强：“你最近有没有去过其他镇，比如安扬，竹阳这些地方。”

        许幸抬头看着费强，眼神清澈无害，“没去过。”

        ——应该不是她。

        记录好以后，费强让人给她们倒了两杯水，叮嘱她们别乱走，又回了审讯室。

        等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姜一怀环顾四下无人，忍不住朝许幸挪过来，她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你的手没事吧？还痛不痛？今天幸亏有你在，我和我妈才……”看着许幸满是伤痕的手，姜一怀很是感激和心痛疼，如果不是许幸在，今天她和周小慧肯定在劫难逃。

        “我没事”许幸摇头，打断姜一怀的话，“你也挺厉害的，临危不乱听指挥。”

        许幸还是有些后怕的，只有她一个人肯定制服不了凶手，好几次都靠姜一怀和周小慧的配合。面对这样的事情，姜一怀的表现可是真的英勇果断。

        “我也很怕啊！我看你一瓶子把他手戳穿我都差点吓死了！你都不害怕的吗？！”姜一怀想给许幸跪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我要是怕了，今天死在屋里的就是我们仨。”

        “那你怎么在我家！怎么知道哪个人要杀我和我妈的！”姜一怀环顾四周，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细微的如同蜜蜂振翅。

        姜一怀不是蠢货，听了这么久也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冲着自己和周小慧来的，但是为什么许幸会这么巧的出现在她家？而且她们昨天是第一次见面，许幸却说她们两人是朋友，指征男人在她家蹲守了几天。

        昨天还在城中村迷路的人，怎么会进入城中村深处？

        “找你啊。”姜一怀看见女警带着周小慧朝她们走来，连忙提醒姜一怀，“嘘，人来了别说话。”

        周小慧脸上的苍白不已，像是在审讯室里收到了惊吓，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们留下个联系方式，之后有进展了我联络你们。”

        周小慧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三人就走出了刑警队。

        才走出大门的周小慧，脚下没踩稳，差点跌落在地。还好许幸手疾眼快，后退一步双手撑在周小慧的后腰处，帮着她站稳。

        “妈！没事吧！”姜一怀扶着周小慧走到刑警队大门处的花台，示意周小慧坐下休息。

        “谢谢你，今天要不是有你，我和姜一怀可能就死在家里了。”周小慧的手紧紧抓着许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刚才在审讯室里，警察告诉她，这个男人是犯下了七起命案的杀人犯。

        常年流窜各地的红灯区，寻找带着孩子的失足妇女。经过踩点和蹲守，残忍的杀害女人和孩子。

        男人交代他已经在周小慧家附近蹲守了五天，晚上周小慧的客人来往不断，姜一怀一般也不在家，所以他就在白天的时候守在巷子里，伺机下手。

        周小慧和姜一怀相依为命，本来就谨慎小心。住的房子也是最破旧的，连个大门也没有，为了防范小偷贼人之类的，还在一楼安了放防盗门又加了两把大锁，平常不下来的时候就把门锁的好好的，他一直没有机会。

        终于在今天，姜一怀刚打开防盗门在楼下乘凉，就被周小慧支去买蚊香。

        男人准备趁机上楼的时候，先解决周小慧再等姜一怀回来。没想到他被身后的许幸吓了一跳，想等着许幸走了再动手，没想到许幸径直进了小院。

        担心许幸看到自己的外貌体征，思前想后一番，男人准备先上来解决她们两个，又撞上回来的姜一怀。

        最后被三人合力制服，被赶来的警察捉住。

        醒过来的男人被带回刑警队，询问还没开始就迫不及待的交代起自己的做下的案子。

        “我是为民除害！这些女人出卖自己的□□和灵魂，就该死！我是在帮她们上天堂！是超度她们！他们的孩子跟着她们也是受罪，还不如早早解脱投胎去个好人家！”

        男人癫狂的在审讯椅上摇摆，手铐咵咵作响，整个人兴奋不已，包扎好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渗出血迹。

        男人犯下了七起命案十四条命，又无人可以分享自己的“善举”，所以迫不及待的向警察分享自己的所作所为。

        听完周小慧叙述的许幸心还是有些疑惑，如果这个男人就是杀害周小慧的凶手，为什么姜一怀没事。

        “你几岁了。”许幸看着姜一怀。

        姜一怀迷茫，“十四啊，怎么了？”

        周小慧确实是在姜一怀十四岁的时候被杀的，时间没问题。

        “你在回家之前，是想去做什么。为什么又突然跑回来？”

        “买蚊香，然后去学校拿通知书……小卖铺的爷爷说有人在打听我家在哪里，是你吧？”

        “嗯。”

        ——解释得通了。

        许幸轻咬自己的食指关节。

        前世的姜一怀买完东西以后就去了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凶手趁着防盗门没关先上来杀了周小慧，在楼上没有等到姜一怀只能先离开。

        因为夏天的天暗得晚，凶手怕遇上来找周小慧的人，只能先离开。

        红灯区死了一个女支女，没有女人和孩子死在一起的明显特征，当然不会被关联连环凶杀案。所以这件案子被定性为与嫖客争执后被杀，排查周小慧的人际关系并没有找到有作案时间和动机的嫌疑人，只能成为一桩悬案。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只不过在她有意无意的干扰下，发生了因果变化。

        如果她昨天没有遇到姜一怀，没有下定决心来找她，说不定现在周小慧已经死了，姜一怀也可能继续重蹈覆辙。

        刑警队的闸门又打开了，警车响着警铃呼啸而出。汶城的天也开始暗下来，华灯接替日光照亮夜空。

        “阿姨，你和姜一怀今天别回家了，你们住的地方太危险，去我家住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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