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三等份的清酒（1）

重松阳空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脾气好的过了头，给后面鬼鬼祟祟跟着他的两个人造成了一种他真的不会揍人的错觉。

        这是难得警校没有事情的一个周末，他陪着自己的女朋友樱田纪优久违地逛着街，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感觉身后有股视线刺过来，如芒在背。可每每回头打量又不见人影，让重松阳空只觉得拳头硬了。

        这两个家伙！重松阳空气笑了。学的那些跟踪技巧是用到这里来的吗！？

        樱田纪优早就从重松阳空的表现中看出了什么，敏锐的女孩捂着嘴轻笑两声，拉了拉自家男朋友的手。

        重松阳空双眼放空，自我放弃地叹了口气，转头对樱田纪优道：“纪优，也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不如你先去商场里面的料理店，我等会就过来。”

        樱田纪优点点头，对着男朋友眨了眨眼：“四人座位，对吧？”

        “倒也不必，”重松阳空冷笑一声，“让他们两个滚去吃西北风。”

        “少来这套。”女孩抿着唇笑起来，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伸出葱白的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嘴硬心软。好啦好啦，下手轻一点，等会还要一起吃饭呢。”

        说完樱田纪优就转身向商场里面走去，重松阳空望着女友背影远去，自己则转身消失在一旁的小巷里。

        ——

        “我就说——我就说果然有情况吧！空昨天可是拒绝了咱们一起去吃烤肉的邀请啊！”黑发金眸的青年扒拉着墙探头向外看去，“而且还是你请客！他居然不去？果然，让我给逮到了！”

        “这家伙！”若山耀义愤填膺地回头对身后的红发青年说，“他居然背叛了单身主义联盟！”

        被若山耀一大早从温暖被窝里薅出来，生拉硬拽过来的酒井上泉双目放空蹲在墙角，闻言扭头，用看变态猥琐跟踪狂的眼神看着他。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像一个变态跟踪狂吗？而且，跟踪是违法的吧？”酒井上泉斟酌着词句，悔不当初。他要是知道若山耀神神秘秘的是跑来跟踪重松阳空，他绝对会把自己钉死在警校大门上，绝对不跨出来半步！“……我要是从警校毕不了业，那全都是你的错。”

        “哈，你说什么？”若山耀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事关挚友，查探情报的事，能叫跟踪吗？关心朋友，这能叫违法吗？”

        啊对对对。酒井上泉敷衍。“总之，这事儿我可不掺合了，”他头痛转身，抬腿就要走人，“反正也知道空是怎么回事了，我还要回去补觉。”

        “你确定？”若山耀在他身后喊他，“你真的要走？”

        “对对对，是是是，确定确定，您行行好，放过我吧。”酒井上泉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继续走。

        “那你回头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酒井上泉疑惑转身，在看清了若山耀手上拿着的东西后瞪大了眼。他迅速伸手摸向自己衣兜，感觉到衣兜空无一物后手指颤抖着点向前方那个笑得一脸张狂的王八蛋。

        “你居然偷我钱包？！”红发青年难以置信。

        “啊，征用，征用。”若山耀连伪装都不伪装，捂着肚子笑得那叫一个得瑟，“有本事，你就走回去啊？反正也不远，也就走上三四个小时吧。”

        我靠。酒井上泉心头火起。早就在组织里获得“康帕利”这个代号后跑来警校卧底的犯罪分子一时还真的气懵了。

        ——又是跟踪又是偷窃的，到底他们两个谁才是犯罪分子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挽起衬衫袖子，作势挥拳就要打人。却看见若山耀面色一变，手指颤抖着抬起指着自己。

        “现在知道怕了？”酒井上泉冷笑。

        结果一个比他更冷的声音从自己身后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你现在知道怕了吗？”

        酒井上泉身上的气势一滞，像是缺少机油润滑的生锈机器一般一卡一卡的回过头去。

        一向温文尔雅的重松阳空站在他身后，对着自己的同期兼挚友扯出一个充满着杀意的微笑。

        身后的若山耀立刻缴械投降，甚至倒打一耙：“泉拉我出来的！”

        我迟早有一天得揣着把□□爬进若山耀的卧室，然后趁夜黑风高毙了他。

        犯罪分子面无表情的想。

        ——

        “噗，空的朋友都很有趣呢。”樱田纪优捂着嘴笑。她和重松阳空对面坐着各顶了一个熊猫眼圈的若山耀和酒井上泉。

        酒井上泉叹了一口气，真诚地替若山耀道了歉：“实在抱歉，我没拉住耀……咳。”

        若山耀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酒井上泉什么反应也没有，反倒换来重松阳空凌空一瞪。

        酒井上泉祸水东引成功，按耐住疯狂翘起的嘴角，继续道：“打扰了你们二人世界，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樱田纪优没感觉到桌子底下的暗流汹涌，她笑道，“本来我也是吃完这顿饭就要去赶车，这次也是因为有签售会在这里，临时想见空一面才仓促决定的，吃完饭我也就要走啦。”

        一行四人默契忽略掉刚刚的小插曲，气氛愉快地吃完饭后结账离开。

        重松阳空想去送送女友却被她劝住，樱田纪优俏皮戳戳男友胸口，笑道：“快去陪你的那两个朋友吧，我还要赶车，之后总有机会的。”

        两人拥抱之后重松阳空面带微笑目送女友离开，而后转头瞬间变脸，从亚热带温暖气候无缝切换成极地北风阵阵。他控制自己看向两个朋友的目光中尽量不带上嫌弃的色彩：“真是……你们有什么需要陪的？”

        身后若山耀和酒井上泉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本来自知理亏，但经受了一顿饭无时不刻没有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情侣熏陶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起来。

        若山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就是稍微——和你们同路了一下然后碰巧遇到了吗？至于整顿饭都在发狗粮你喂我我喂你的……噫，重松这家伙终于不装温和暴露出自己腹黑的本性了吗？”

        酒井上泉被若山耀戳了一下，被逼表态：“……啊，嗯。……耀说的可能、大概、也许……好吧，对。就是这样。没错。”

        “哈？同路？你们也来逛……”重松阳空抬眼看商场中挂着的宣传用横幅，念出上面的字：“‘情侣全场八折’……？”

        “哇哦。”温文尔雅的青年挑起一边眉毛，语气中带着老父亲的欣慰，还潜藏了几分看戏的戏谑，“原来是这样，虽然你们内部消化后隔壁班会有很多女孩子扼腕叹息，但是作为你们挚友的我还是很开明的……我会祝福你们，不要顾忌世人眼光，你们一定能获得幸福。”

        被恶心到的酒井上泉忍不下去转身就走。因为重松阳空一句话使塑料同盟立刻破裂的若山耀眼疾手快抓住对方，兀自苦苦支撑：

        “难道不是情侣就不能来逛了吗？这是歧视！走！泉！我们一起进去逛一圈！”黑发金眸青年毫无人性的拖着自己无辜同期就向商场里走去。

        你是小学生吗？！被牵连的酒井上泉被制住反抗不能，只得努力腾出手捂住脸，希望自己的脸不要丢的哪哪都是。

        一枪毙命太便宜若山耀了。犯罪分子捂着脸沉痛的想。果然还是应该先断四肢比较好吧？

        重松阳空好笑地跟上来，随着他们的步伐又走进这家商场。

        中途酒井上泉终于借口去厕所逃脱钳制。他溜进卫生间，用冷水浸湿双手后，恶狠狠将冰冷双手从后面塞进毫无防备的若山耀领口。

        若山耀嗷的一声转身就和酒井上泉开始算账，最终是重松阳空老样子一手一个从中调停。

        重松阳空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宛如一个老父亲养了两能翻天的狗儿子。

        突然间他的动作停了。黑发青年侧耳倾听一番，继而在洗手间里四下打量起来。

        “怎么了？”酒井上泉和若山耀见状，连忙凑过来。

        重松阳空皱起眉四下翻找起来，终于在水台下发现一枚不断跳动着数字的定时火乍弹。

        三人顿时沉默了。

        重松阳空当机立断：“若山报警，酒井去找商场管理人，快去！”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开来。

        重松阳空在门后翻找出“正在清洁，暂停使用”的牌子挂在卫生间外，继而弯下腰确认那枚炸弹的情况。

        电子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只剩下十五分钟，然而若山耀打电话和警方沟通之后才得知距离他们赶过来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钟。

        “怎么办？”若山耀挂断电话后问重松阳空。这时酒井上泉也带着商场的一位负责人跑了过来。负责人确定酒井上泉方才对他们说的并不是什么过时的愚人节玩笑后，迅速发消息给上级。

        负责人发完消息后正要往外跑，却看见那三个人依旧站在原地。“你们……你们不跑吗？”他满头大汗问道。

        重松阳空蓦然回过味来，自发现炸弹起就觉得隐隐不对的感觉终于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起来。

        商场没有收到任何预告，警方也没有收到任何用来要挟的条件，甚至在这里也不存在什么寻仇之类——那么犯人要么就是单纯取乐杀人，要么就是制造恐慌……可能性太多，但唯有一点是大致能确定的：

        那就是犯人肯定会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你给你的上级说，让他尽量不着痕迹的疏散人群！不要直接——”重松阳空刚刚抬头对那位负责人喊，却听见整个商场里的喇叭开始工作，宣称出现突发状况，让顾客就近从通道离开。

        “什……什么？”负责人愣了愣，被重松阳空猛然拔高的声音惊到。

        重松阳空扶额。“算了，既然如此，我们也跟着负责疏散一下人群吧，希望能快一点，赶在被犯人发现之前，也最好不要发生什么踩踏事件。走了，耀、泉——若山耀！”他回头看见若山耀已然趴在水台下，似乎是在打量那枚炸弹。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重松阳空额头青筋猛跳个不停。他刚想上前制止，结果被好奇的酒井上泉挤到一边。

        红发青年探头探脑，端详许久之后问若山耀：“你在干什么？难不成你还会拆弹？”

        “喔！我当然——”若山耀仍蹲在水台旁边，闻言抬头，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只会拧螺丝。”

        身后的重松阳空毫不客气地赏了一人一个暴栗。

        拧螺丝谁不会啊！这种时候还要耍宝吗？！

        他正想把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拽起来走人，但是酒井上泉起来的动作却突然一滞。

        红发青年盯着炸弹的瞳孔蓦然缩小，转身推着剩下几人向外跑去：“快跑！！倒计时加速了！！！”

        可能是犯人终于发现了商场的异常，水台下放着的炸弹上剩下的时间以数倍的速率迅速流逝。但若山耀却出乎意料的弯下腰躲开酒井上泉的推动，伸出双手直接狠狠拽下那枚与水台紧密贴合的炸弹，反手从卫生间的窗口扔了出去！

        炸弹好运的没有在若山耀手中炸开，而是在升上半空的那一瞬间轰然爆炸。灰黑色烟云蓦然在空中绽开，而后细密的金色粉末簌簌落下来。

        那个负责人已然被吓得瘫倒在地，双眼瞪着半空，不停颤抖着。

        而若山耀也抬眼望天，末了自觉帅气地抹了下鼻子——虽然手还在不停颤抖着。“酷。我过去二十二年的平安无事是不是都是为了今天做的铺垫啊。”

        “……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终于反应过来的酒井上泉恶狠狠扑上来，一拳打上若山耀强撑着轻松的俊脸。“那玩意儿要是不稳定在你手里炸了怎么办！！！”

        “啊！嗷！！！”若山耀自知理亏，不敢还手，只能不停地躲着酒井上泉的铁拳，末了还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重松阳空。

        重松阳空深吸了一口气，扯起一个微笑：“泉，先别着急。我们最好迅速离开这里，毕竟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别的炸弹。”

        若山耀眼里闪出了感动的泪花。

        “等回去之后——”重松阳空维持不住微笑，终于神色狰狞，咬牙切齿地说，“——你就等着住医务室吧！”

        三人这一遭算是有惊无险，在警局做完笔录后就慢腾腾往回走——用若山耀的话来说散步有利于压惊，但其实这家伙是在努力推迟着被揍的期限。

        酒井上泉对这家伙的小九九心知肚明，他瞥见路旁的一个小公园，当机立断就要把人拉进去揍一顿。若山耀抱着路旁电线杆子坚决不从，绞尽脑汁想着解决办法，最终嚎着试图迅速转移话题，避开这一茬：

        “泉你要揍我我还想打你！你为什么拒绝公安邀请！你甚至连毕业去向都不给我们说！”

        酒井上泉蓦然停了揍人的动作。

        “确实，”重松阳空也看过来，疑惑问道，“泉毕业了想去哪里？其实你和耀一起去公安也好啊，有个照应。”

        “他勇得很，”酒井上泉盯着若山耀冷笑，“哪儿用得着我照应。”

        “不提这个了，”红发青年松了劲，揉揉自己肩膀，大步向前走去，“有问这个的时间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回去才能赶在门禁之前。”他转头，黑色瞳孔在路灯下闪着柔和的光泽，“先说好，要是被罚我可是会全部把问题推在耀身上的——我可不想因为处分太多毕不了业。”

        “喂！！！”若山耀立刻松了那根无辜的电线杆就追上去，扑着要去逮前面溜得飞快的家伙。

        重松阳空跟在后面无奈地笑了起来，喊了一句“等等我”便也追了上去。

        夜空星子散漫，重松阳空跟着前面两个家伙的步伐向前跑去，以为这样的时光能持续到三个老头推着轮椅的那一天，却没想到在毕业前蓦然收到了酒井上泉失踪的消息。

        若山耀一拳捶上墙壁，咬牙切齿地骂着这个不告而别的家伙。继而金眸青年转身告诉重松阳空，说他马上就要进入公安，一定会查出那个混蛋究竟跑去了哪里。到时候一定会把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重松阳空，然后他们两个要好好揍那家伙一顿。

        重松阳空笑着答应了，心里却腾升起不好的预感。

        继而若山耀在毕业典礼刚结束之后就消失了，重松阳空在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对方后，却蓦然发现若山耀的各种信息也被尽数抹去。

        重松阳空顿时了然。他苦笑着揉揉太阳穴，想这下倒好，一个两个的都玩消失，只可惜他们三个提早预定好的那瓶清酒了。

        最终重松阳空一个人坐在酒井上泉曾请他们吃过烤鳗鱼的餐馆里，将早已预定好的清酒喝掉三分之一。然后他把剩下的清酒继续寄存在这里，偶尔路过的时候进来看看，期待这瓶剩下三分之二的清酒被不知在何处的两人喝完时，三人能再遇见的情景。

        一定会更美好的。

        直到那一天，他刚接手了一个有关于人口贩卖的案子，在不断追查的过程中却蓦然发现其牵连极广。加班加点整理资料时重松阳空顺手接起一个电话，通讯页面上显示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摩西摩西，重松阳空，请问您是……？”

        对面沉默良久，继而响起一个极为沙哑的嗓音，但却依稀能和记忆中的声线巧妙重合：

        “……要见一面吗，空？我……我有事想给你说，关于耀的……你方便的话。”

        重松阳空手里的笔蓦然掉落。

        这个声音是……他自毕业后就失踪了的挚友——

        ——酒井上泉。


　　(https://www.xblqugex.cc/book_14548776/1632097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