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尽兴

王伊奇和华图灵赶到时，顾一闻正坐在台上弹钢琴。王伊奇顾不上自己公众人物的身份，两步冲上台去将顾一闻一路扯到外面街上，华图灵在后面小跑着都差点跟不上。
“顾一闻，你发什么疯？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闲得发慌吗你跑这儿来弹琴？”
顾一闻一脸诧异，“你们怎么会来这儿？”街对面有两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顾一闻对王伊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两人去了隔壁餐厅包房。
“说吧，你到底在干些什么？陆老师你不要了是吗？喜欢她这么多年是放屁是吗？”
华图灵给王伊奇倒了杯水，“小奇姐……你喝口水消消火。”
顾一闻下颚的线条绷得很紧，没和二人对视。“顾一闻你能不能说句话？”王伊奇气得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她爸妈来找过我了。”
王伊奇盯着她，神情不太意外，华图灵则是瞪大双眼，“陆老师的爸妈找你了？”
“嗯。”顾一闻抬起头，看着王伊奇，“你猜到了。”华图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奇姐你猜到了？”
王伊奇看了一眼面露懵逼的华图灵，点头，“猜到了。但是这和你失联，还在青城这个地方，没关系，你别避重就轻。”
顾一闻眨眨眼，“就不能是我自甘堕落？”王伊奇将空杯子扔向她，被一把接住，“你别扯淡，说实话。”
挚友无条件的信任让顾一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说。”
“什么时候能说？”
“不确定。”
“安全吗？”
“目前安全。”
华图灵看一眼王伊奇，又看一眼顾一闻，头转得像个拨浪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王伊奇叹了口气，“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八月二十五号，我会来盯着你。”
顾一闻立马摇头，“不行！”
华图灵：？
“我会帮你盯着陆老师那边的情况，作为交换，八月二十五号那天的名单上必须有我的名字。”
顾一闻在桌下的拳头捏紧，思索一阵后她重重点头，“行，谢谢。”
王伊奇站起来，“图灵，我们走吧。”华图灵，“啊？”顾一闻也站起来，“我就不送了。”
“嗯。”王伊奇拉着华图灵一路走回车上，关上门，王伊奇重重地捶了一把方向盘，“真tm是个疯子。”
华图灵在副驾上被吓得一动不动，“怎……怎么了，小奇姐？”
王伊奇扭头盯着她，“除了知道青城是一个拉吧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华图灵想了想，“听说这酒吧的老板很厉害，常换对象……”
“老板姓什么？”“阎。”
王伊奇盯着她没再说话。华图灵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阎？她是阎家什么人？”
“老阎的独生女。”
王伊奇发动车子，“我们赶紧走吧，在这儿待久了，对顾一闻不好。”
华图灵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咱们去吃点东西吧。”王伊奇看了眼华图灵，“这事儿你别和张老师说。”
“好……但是，我还是不明白顾一闻到底在干嘛。”
“你会明白的。”王伊奇把车倒出去，“八月二十五号你和我一起去，到时候我得做样子，你帮我盯着她。”
华图灵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应下。车内沉默了一阵，华图灵思索再三还是开口：“小奇姐，这感觉太难受了，你直接告诉我吧，你放心，我谁都不说。”
车正好行至路口，王伊奇把车停下等红灯。“其实我也是推测，顾一闻肯定签了保密协议，问她没用。我妈妈以前在北京一路干到市公安局上面，所以我的信息来源比较广。阎家在道上有很多传闻，但是大部分都封锁得很好，这几年网络媒体发达，什么都敢爆出来一点，你应该也听说过。”
华图灵点点头，“听说过，据说阎家产业很多，甚至传出了富可敌国的消息。”
“富可敌国是有些夸张。”王伊奇发动车子，“但是很多传闻，听着越离谱，越可能是真的。”
“比如……他们家真的有人圈养女童吗？”
王伊奇犹豫了下，随即重重点头。
华图灵胸膛起伏了两下，“所以你才问顾一闻安不安全，她在当……卧底？”
王伊奇今晚难得的笑出声，“什么卧底？这又不是警匪片。她就是临时的编外人员吧，去协助调查。估计是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而且……应该只有她合适，不然一般他们会优先用自己人，保险一些。”
华图灵眨眨眼，“那她到底会有危险吗？”王伊奇点头，“一旦被阎家发现她在为谁做事，不难想到阎家会做出什么。”
“那你怎么不劝她？”华图灵急切地看着她。王伊奇咬了下嘴唇，“陆萌川就像她的信仰一样，你觉得什么情况能让她和陆萌川说出到此为止？”
“是陆老师的爸妈极力反对？”
“谁的爸妈谁去处理，这才是我们认识的顾一闻吧？”
华图灵想了想，点头，“确实，她说过，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所以，这里面有一件事情，既发生在陆老师的爸妈找她之后，又发生在她和陆萌川说到此为止之前。”
华图灵点头，“而且，顾一闻其实是一个挺淡漠的人，不大可能会为了什么伟光正的目的去做这些事。”
王伊奇意外地看她一眼。华图灵勾起嘴角，“我和她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也很了解她的。”
“她确实不怎么难懂。”“是吧，很肤浅的一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轻松之后，王伊奇言归正传，“综上所述，我推测，顾一闻参与这件事是因为阎家和陆老师有什么关系。”
华图灵皱着眉头，“目前看来我觉得只有这种可能。除非……我俩了解的她，真不是她。”
晚上十点，阎清清的酒吧派对上出现了一抹很独特的风景。
清脆的钢琴声响起，所有人都扭头看向舞台中央，聚光灯从地板一点一点移动到演奏者的身上，手上，最后是脸上。
连日的焦虑让顾一闻的脸颊更加瘦削，身形也更加单薄。五颜六色的光洒在她身上时，衬得那身黑色更加浓郁。苍白的脸在光下有了些许人气，微垂的睫毛，没有弧度的唇角，在黑白琴键间跳跃的手指，周身散发出与这里完全不相合的气场。
但阎清清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曲子结束了，人也下去了，阎清清还愣着。“阎清清。”从阎清清身后走来一人，身姿挺拔，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她拍了拍阎清清的肩。
“谁叫我？”阎清清扭头，呆住。
旁边的人笑得七扭八歪，一个染着红发的女孩大笑，“清清，你这是怎么啦？不会是……又心动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小姐又心动咯！”
“你别理她们。”阎清清有些尴尬，“你刚刚弹得真好，你……找我有事儿吗？”
“曲风今天托我代她来助兴，兴尽，我先走了。”
“诶！”阎清清上前一步，“你这就走了？我可还没尽兴呢！”
顾一闻回头看着她，“她只付了一支曲子的钱。”
“那我再付一支！不！十支！”阎清清急切地看着她。
顾一闻微微低头，“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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