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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钟磬路过医院内部的层层幢幢,刚踏进精神科就见到了给她发消息的杨祁。

        作为多年交情尚可且昨晚在事故现场刚见过面的朋友,钟磬没跟他客套,迎面便问:“人在里面?”

        “哎哎哎!等下等下。”杨祁拦下钟磬的脚步,道:“观察室里面就他一个人,有医护机器在一旁守着。不过现在镇静剂的药效还没过去,你进去了也没用。”

        钟磬蹙起眉头,打消了进入观察室的念头,“要多久?”

        “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杨祁,你是觉得我们刑侦二组最近还不够忙?来添乱的?”钟磬眼下带着些微青紫,发了一通无名火转身就要打道回府。

        “你等下!怎么成天急吼吼的呢?”杨祁几步追了上来,“天地良心,我可是发信息跟你说了这人一时会儿醒不了,只是你那会儿估计已经在路……”

        “说事。”

        杨祁一通委屈硬生生憋住,从大褂口袋里捞出一个被塑封了的透明袋子,“其实,我是想给你这个的。”

        袋子被杨祁递到近前,钟磬看着里面装着的东西,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昨晚赶去司法厅大楼的路上。

        瞬间爆发的绚丽火光和窒息呛鼻的浓浓黑烟。

        一场近乎是自杀式袭击的车祸。

        而在那场惨烈的车祸之前,出事的驾驶员曾与她一前一后停在半空中的信号等候区内。

        当时她正在查看悬浮面板上梁呈辉发来的求救信息。

        因为余光看到了一抹异样的白色,这才回过了头。

        “它一直在他周围扑腾来扑腾去,我想不注意也难。”杨祁说完,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悄声问道:“这东西能出现在上城区,是不是……消杀屏障出问题了?”

        钟磬立于原地,神色有些凝重地接过塑封袋。

        她所出生的城市【维特尼】,坐落于一颗七百多年前开始启用的殖民星球。

        所谓人以群居,物以类聚。

        筑造并维护着这座城市的先辈,多数讨厌丑陋、无用、低智商的一切,无论是人、是物,但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环境里,那都将是无法被忍受的存在。

        于是维特尼的某一团队便研发出了这座星球上唯一一道环城隔离带——消杀屏障。

        这道屏障就和它字面意思一样,任何妄图从外部冲破它的存在,都将被抹除。

        可现在,不该存在于上城区的生物,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这里。

        这让钟磬心里有些不安,越发感觉昨晚的那场车祸并不寻常。

        “希望不是。”钟磬抬手摁了摁眉心,妄图纾解一下从深处蔓延开来的情绪,“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

        “你放心,就我一人看到了,东西也只给了你。”

        就这个话题不便在这里过多讨论,钟磬以拳抵唇打了个哈欠,脚下有些虚浮,于是将肩头靠在了旁侧的墙体上,问:“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了,里面的人如果醒来我再通知你。”杨祁眯着眼凑到钟磬近前,嫌弃地从大褂的另一侧口袋中拿出了一管营养剂递到钟磬手上,“你看看你这黑眼圈,多少回去补会儿觉吧。”

        钟磬接过营养剂,闭了会儿眼睛。

        她的确得休息一下了,否则不等案子查清楚,自己可能就要身先士卒了。

        ——

        钟磬的住所位于居民区b区康德街。

        这片区域住着许多行政要员,因此所有坐落于该区的住宅,安保等级都属于最高配置——这是钟磬半生操劳的母亲能同意钟磬独居的唯一条件。

        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在茶几上,钟磬便将自己埋在了沙发里丝毫不想动弹。

        “主人,临睡前不需要洗漱吗?”耳边响起了智能系统布雷的询问声。

        “嗯…帮我把窗帘合上。”

        “可是主人的母亲说过——”

        钟磬随手砸了个抱枕,也不知道是扔到了哪个角落,并轻声不耐地说了一句“闭嘴”

        拥有一个倒霉主人的布雷:“……”

        外面此刻天正大亮。

        窗帘缓缓闭合,太阳光争先恐后地想要从缝隙中挤进室内,奈何帘布太厚,最终还是被无情地隔在了外面。

        重归一片黑暗的时候,钟磬却没陷入沉眠,反而跌落进了自己的梦境。

        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中。

        她僵着身子定在原地,直至一只通身闪着银白色微光的飞蛾,拖曳着细细的亮粉从遥远的黑暗边缘慢慢接近。

        追寻着飞蛾的踪迹,远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簇忽大忽小的火光。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烛爆裂后的迷烟。

        钟磬走近了几步。

        只见刚刚那只飞蛾正在火焰的周围徘徊绕圈。

        橙黄与银白交织在黑暗中,就好像是一副绚丽的画作,诡异的和谐。

        然而这份和谐并没能维持太久。

        在飞蛾扑进火光的那一瞬间。

        摇曳的橙黄里响起了哀嚎和放肆地尖笑。

        间或可能还有人语,但钟磬耳边充斥着繁杂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

        “我自由了……”好像有人在深渊呢喃。

        火光燃尽了生命。

        ……

        钟磬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更疲惫了。

        她估计自己连两个小时都没睡到,期间大半时间还在做梦。

        钟磬小臂搁在额头上,带着刚睡醒的些许茫然,目无焦距地看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隔了一小会儿,她偏头看向了茶几上的塑封袋——里面一只白色的变异飞蛾正安静的躺着,长长的触角耷在头部两侧,棕褐色的眼状斑纹突兀地点缀在翅膀上,仿佛在回望钟磬的凝视。

        梦里的那团火好似还存在于脑海中,炽热地烧灼着她的神经。

        “主人,检测到您已经清醒。浴室水温已经为您调整好,请问是否需要进行洗漱?”

        “嗯。”

        从沙发上缓缓坐起,钟磬揉着脸走去浴室的路上忽然记起来一件事——

        有一个人还被她关在审讯室里。

        ——

        “钟队。”

        刚走出传送通道的钟磬才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草莓味的营养剂便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

        于是钟磬只得将嘴里含着的液体一并咽下。

        量太大了,撑得喉管生疼。

        幸亏没人能看见自己龇牙咧嘴的样子,钟磬暗自庆幸。

        待缓和了些,她转身面向来人。

        叫住她的是一组的副队长,陈霖。

        “失踪案有进展了吗?”

        “有一点。”钟磬顿了顿,补充道:“但也不多。”

        “如果有需要,一组应该可以临时借调两个人来帮忙。”

        钟磬与一组的这个副队长接触不多。

        陈霖是年中处长刚从他城借调过来的空降兵。

        既不是同组的人,平日里也无其他交集,只是碍于她手底下的几个小年轻时不时说他好话,所以钟磬对他才有了一个【是个好人】的初始印象。

        可饶是知道陈霖的为人,钟磬心中还是闪过了几分不解。

        大部分人都不是特别待见自己这个女队长,所以她平日里除了和组内的同事交流,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如今突然冒出个主动想要主动提供帮助的人,她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陈霖,就他们二组忙得脚不沾地?你报告写完了?”

        正愁怎么回复对方好意的钟磬看了眼几步外正往这边走来的陈霖的直属上司——一组队长刑远,钟磬仰头抿完了剩下的营养液,将包装顺手递到一旁正巧路过的垃圾桶内。

        她扬起一个官方十足的笑,对陈霖道:“没事,陈副,谢谢你的好意了。”

        说完,她与来人点头致意了一下,“二位聊吧,我还有事。”

        ——

        进入了审讯室后,钟磬并没有着急走到方虞那半间和他进行对话,而是选择在单向玻璃前先看了一会儿。

        不出所料,里面的人和她早上离开时的状态几乎是一模一样。

        略补了一觉,致使她脑子清明了许多。

        昨晚她疏漏了一点,方虞的目的很明确,他的求助地点不是司法厅,而是局限在了一个部门——刑侦处。

        即使他口口声声都说自己是无处可去,才来刑侦处寻求帮助。

        但钟磬隐隐觉得这个人或许是认为刑侦处可以为他提供什么。

        而且是只有刑侦处可以提供的东西。

        案卷信息?还是寻求庇护?

        还有一点。

        这个人和楚磊长得那么像,到底是楚磊本人还是和楚磊存在什么关系?

        如果他不是楚磊,那他来刑侦处的目的,会不会和楚磊相关?

        钟磬心里盘算了个大概,这才输入掌纹走进了隔间。

        落座时她顺势瞥了一眼出于善意提供的早餐,分毫未动。

        监测仪的光屏在她落座时便已经自动升起,方便实时记录对话内容并向审问者提供被审问方的情绪波动。

        当然,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功能——测谎。

        “‘新住处’不合心意?还是早餐不合胃口?”钟磬下巴点了点桌上的东西问道。

        “这里很好,我还不饿而已,谢谢关心。”

        钟磬:“……”

        她看起来很像酒店服务生?

        “行,既然你不饿,那我们就谈点正经的。”收起拐弯抹角那套,钟磬问:“从你出现在我眼前到现在已经过去有快四个小时了,该跟我说实话了吧?你来刑侦处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不向他们寻求帮助?你之前的住址在哪里?”

        “我……没有家人。”方虞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钟磬瞥了眼自己这边才能看到的测谎警报提示,视线再度放回到方虞的脸上,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来这里之前,我住在自己的别墅里。”

        “别墅?”钟磬眼睛盯着方虞,险些被气笑,“有别墅你来这里找住处?跟我这体验生活呢?”

        “现在的我的确没有住处。”方虞认真回复。

        “为什么?”

        “因为——”

        钟磬现场设想了几个原因,比如别墅区被重新规划了,要另觅他处;又或者是和别墅的同住人产生了分歧,不得不搬离,诸如此类的现实原因,结果却听到他说:

        “——我原本所居住的地方并不在这个世界。”

        “嗯?”钟磬发出了一声纯粹的疑问语气词,眨了下眼睛。

        等到卡了两秒总算反应过来了这句话的表层意思时,钟磬看了眼没有任何动静的测谎警报,嘴唇动了动,最后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测谎仪失效了。钟磬给它找了个没发出警报的理由。

        或者就是过于离谱了,连测谎仪都不知道如何判定真假了。又是一个理由。

        钟磬成功说服了自己。

        于是她双臂环抱,向后往椅背上一靠,才调侃道:“你不会还想和我扯什么平行世界吧?”

        方虞摇了摇头,“我说的是真的。”

        鬼信你。

        钟磬看了眼墙壁上电子钟所显示的时间。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得让他主动开口。她想。

        钟磬站起身,收起嘴角带着讽意的弧度,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

        随着两声清脆的“咚”声,她道:“我不管真的假的,这种言论无法取信于人。”她的声音彻底凉了下来,就仿佛藏在冰里的玉石,冷冽刺骨,“维特尼的条律没什么人性化可言,也就是说,只要我不开口放人,在说出真实目的之前,你就只能在这个小房间里干耗着。”

        “还是说……”钟磬撑着桌案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你真的无处可去到想在这里待上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还是——一个月啊?”

        方虞的眼睫在这句说完的那一瞬间颤动了一下,水蓝色的眸子里好像终于荡开了涟漪。

        钟磬看见对方这幅神情,知道这步棋她下对了。

        毕竟这左右不过五平米的空间,待上一两天就够呛了,时间长了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还有事要忙。”钟磬的指尖从桌面拂过,落在了身侧,“希望下次的审讯时间可以适当延长,方先生。”

        钟磬转身转得利落,几步就走到了门口。

        审讯室的门因为感应到了她,开始向旁侧缓缓移开。

        “请留步——唔!”

        审讯椅的方向发出了剧烈声响,男人的声音瞬间闷了下去。

        这个动静钟磬很熟悉,被审讯方一旦挣扎剧烈都会是这个反应。

        “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但我的确需要您的帮助。”他急忙接着说道。

        “哦?”钟磬险些要踏出审讯室的脚步停住,回首看向男人因为忍受疼痛而苍白了几分的面色,“我可是一开始就在问,你到底希望我帮助你什么?”

        “我——”

        “如果你还要重复之前的说法,那么我明确告诉你,你之前的说辞我一概不会接受。”钟磬盯着方虞,目光凌厉,“无处可去的第一选择绝不会是刑侦处。你的最终诉求是什么?只是留在刑侦处吗?还是想留在上城区?”

        见人不说话,钟磬就当是默认了。

        “如果你以为越过消杀屏障就可以在上城区滥竽充数,可就把上城区的身份筛查看得太轻松了。”

        刚挨过疼痛感的方虞脸上浮现出了不解,“上城区?滥竽充数?”

        “难道这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吗?楚磊先生。”

        “楚磊?”方虞面露疑惑,“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不是楚磊。”

        “哦?是吗?那楚磊是谁?”

        “我不认识这个人。”方虞摇了摇头,反问:“他和我有关吗?”

        “怎么?你是觉得他和你应该存在什么关系吗?”

        方虞显然不笨,在诱导以及逼迫问话的双面夹击下,没有再立刻回复,而是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出声作答:“我不知道。”

        他并直接否认。

        为什么?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吗?

        钟磬的思绪在这点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我可以理解您对我保持怀疑的态度,也承认借住在这并不是我的最终诉求,但我并没有恶意。”男人一派真诚,“为了达成我的诉求,我可以向您坦白我的来历,只是基于您刚才的反应,我后面所说的话对您来说可能会更加荒唐。”

        即使是处于这种情况,男人说起话来依旧慢条斯理,礼貌至极。

        这就好像是他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面具,钟磬想。

        不过他居然还知道自己荒唐,可真不容易。钟磬差点就要为这份自知之明鼓起掌来。

        “你先说说,你的最终诉求到底是什么?”

        “……”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刚才不还像个外交官似的有条不紊和自己进行谈判吗?

        “你——”钟磬正准备让他继续开口说下去,耳朵里就灌进了对方的声音——

        “之前说,配枪里的第二枪是实弹,对吗?”

        钟磬心中咯噔了一下。

        特别是当她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恳求的意味时,某种不太好的预感就无法抑制地升腾了起来。

        未来得深想什么,只听对方又说:“可以用它杀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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