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有人在找她家。

        此时姜一怀脑中哪里还有先去学校拿通知书的想法，她只想赶紧回家看看。姜一怀害怕是学校里经常找她麻烦的小混混，终究还是找到她和周小慧的住所。

        小卖铺离家不远，平常走过来只需要三分钟，跑回去更快了。两分钟不到，姜一怀就跑到了自家院门口附近。

        “姜一怀！快上楼！快跑！！你身后有人拿着刀！跑啊！”

        听到一声女孩的呼喊，姜一怀下意识的回头。

        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有个人，正在向自己快步走来。这人大夏天穿着长袖黑衣黑裤，头戴鸭舌帽，帽檐压的低低的，看不清脸。

        姜一怀不敢有疑，立刻拼了命的冲向院子里，手脚并用爬上楼梯。

        二楼处，是昨天晚上她见过的女孩——许幸。

        “别去。”

        许幸正在努力转动自己的大脑，如果楼下的男人真的是凶手……她刚刚在巷子里见到这男人的时候，男人明显是要准备朝小楼来的。

        周小慧死在白天，姜一怀刚出去，蹲守了几天的男人，二楼的防盗窗和一楼的防盗门——可怕的猜想在许幸脑海中迅速连接起来。

        “一楼的防盗门，什么时候才会打开！”许幸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力气。

        “你这孩子手劲好大……出去的时候才会开着，一般我都是锁着的……嘶……”周小慧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男人预谋杀害周小慧，不能在晚上。因为晚上会有人时不时出现在小楼，嫖客的来访时间是不固定的，风险很大，所以只能在白天。

        白天姜一怀和周小慧两个人在家，没人下楼的时候周小慧会锁上一楼的门。刚刚姜一怀出去，所以防盗门门打开了。站在男人所在的位置，完全可以把整个小楼的情况尽收眼中。

        许幸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如果刚刚男人是准备动手，被突然出现的自己下了一跳，不得不收手的话……

        小楼打开的门，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可能看到了他的脸，还走到了小院之中。真的起了杀心的人，一个是杀，两个又有什么差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完全不足为惧。

        “阿姨，你听我说。楼下有个男人盯着你们很久了，你现在什么都别说，镇静下来听我的。”

        周小慧完全不明白许幸在说什么，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许幸大声打断。

        “你听我的！先去把楼下的防盗门关——不行，你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姜一怀还在外面，并且随时可能回来。如果把门关上，姜一怀遇到凶手怎么办？

        现在她们都下不去，只能守住二楼，寻找机会报警。

        许幸来到走廊处，踮起脚尖朝她过来的小巷子看。

        二楼的视野还算良好，附近的情况可以一览无余。但是阳光透不进去的地方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焦急的许幸四下张望时，看到从另一处巷口狂奔出来的姜一怀。

        突然，经过物体折射的光线晃了许幸的眼睛。她眨眨眼朝着光源处看去，戴着帽子穿着一身黑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巷子走了出来。

        反光的是男人别在腰间，露出了小半刀身的利刃！

        男人离姜一怀不远，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许幸瞬间做出反应，冲着姜一怀大喊；“姜一怀！快跑！上楼来！”

        听见声音的姜一怀回头，看见向自己快速冲过来的男人，一边跑一边从腰间抽出尖刀。

        ——越来越近。

        姜一怀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拼命向前跑去。她拼命爬上二楼，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看见男人也追到了一二楼的拐角处。

        男人举着尖刀就刺向姜一怀后背，姜一怀一个挺胸收背，凭借少女柔软的腰身一个侧翻，男人刺了个空失去重心，一下倒在台阶上滑下去。

        “卧槽！”姜一怀被这惊险一刀吓得脏话脱口而出，赶紧跌跌撞撞的跑向许幸。

        许幸站在门口，急得快要跳起来，身后的周小慧还在不停追问什么人发生什么了。

        姜一怀终于跑到了门口处，许幸拉着她的手就把她拽进房间里，另一只手重重的把门关上。

        ——砰！

        是关门的重响。

        ——砰！！

        第二声重响是男人重重撞在铁门上的声音。铁门生生被撞凹，门框上的灰尘也抖落下来，可见门外男人的力气之大。

        “沙发茶几！堵住门！”许幸对着被吓傻的姜一怀和周小慧吩咐道。

        “好好好！”率先反应来的是周小慧，推着茶几就往铁门背后顶着，姜一怀也立马跟上。

        刚才她还不理解许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此刻这两声巨响才让她明白许幸说的话。

        ——好像有人真的要杀自己。

        老式楼的特点就是，铁门处一般会有一扇窗。虽然窗户用铁条封着，人一般都爬不进来，但是可以打开窗户，把手伸进来打开铁门后的门锁拉扣。

        这是以前很多用这种老式外装门锁的人都知道的事，很显然，一门之外的男人也知道。

        ——砰！

        第三道声响，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男人的手从碎裂的玻璃中伸出来，朝着门锁处摸索。

        许幸立即捡起窗户下边堆着的空酒瓶，狠狠朝男人的手砸去。

        酒瓶碎裂，她又用玻璃尖狠狠扎向男人的手，刺穿男人的掌心！

        “打电话报警！手机在我背的包里！”

        许幸没有空闲的手，她双手握着酒瓶口用力旋转，硬是将男人的掌心钻的稀烂，鲜血四溅。

        “啊！！你他妈的信不信我弄死你！”男人吃痛，拼命捶打铁门。

        铁门哐哐作响，灰尘泥沙扬了许幸满脸。姜一怀从许幸胸前的胸包里摸出手机，手抖得差点没拿住。

        “怎……怎么用啊，我不会！”

        周小慧从姜一怀手中拿过手机，拨打110。

        男人听见屋里的人要报警，使劲摆动被许幸扎穿的手掌。

        “姜一怀！找皮带绳子把他的手绑住！”

        “你赶紧放开！不然我今天捅死你！”

        “那就看看是警察先来还是你先捅死我们！”许幸又加大力度，穿透手掌的玻璃尖死死顶着铁门。

        玻璃终究是易碎的，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顶着铁门的玻璃尖终究还是碎在男人的手心里。

        男人想迅速收回手，下一刻，一把水果刀狠狠将男人的手钉在窗户和铁门中间的水泥墙上。

        是周小慧，她刚刚打完报警电话！

        “啊！！你妈【哔——】我杀你们这些万人骑的臭□□！草【哔】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小楼。

        姜一怀也从周小慧的房间里翻找出来几根女士皮带和丝巾，把男人的的手结结实实的绑在窗户的防盗铁条上。

        男人挣扎着想要用另一只手拿刀割断手臂上的束缚，许幸怎么可能如他的愿。

        抄起酒瓶在墙上拍碎，透过铁条用尖端对着男人乱划一通。

        男人死死的瞪着许幸，鸭舌帽下的脸带着黑色口罩，只露着一双眼睛。

        目眦尽裂，眼球充血。许幸不怂，继续和他对划。

        男人持刀乱挥，多少还是在许幸的手掌和手臂上留下了一些划痕，血液顺着破裂的皮肤涌出。

        周小慧也学着许幸先前的样子，转动水果刀，水泥墙硬生生被钻出了一个小坑。姜一怀也找来一把裁纸刀，瞅准时机在男人握着刀的手腕上狠狠来了一下。这一刀让男人手中乱挥的刀掉落下来，男人只得空手撕扯皮带和丝巾。

        许幸拉住男人的手，指甲狠狠往姜一怀划的伤口里抠，在男人失力的刹那将他的手拉进屋里。许幸一脚蹬在墙上，身体往后仰，借力把男人拉着贴到窗上。

        “捆上！”

        “好！”

        姜一怀听令，拿出仅剩一根的皮带将男人的手捆住。绑好后，她两只手紧紧拉住拴着男人的皮带，学着许幸的样子往后借力。

        这下男人除了扑腾的双腿和不停叫骂的嘴，再也没有可以反抗的机会。双手都被死死绑住，甚至出现了血液不循环的青紫。

        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就这样控制住一个成年男人，谁也不敢放松，只等警察的到来。

        刑警队的警察老张接到指挥中心电话，说是城中村有人持刀入室伤人。他带着三个值班的同事，好不容易根据地址找到了事发的旧楼，没想到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饶是老张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入室伤人的凶犯被人绑在窗户的铁条上。双臂青紫，左手被水果刀钉在室内对的墙上，人也因为失血加脱力而昏死过去。

        老张安排两个同事先拷上犯罪嫌疑人再带他去医院治疗，自己和另一个同事留下来询问情况。

        缓过神来的周小慧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坐在沙发上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姜一怀赶忙楼上楼下的取水喂药。

        只有许幸能回答老张的询问。

        “警察叔叔，这个人预谋很久要对我阿姨下手了。”许幸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不是害怕，是双手没习惯长时间的用力拉拽。

        “你们之前见过这个人吗，有没有什么矛盾？”看到周小慧摇头，老张又追问许幸，“你怎么知道他是预谋已久的？”

        “哪个巷子口，这个男人在哪里蹲了好多天，留下了很多烟头。”许幸来到走廊处，给老张指明方向。

        老张对着剩下的同事点点头，同事心领神会的下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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