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拾贰。健康检查与打扫

这一天的屯所气氛前所未有的骚动。雪村千鹤走在走廊上，发现与她擦身而过的队士比起以往出奇的多，并且看起来似乎很忐忑不安。……出了什么事呢？雪村千鹤想。

        “呼……呼……呼……！别、别开玩笑了！受不了！”从走廊转角跑过来的伊东甲子太郎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伊东先生？怎么了！？”雪村千鹤十分惊讶，毕竟平时的伊东甲子太郎都是一副看起来温和平静的模样。

        “什么怎么了！我哪有可能和那帮野蛮人在同个房间内赤身裸体！”伊东甲子太郎虽然平静下来，但仍然眉头紧皱，只是模棱两可的话语让人有些困惑。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吗？”雪村千鹤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伊东甲子太郎的话一头雾水。

        “将军上洛时，和近藤先生意气相投的医生来到屯所。说是来帮队士们进行健康检查……那个秃头……不对，那个医生！竟然要我当众脱下衣服！！我拒绝之后，还硬是要我脱下！还有队士们的态度！简直就像虎视眈眈的野兽！”伊东甲子太郎恶狠狠的瞪着刚才走过的转角，面色不悦，而后他越说越激动，这让雪村千鹤相当不解，毕竟，医生的身体检查脱下衣服也是正常的，虽然知道雪村千鹤情况的众人已经嘱咐过她不要靠近，想来雪村星也是如此。

        “那名医生叫作什么名字呢？”雪村千鹤有点好奇医生检查究竟是什么样子，毕竟她也是医生的女儿，而后她看向伊东甲子太郎询问。

        “记得……好像叫作松本良顺。”伊东甲子太郎稍作思考便回答出来。

        “那名医生是松本良顺医生吗！？”雪村千鹤十分激动，毕竟当初来到京都，她们姐妹二人就是准备投靠这位医生的。

        “为、为何如此激动？你认识吗？”伊东甲子太郎惊讶的看着雪村千鹤，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

        “我也去健康检查！”雪村千鹤迫不及待前往健康检查的会场，无视身后伊东甲子太郎的话语，只隐约听到对方在说自己是古怪的家伙。

        ……

        刚一来到集会所外面，雪村千鹤便看到同样走过来的雪村星，二人确认里面的人是松本医生之后，便悄悄查看屋内的情况。然而集会所内上演的诡异光景，让二人僵在原地。

        “好，下一位。”松本医生轻车熟路检查过后，便呼唤下一个人。

        “哦！轮到我啦！麻烦你了，医生！哼！怎么样！？我这副潜心练习剑术，历经锻炼的身体！”永仓新八摆出彰显肌肉的姿势，与其说是在检查，不如说是在炫耀。门外的雪村星无奈扶额，比起还有些惊讶的雪村千鹤，她很快反应过来，新八大哥在干什么啊？！

        “新八大哥身体好得很。该检查的应该是脑袋吧。”藤堂平助在旁露出促狭的笑，对永仓新八的表现戏谑不已。

        “啊？你再多嘴，我就勒死你喔，平助。”永仓新八并没有生气，而是习惯性的回了一句。

        “嗯~永仓新八……好，没问题。下一位。”松本医生大致检查一下，见永仓新八十分健康，便呼叫下一位。

        “等等、医生！你再仔细看一下啊！”永仓新八慌忙叫住松本医生，对自己很快被检查完毕有些惊讶。

        “不不，你健康得无可挑剔。”松本医生驳回了永仓新八的提议。

        “新八。后面已经大排长龙了，你赶快结束吧。”原田左之助在后方抱胸站立，对永仓新八的反应有些无奈。

        “不是啊！我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值得一看吧！像是如同钢铁般结实的肌肉！或是仿佛仁王像一般壮硕的身材！”原来永仓新八并不是以为医生检查的太快，而是觉得自己的肌肉没有被彻底欣赏炫耀，因此不太满足。

        “检查是请医生看诊，并非卖弄身材。快点让开。”斋藤一淡淡出声补刀。

        雪村千鹤反应过来后同样用手扶额，无奈不已，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伊东甲子太郎会逃跑了，她自己也无法想象伊东甲子太郎融入其中的样子……

        姐妹二人在集会所门前等了许久，毕竟检查也不是很快就能结束的，有健康的人自然也有身体有问题的人。

        “星君，千鹤君，你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山崎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有些惊讶姐妹二人为何在此处。

        “啊……山崎先生……那个……我听说松本医生来了。”

        “是啊，毕竟是当初准备投靠的人，还是想打个招呼的，而且他说不定也能知道一些关于父亲的事。”

        姐妹二人一人一句，便将此时的情况解释清楚了。

        “我明白了。你们二人不方便进去吧……要由我转达吗？”山崎丞很快明白过来二人的不便之处，便提议由他进去帮忙转达。

        “可以吗……那就麻烦你了。”雪村千鹤点头接受，姐妹二人都低头致谢。

        “我知道了，稍等我一下。”山崎丞同样点头回应，转身拉开纸门进入集会所。他走到松本医生身边开口，“松本医生，若是症状轻微的患者，我能代为诊察。您休息一下如何？”

        “嗯……那就这么办吧。”松本医生略微思索便同意了山崎丞的提议，他走向集会所门口，将纸门拉开。

        “那、那个……！”雪村千鹤有些紧张，虽然从父亲那里知道这位医生很可靠，但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嗯……？”松本医生看着围上来的姐妹二人，有些疑惑。

        “松本良顺医生！我是雪村千鹤，这是小弟雪村星。”雪村千鹤快速介绍，因隔墙有耳，便没有说出真实性别。

        松本医生看着二人目不转睛，微微眯起了眼，“……补给药物顺便休息吧。你们两个过来帮忙。”这番话一出口，显然松本医生认出了雪村姐妹。

        “啊……好、好的！”

        “是！”

        姐妹二人点头回应，跟着松本医生离开原地。

        ……

        “那个，松本医生——”走到庭院后，雪村千鹤正要开口，却被来到这边的近藤勇打断了。

        “松本医生，千鹤君，小星。”

        “啊，近藤先生。”雪村千鹤乖乖打招呼，便见近藤勇露出了笑容。

        “哦，你们这么快就见到面啦。”

        “是，托您的福……我非常感激。”松本医生微笑回应，似乎言语间的意思是他并不完全是为了检查队士健康而来。

        “咦……？难道说……？”雪村千鹤有些惊讶，这番话让她心中有了一点猜想。

        “松本医生是看到了我们的信吗？所以来到这里既为了检查队士的健康，又为了见我们？而在其中牵线的就是近藤先生？”雪村星接上了雪村千鹤的话，将她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没错，千鹤君，星君，我是为了见你们而来的。近藤先生告诉我，纲道先生的两个女儿寄宿在此。”松本医生微笑肯定姐妹二人的猜测。

        “我也知道纲道先生和松本医生私交甚笃。心想或许能有寻找纲道先生的线索，所以松本医生回到京都后，便立即联系了他。”近藤勇在旁解释，面上温柔的神情显露无疑。

        “真的很谢谢你们两位。”姐妹二人鞠躬致谢，哪怕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这两位长辈的心意也让她们感动。

        四人谈论过后才知道，姐妹二人和松本医生当初是直接错过了，她们在新选组安身之后，松本医生也回到了京都，并认真读了她们的书信。他迟迟没有掌握姐妹二人的消息，便一直处在相见却见不了面的窘况，后来池田屋事件新选组的活跃其中有着雪村星的名字，再加上近藤勇如今的联系，他才敢确认姐妹二人确实在新选组。

        “虽说是阴差阳错，但你们二人并未受到委屈令我安心，我明白你们待在这里的缘由。没有不便之处吧？”松本医生说出关心的话语，毕竟是好友之女，总还是在意的。

        “没有，我很好。”雪村千鹤露出笑容，不知为何脑海却浮现了土方岁三的面容。

        “大家对我们都很好，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是能够挥舞手中的刀剑和大家一起维护京都的治安，让我也很开心。”雪村星笑着说道，比起安静温柔的姐姐，她自己更喜欢战斗有关的事物，不是因为有力量和天赋，而是内心里在渴望战斗，并且为此保护重要的人。

        “对了，松本医生……关于父亲的事……”闲谈过后，雪村千鹤开口询问。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纲道先生的下落。”松本医生的脸色蒙上一层阴影，摇头苦笑。

        “……这样啊……”雪村千鹤出声回应，其中的无力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但这样的回复也在意料之中。她们在新选组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查到雪村纲道的下落，松本医生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之后，松本医生告知姐妹二人雪村纲道对于药物也就是变若水的研究，以及一些关于变若水的情报，几人对于雪村纲道以及幕府的情况也有争论，无论是有可能因为良心受到谴责而离开的雪村纲道，还是将变若水带来的幕府，又或者本就违反人道的变若水与罗刹。

        山南敬助也过来与松本医生谈论，如今放弃变若水的研究相对困难，毕竟已经化作罗刹的队士也是人命，几番争论之后，松本医生妥协，并给了山南敬助缓解渴血冲动的药的配方，而新选组之后对于罗刹的问题更要小心，不要让更多人知道。

        “对了，医生，健康检查的结果怎么样？”近藤勇问起队士们的情况。

        “啊，怎么说。真令人伤脑筋。”松本医生无奈的苦笑。

        “咦？究竟是为何……”近藤勇疑惑不解。

        “还有什么原因，因为伤者和病人加起来将近所有队士的三分之一啊。”松本医生面上尽是无奈，患者的数量众多，也让他有些难过。

        “……咦！？”雪村千鹤惊讶不已，她身后的雪村星也瞪大双眼。

        “什么！”近藤勇也震惊出声。

        “不是惊讶的时候了，近藤先生。你们至今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从刀伤到腹痛难解……这间屯所简直是疾病展览会。”医者父母心，松本医生面色严肃，看起来十分生气。

        “真是丢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近藤勇苦笑着回答，队士的病情也出乎他的意料。

        “先准备病房，再将病人移至那里吧。之后屯所若不保持干净，就太不像话了。”松本医生做出总结，干净的环境也是预防疾病的对策之一。

        “知道了。我们立刻着手进行！”近藤勇郑重的点点头，毕竟这关乎队士的健康。

        之后近藤勇便向所有队士下达大扫除的指令。

        ……

        “真是的，什么大扫除啊。在这个世上，我最讨厌打扫和整理了……”永仓新八一边抱怨一边乖乖干活。

        “别怨东怨西了，赶快抬起那边的五斗柜。这不是让你尽情展现你自豪的体能的良机吗？”原田左之助笑得戏谑，可谓是损友本人了。

        “呜哇啊啊啊啊！有老鼠！”藤堂平助大喊出声，被突然窜出来的老鼠吓了一跳。

        雪村星眼疾手快，挥舞扫帚便将老鼠一下拍死，然后扫尽装垃圾的器物，一气呵成。

        “星君，做得好。你也冷静点，平助，这并非什么大事。”斋藤一十分镇定，用冷静的语气夸赞雪村星，并让藤堂平助也冷静一些。

        “哇！小星你好厉害！”藤堂平助没有在意斋藤一的话，反而走到雪村星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赞叹不已。

        “哼哼，厉害吧，以前在家的时候，一般有老鼠都是我解决的！”雪村星叉腰站立，看起来颇有几分骄傲，一旁的雪村千鹤露出宠溺的笑容，温柔无声。

        “……看来它似乎以那边的饭团为食。”斋藤一轻叹口气，指出出现老鼠的原因。

        “真的耶！是谁啊！谁把吃剩的饭团藏在这种地方！”藤堂平助惊讶质问，注意力再次被转移。

        “……真是的，为何我必须被迫参与这种杂事。说起来我的专业明明是兵法啊……”武田观柳齐心下不满，他自认为自己的地位不该如此。

        “武田先生这话就不对了，海对岸的清朝有一名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正是杂事的累积才能体现一个人的底蕴啊。”雪村星出声反驳，但有几分真心就不一定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却未必是为了心中所想，更多是为了反驳本身。

        “没想到你这个小鬼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算有些道理。”武田观柳齐惊讶的看向雪村星，虽然对此时的对方有些刮目相看，但这并不能平息他心中的不满。

        “……的确如此。看来所谓的拥有独到的见解并非虚言，就是不知剑术是否真的优异。”三木三郎点头同意，但仍有质疑。

        “那么下次训练切磋，不如三木先生赏脸与我一战？”雪村星笑着回答，主动邀战。

        “哦？那就这么定了。”三木三郎露出意义不明的笑，转身继续打扫去了。

        “……哦，近藤先生。”原田左之助看向门口，一副惊讶的模样。

        “——唔！近藤局长！请看！直到方才连个踏脚之处都没有的房间，在我的指导之下变得如此——嗯？局长呢……”武田观柳齐仿佛条件反射一般吐露话语，却发现门口并无人在。

        “噗……”雪村星正帮着雪村千鹤洗抹布，闻言直接喷笑出声，屋内也有人跟着一起笑起来。

        听到雪村星和其他人的笑声，并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的武田观柳齐怒瞪原田左之助。

        “嘿，上当了。”原田左之助轻笑，语带嘲讽。

        “原田。你这家伙……竟敢算计我！”武田观柳齐气恼不已。

        “喋喋不休的抱怨、逢迎谄媚，还要大发雷霆……你也真忙啊。那般见风使舵的态度难道不累吗？”原田左之助无奈且嘲讽，并不明白为何武田观柳齐这般虚伪。

        “各位，我们洗好抹布了。擦拭环境时还请多加使用。”抹布洗好后，姐妹二人各自分发给众人。

        “哦，谢谢！”藤堂平助接过抹布后道谢。

        其中一部分人尽管有些不满，但仍然手脚利落的打扫，很快，整个屯所也变得整洁。

        时间流逝，转眼夜幕降临，新的一天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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