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放弃？

酒吧外头一辆黑车停留许久，顾一闻走出来径直走到后座，开门上车。
“顾老师名不虚传啊！”驾驶座上的人递来一根烟。顾一闻抬手挡回去，“谢谢，我不抽烟。”
副驾上的人把帽子从脸上扯下来，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阎清清对你印象怎么样？有没有上钩？”
“她要加我微信，我拒绝了。”
驾驶座的人拧矿泉水的手一抖，“你拒绝了？”副驾上的人却微微一笑，“还是顾老师有分寸。”
顾一闻没再说什么，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开到了文化部，顾一闻正要下车，副驾上的人看了一眼后视镜，“顾老师，后头有辆车跟了我们一路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一闻开车门的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冲了出去。
“曲老大，我说有车跟着你怎么没反应，本来想问你的，又怕是你有安排，那是谁的车啊？”
曲风把座位往后放，漫不经心地盯着后视镜，“大明星的。”
顾一闻冲下车后，有些尴尬，理了理衣服的褶皱，向那辆黑色的车走去。
驾驶座上的人隐在阴影中，看不见表情。但那个熟悉的身形，顾一闻早已烂熟于心。
距离越来越近，顾一闻心如擂鼓，她抿紧嘴唇，轻轻敲了敲车窗。
陆萌川靠着靠枕，头微微仰起，不太情愿地将车窗摇下一条缝。
“陆老师。”顾一闻用手指扒了扒车窗缝，然后俯身透过缝隙去看。陆萌川在心里叹了口气，哪怕她在生气，但是当顾一闻那双眼睛望向她时，她的心还是会狠狠一颤。
陆萌川扭头不看她。
顾一闻用手指扒着玻璃，“陆老师，我可以上车吗？”
陆萌川解了车门锁。
顾一闻赶紧跑到副驾驶，开门上去。陆萌川看向窗外，只留给顾一闻一个后脑勺。
“对不起。”顾一闻盯着她的后脑勺，伸手轻轻抚平了她翘起的头发。
陆萌川突然回头，“为什么？”突然的对视来不及躲闪，顾一闻低下头，不答反问，“陆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萌川盯了她好一阵，最后靠回椅背上，“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过，也不重要了。”
顾一闻抬起头。
“顾一闻。”陆萌川看向她，上翘的眼尾勾弄着她的心，“我们好像从未互相信任过。”
“我……”顾一闻向前探了探身子，陆萌川却盯着前面，“她们好像还在等你，你该走了。”
顾一闻看了眼前面正闪着灯的车，眉头皱起。
车门打开又关上，陆萌川发动车子，开向了反方向。
曲风看顾一闻往这边走，开门下车去迎。“别不高兴了，我是怕你忍不住就全给她说了才闪灯催你的。”
顾一闻冷冷地盯着她，“我签了保密协议，不信我你们可以找别人。”
曲风堆起假笑，“顾老师，你是没亲口说，可是她们现在不都知道了？你钻空子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也别太过分。”
顾一闻没有心情和人打嘴仗，疲惫地闭了闭眼，“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请！”曲风手一伸，“辛苦了。”
“你们辛苦。”顾一闻挥挥手，“再见。”
曲风盯着顾一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驾驶座的玻璃摇下，探出一个头来，“曲老大，看什么呢？你也好这一口？”
曲风扭头露出瘆人笑容，“李小豆。”李小豆二话没说缩了回去，发动汽车，大声汇报：“曲老大，车已发动，请您上车！”
陆萌川回家的一路上都有些昏沉，心里堵得慌。直到她被蹲在她家门口的黑影吓了一大跳，才好像从某个梦境里突然醒来。
“吴霏！”陆萌川恨不能上去踢她一脚，“你蹲在这儿干嘛？你想吓死我？”
“你好意思说！”吴霏向她伸手，“赶紧过来扶我一把，腿麻死了！”
陆萌川一脸嫌弃地将吴霏扶起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吴霏边揉腿边看她，“你这又是去哪儿了？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敲门没人应，我可在你家门口蹲了三个小时了。”
“我就开车出去转了转。”
吴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车转了转？一转三个多小时？你骗谁呢？你还瞒得住我不成？”
陆萌川递给她一杯水，“既然瞒不住，你还明知故问。”
“你看你爸妈朋友圈了吗？”
“什么？”
吴霏拿出手机，划了两下，递给陆萌川，“你爸妈23号在北京，这事儿你知道吗？”
陆萌川父母二人的朋友圈合照并非自拍，而是全身照，至于这拍照的人是谁，陆萌川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你觉得我爸妈去找她了？”陆萌川把手机交还给吴霏。吴霏点头，“不是觉得，是确有其事，我问过你表妹，她说顾逸鹏前段时间很兴奋，跟她说自己解决掉了最大的对手，拿下你不过早晚的事儿。”
陆萌川紧紧皱着眉，一口气堵在胸口，让她呼吸不畅。吴霏拍拍她的背，“别把自己气坏了，为这种人，不值。”
所以顾一闻就这么放弃了？
陆萌川想到这一点，内心的烦躁快要溢出，面上儿却还是稳稳地。“嗯，我没事儿。”
吴霏看她一眼，“没事儿？你脸黑得像煤炭，还没事儿呢？不是，我就不懂了，你在我这儿逞什么强啊？”
陆萌川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突然她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里，吴霏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萌川……”
“所以她就这么放弃了是吗？所以她甚至问都不问我的意见，就单方面地替我向我的父母妥协了是吗？”
吴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更紧地搂住陆萌川。
文化部员工宿舍内。
顾一闻仰面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突然起身，推开了窗户，晚风吹来，夏夜的凉爽暂时抚平了一些浮躁。
陆萌川现在在干嘛？
顾一闻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她发现自己不可抑制地去回忆陆萌川的家里陈设，去联想，去猜想她可能的状态，可能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了吗？马路上路灯还亮着，偶有一辆车经过，而象征着夏日的蝉鸣却吵得顾一闻心里惴惴。
盛夏已至，我却走到了这样的局面里。顾一闻将额头抵在窗框上，金属的冰冷让她不再那么难熬。
陆萌川哭累了，在沙发上闭着眼躺着，吴霏不知道她睡着没，只得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去另一张沙发上躺下。
长夜漫漫，这座永不休眠的城市还有许多光亮，有人在这光亮下情迷意乱，有人在这光亮里彻夜难眠，有人背对着光亮，闭着眼，等待天明。
“妈。”王伊奇坐在机场vip室发微信，“我明天回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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