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三等份的清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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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命运大度的将馈赠给予你,那么必定会在之后收回与之对等的代价——前提是你没有努力去守护住它。
而酒井上泉知道自己失去那些馈赠的根源在于哪里——是他那可恨的随遇而安的想法和不完全的斗争精神。
如若他投身黑暗,那么他就应该完完全全任由黑暗浸润自己,直到污泥变成名为“康帕利”的个体的血肉,而使罪行成为他的骨骼和灵魂。
如若他将决定走向光明,那么他应当大胆走到光明之下,任由阳光喷洒自己全身,狠厉蒸发掉过去的肮脏与丑恶,即使过程再痛苦也应当笑着接受。
若善就善到底,若恶就应当坚持恶下去。但是他两者都没有,像是在阴影中苟且偷生,得过且过。
酒井上泉抬手弹了弹盛放着酒液的玻璃杯,心里腾升起无法言说的对于即将而来的会面的怯意。
身后的包间门吱呀一声打开,外界的喧嚣瞬间入耳入心,又被贴心合起的门隔绝开来。
酒井上泉吐出一口气,明白自己的审判即将到来。
“泉怎么还扎起了辫子?”重松阳空臂弯里搭着西服外套,绕过沙发向背对着自己的酒井上泉走来。
黑发青年将手里的衣服搭在沙发靠背上,学着酒井上泉的样子在地上盘腿坐下,一如他们曾经坐在树下抬头看樱花盛放一般。“不过说起来我大半年前都已经结婚了,本来想邀请你们,但是一个两个的都找不见人——耀那边我还能理解一下,你呢?”
重松阳空一如既往的好脾气。酒井上泉想。
他嘴唇颤抖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勉强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道:“……恭喜,要是耀知道的话一定又要在背地里骂你脱离单身主义联盟了。”
重松阳空皱起了眉头,他一把抓住酒井上泉的肩头,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隐隐作乱:“你状态明显不对,酒井,你怎么了?”
酒井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的哽住他,让他呼吸困难。红发青年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耀……耀死了,在我面前死的……”
重松阳空双眼猛然放大。他只觉一道雷劈中自己的天灵盖,大脑因此出现一片空白。
“谁?耀?若山耀?”他下意识去反复确定这条消息,“不,不对,怎么可能?他,他不是去——”仅存的理智让他硬生生咽下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词汇。
耀明明是去卧底,可是泉怎么会知道这条消息?他甚至还拒绝了公安的邀请,并且直接在毕业前就消失了!
重松阳空慢慢将视线移向自己失踪已久,却显得有些陌生的挚友——或者说,也许他们从来没认清过对方。
“那……泉,”黑发青年开口缓缓问道,“你当时又是……出于什么立场呢?”
——
桌子上摆着两瓶早已准备好的酒,一瓶是康帕利,而另外一瓶则是哥顿。
酒井上泉早就做好了被重松阳空质问的准备,不如说他就没想过在说出若山耀的死讯后,还能在重松阳空面前隐瞒相关的一切。
已经得知了所有的重松阳空默然坐在原地,看着酒井上泉一杯一杯灌着酒。
他觉得自己现在冷静的可怕。或者说,重松阳空倒不是对这一切没有预料。
有时候一个人的出生就已经决定了他会如何死去,正如若山耀一般。
如果说警校时期的酒井上泉板正规矩,那倒不如说是因为这家伙游离在灰黑地带过久,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去过好在阳光下的人生,所以只能一字一句按着守则来做。
而说起若山耀,黑发金眸青年看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实则他才是眼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一个。
“若山……那家伙的性格有点极端。我们之前不是也谈过吗?”重松阳空终于看不下去,按住酒井上泉再度打算拿起酒杯的手,“他过于理想主义,且非黑即白。我想不通公安怎么会派他过去当卧底……估计是这家伙在警校隐藏的太好了,你说是吧。”
他勉强打趣道。
“毕竟理想主义者的理想如果一朝崩塌……那太难拉回来了。”
“所以不全是你的错……泉。”黑发青年轻声安慰。
“你这种话比当场报警还要来的可怕。”酒井上泉松了拿酒杯的手,向后仰去。“……这真的不是我的错?你真这样觉得?如果不是我一开始遇见你们,如果不是我在半路不告而别,如果不是我在组织里又遇见耀却没有及时伸手,把他踢出去或者是和他一起走,如果不是他把我当成后手最后跑来见我想把我逼过来……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红发青年伸臂遮住眼睛,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近乎于大声质问。
“你是在逼我揍你一顿?”重松阳空一把拉起对方,直视那双溢满了痛苦情绪的眼睛,攥紧拳头问,“这样就能让你好受点吗?”
“……可是这没有意义,泉。”黑发青年蓦然卸了劲,又向后坐下去。“没有意义的,你比我更清楚。”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之后要怎么做,”重松阳空强行冷静下来,继续说,“你有什么想法吗?你不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冲过来找我。”
“……但是,我没想过主语会是‘我们’。”酒井上泉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想把我撇开?”重松阳空气笑了,他从毕业后就再也没腾升出的揍人想法在这一刻又隐隐浮出水面,“你觉得我被你们两个瞒了这么久,然后继续被瞒下去是理所应当的?我没有权利知道,没有权利参与吗?”
“不……有,有!”酒井上泉打了个哆嗦,毕竟他本就理亏。“但是这太危险了……”他又犹疑起来,“我现在突然觉得来找你并不是一个好决定,毕竟……你真的不应该参与进来。”
“我本来打算自己去找公安的。”红发青年说。他从兜里摸出一个u盘。“我整理了一下耀身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情报,又加入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我想过段时间带着它先去找一下教官,然后通过对方往上联系。”
“……也是一条路。”重松阳空沉吟了一下道,“毕竟如果从我这里走的话,也不能保证警察内部有没有卧底,毕竟像你这样进来的一定不是特例。”
他抱歉地道:“我在这方面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帮你留意一下动向——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直接说,虽然最近有点忙,但总能抽出时间来的。”
“一定。没准儿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说不定会接替耀的位置,到时候我让你来做我的联络人?”酒井上泉难得笑着打趣,继而他随口一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一桩人口贩卖案。”重松阳空神情顿时凝重起来,“本来我以为还算简单的一桩案子,但没想到这桩案子似乎牵连的有点广——可能发展到最后会远超我的想象。”
“人口贩卖?”酒井上泉闻言稍稍注意了一点,他迟疑道,“据我所知,耀开始引起组织怀疑的那一次任务就和人口贩卖能挂上边。”
“我到时候整理一下,把情报发到你这里。”酒井上泉很快下了决定,“不管两者有没有牵连,但总归能做个参考。后续我这边也会关注一下的。”
“帮大忙了。”重松阳空笑起来,“这可真是……我没帮上你的忙,你却帮了我的。看来以后要请你吃一顿了。”
“你和我说这个?”酒井上泉挑了眉,开玩笑似的捶他一拳,“我之前请客了多少次也没见你反省一下。得了,好好活着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一定。”重松阳空笑着将拳头抵上去。
然而谁都不知道,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笑得如此肆意的会面。
——
酒井上泉回去后还没来得及着手联系公安那边,只将资料打包发给了重松阳空,就立刻被组织指使的团团转。
按理说他作为和哥顿关系亲近的代号成员应当同样受到组织严密监视甚至审问,但作为康帕利的酒井上泉根正苗黑,对着来自琴酒的审问还振振有词地宣称是他发消息将哥顿骗到自己家,趁其不备想控制对方,却最终使识破意图的哥顿逼不得已自杀而亡。酒井上泉还反问他们:你们就这么对待一个清除了卧底、劳苦功高的代号成员?
琴酒差点没翻个白眼给他看。
但哥顿所造成的后续需要处理,这导致不怎么差人的行动组和第二缺人的情报组都在连轴转,迅速销毁任何有可能泄露组织机密的东西。酒井上泉能在若山耀死了半个多月后跑出来找重松阳空,还是因为他翘了几乎大半天的班,放了无数只鸽子。
酒井上泉给出的理由是:我去唱k,发泄一下996007的情绪,不行吗?
于是他不得不又继续投入大半精神来处理情报,只能在少得可怜的闲暇时间去查询关于人口贩卖的案件。酒井上泉在查到相关事情之后一股脑全部打包发给重松阳空,几乎连去翻看分析的时间都没有。
这就导致他在加班加点处理完组织事宜之后,回头看那些情报中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味,才猛然品出这件事情牵连太广了——这不是重松阳空一人牵头就能处理的案件。它涉及到当地□□、大型财团、和政府高官——这是一个完备的利益网,贸贸然查下去除了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没有好处。甚至就连目前查询到的情报都没能找到幕后高官到底是谁。
更别提——更别提今晚重松阳空就会带人扑向一个藏匿“货物”的窝点!
酒井上泉心下一惊,迅速联系重松阳空,但电话另一端却始终无人接通。酒井上泉的心开始不断的往深渊坠去。
红发青年当机立断冲出住所,开车就向那个窝点飞速驶去,一路上再次闯了无数个红灯。
此情此景和一个月前他与时间赛跑想拯救若山耀那一幕何其相似。只是酒井上泉现在没有心思去感慨,他只想自己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手机来电将他从这种疯狂中稍稍唤醒。酒井上泉神情不善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本想不管这个陌生的联系人是谁都直接挂断,但最终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通。
“谁?”酒井上泉语气冷凝。
“……泉。”是重松阳空的声音。
酒井上泉蓦然踩下刹车。“重松?你在哪儿?别去那里!那个地方很可能是陷阱!”他语速极快地说道。但对面却是一阵沉默。“……空?”酒井上泉迟疑道,“你,你现在在哪儿?”
“……已经,已经晚了。”重松阳空在电话另一端苦笑,“我们已经中了,嘶……埋伏。……我先前向警局求援……但……被,被截断了……”
重松阳空在一个废弃工厂打着这通电话,他被子弹击中多处要害,经过被误以为死亡的昏迷后竟短暂清醒过来。失血过多让他整个人发冷颤抖,眼前昏黑,头晕无力,只能就这么感觉着生命从身体里一点一滴流逝。
“是……太田……太田,太田健太……”俊秀青年满脸血污,缓缓闭上眼睛,嘴唇微不可见的抖动着,“但是……一定还有……上面……人。帮我、帮我……纪优……照顾……”
“你现在在那个工厂对不对!!!”酒井上泉对着听筒大吼。他咬牙忍住愤怒和痛苦,发动车子再次冲向目的地,“你再等等!!我马上就过来了!!马上!!!”
“酒井……!!”重松阳空似乎是被这一声大吼短暂回神,“去……去!去找纪优!我不行了……他们去报复纪优了!……你不想听我……听我求你吧?”
“……我知道了。”酒井上泉沉默良久后终于给出重松阳空想听的答案,“我现在叫救护车然后通知警察,你撑住。”红发青年猛然扭转方向盘赶向重松宅,把眼眶里的泪意通通逼回去,“我先去你家……你一定要撑住!!!”
“嗯……嗯。”重松阳空因为体力和热度的逐渐流失,呼吸也开始断断续续,“……我……你……好……”
酒井上泉听着电话另一端呼吸声逐渐弱下去,难以言喻的惶恐重新涌上心头。他想再次调转车头前往废弃工厂,但最终仍飞速驶向重松宅的方向。同时他挂断电话,迅速联系警方和医院。最终他抵达了——
——一片火海中的重松宅。
或者说,重松宅所在的街道大半部分也成为了火海的一部分。
酒井上泉扑向一旁从火海中逃生的一个人,神色狰狞着问:“重松……重松纪优呢?!”
“我怎么知道?!”被他拉着的人闻言崩溃道,“你数数……你数数啊!!!重松家那边突然发生的爆炸,这一条街有多少人没能逃出来!!”
被质问的酒井上泉大脑空茫后退几步。
他来晚了吗?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答应过空的。
酒井上泉抬眼望向损毁最重的重松宅,咬牙就要向里冲去,却在离那片火海只剩几步时被一旁赶来帮助灭火的人拼死拦住。
“你不要命了!!”拉住他的人怒骂道,“不管你想救的是谁!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办法了!!除非你想送命!!!不帮忙就不要来添乱!!!”
对方一把将酒井上泉推离火场。
酒井上泉倒在地上徒劳地张了张嘴,像条离水之后无助的鱼。他黑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一片火海,和几乎已经烧到底部的断壁颓垣。
重松纪优……救不出来了?
他茫然地品味着这个结论,在火舌舞动舔舐间看见一具若隐若现的焦尸。
红发青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周围叫着“灭火!”“水!”“报警啊报警!”的人群逐渐远离他的世界,最终他在自己万籁俱寂的世界里颓然逃离满目赤红,奔向自己的车迅速再次开向那个废弃工厂。
——
“重松!”酒井上泉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在一片狼藉的废弃工厂中找到自己已然命不久矣的同期,趴在对方耳边大声喊道,“重松!!!”
重松阳空呼吸极为微弱,他眼皮微动。酒井上泉大喜过望,他给对方做好聊胜于无的止血措施,慢慢扶着他起身向外走去。期间一直不停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试图唤醒重松阳空。
马上就要走出工厂大门上车的时候,重松阳空意识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他吐出几个气音,硬撑着问:“纪……纪优,她……好……”
“……她好着呢,好着呢。”酒井上泉强忍住悲伤重复,“她就在医院等着你去看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得撑住!重松!!你还要去看她!!!”
“……优……好……”重松阳空吐出一口气,意识已然不太清醒。
但好在,好在还来得及。酒井上泉听着身旁人的呼吸,抬眼看向前方。马上就要走到大门口了,只要上车送去医院抢救……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枪响。
酒井上泉正要就地扑倒,却被似乎是回光返照的重松阳空向另一边扑去。
黑发青年满是血污的脸上出现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和一句微不可察的“谢谢”。
胸口蓦然绽放的血花最终将酒井上泉的视线全部阻挡,成为隔开生者与亡人的界限。
酒井上泉抱着重松阳空的尸体倒在地上,大脑中不断回放着刚刚那一刹。
你谢个屁啊。有什么用?
酒井上泉难受得撕心裂肺。他明明没有做到……保护好重松纪优。
我骗了你。
好冷……好冷。他抱紧自己的同期,试图传递过去一丝温度。可是……可是,明明……明明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啊。
红发青年机械性地扭头看向工厂大门,一步之遥,却堪比天堑。
这时姗姗来迟的警察和救护车终于抵达,警察冲上前制服那个在身后拿着枪的凶手——是一个同样残存着一口气的穿着警服的家伙。而医生则上前试图分开酒井上泉和重松阳空,酒井上泉此刻浑身酸软,被同样扶上了救护车。
——
为酒井上泉带来重松阳空殉职的消息的人是个女警官。对方用悲伤而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他,递给红发青年一杯温水。
“……殉职,啊。”酒井上泉机械着重复,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问女警官,“那……我能知道你们勘察完现场的结论是什么吗?那些被绑架的人去了哪儿?”
“诶?”女警官错愕,“绑架?”
酒井上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火并,酒井先生。”女警温柔笑起来,眼里带着点怜惜,“您受打击……混乱了吧?重松警官是不小心被附近□□发生的冲突牵连到了。”
哈哈,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酒井上泉闻言突然绽放一个神经质的笑容,他喉咙里还不停地泄出笑意。重松……重松,你白死了。有什么用呢?
“……先生?先生?”女警愣住,在酒井上泉眼前挥挥手,“您……您怎么样?还好吗?”
“啊……对。”酒井上泉笑容愈来愈大,“没什么,我只是记混了而已。——□□,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他神经质地低头喃喃重复:“黑帮。”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全部,都是因为,你们!!!
一头恶兽在他心底嘶吼出声。
——
太田健太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来。大腹便便的男人此刻全然没有在人前风光的模样,他几乎被吓破了胆。
在几天前他就陆续接到了与他合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讯,对外界来说这也许只是几个毫无关联的案子,但对知情人来说,这却是一封接一封的死亡预告函。他刚刚搬进自己的安全屋,本想躲一阵再出面,却在转移途中被袭击失去了意识。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但他不确定周围是否有人在,只能微微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如果醒了,可以给我说一声的。”一个男声轻柔地从前方传来,继而刺眼的灯光瞬间在眼前亮起。太田健太不由得闭上了眼试图适应。“我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太田健太适应了灯光后抬头看去。一个红发青年正坐在桌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翠玉扳指。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还朝他笑了笑,看起来相当温和有礼。
太田健太又借着灯光向四周打量着,然而他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他的书房!只是窗户拉上了遮光性极好的帘子,能透进光的地方几乎都被堵死。
“别想着逃脱了。”青年语气轻松。他随手将扳指一抛,拖着另一把椅子向他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我能站在这里,在你家弄出这么大动静——可目前还是没有人过来,你难道猜不出原因吗?”
太田健太鼻子迟钝地一动,闻见了四周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他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拼着虚弱的身体和发晕的头脑大声吼叫:“畜牲……!你这个畜牲!!!”
“闻见了血腥味?”青年面色不变,甚至饶有兴趣地观赏着他的反应,“可是这股血腥味是你的呀。”
他尾音放得极轻,像是死神施舍下的最后一丝温柔。
“我割开了你的血管,手腕处的。”对方温和笑道,却在太田健太眼里看来如同恶魔狞笑。“口子开的小,足以等你醒来后再让我们聊聊天。顺便一问——你冷吗?”
太田健太浑身颤抖起来,他惊惧着想要后退,却因为被绑在椅子上成为徒劳。
“疯子……!你这个疯子!”他咆哮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您不如先自己想想?怎么,亏心事多了,连自己都想不起来是哪一件吗?”红发青年坐在他面前,撑着脸问道。他用了敬语,但语气却冰冷至极。
“这件事很近的,如果你猜中了,我们也能快一点解决,不是吗?”他又笑起来。“毕竟还不到一个月呢。”
“是……”太田健太蓦然捕捉到脑内一闪而过的想法,“是……一周前那个女孩?”
“不……不关我的事啊!”他惊惧着喊道,“我也想放过她……是他们!稻山会他们非要那么做的!!!”
“不是。”红发青年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冷却下来。“您可以再想想。”
太田健太又说了几个人,每次都喊着不是自己的错,但却被青年一一否定。
红发青年身上的气势愈发冷凝下来。
“看来还真的是……您做的垃圾事还挺多啊,”他感慨,“您就真的一点也想不到一个月前那位,被你们联手设下的陷阱逼死的那位警官?”
名为太田健太的政府官员颤抖起来,“重松?……重松阳空?”他继而意识到什么似的同样大声喊起冤来,“这个真的不关我的事!!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是重松——”
但太田健太的声音却被一脸厌倦的青年蓦然打断。
“行了,”对方冷淡道,带着肉眼可见的厌烦,“总是这样……你的脸皮可真厚,只是不知道如果割下来能炼出多少油来。”
“其实我是带着一个问题来的,”对方重新带起一个病态的笑容,问太田健太,“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难道不是站在同一立场吗?为什么不朝着那个美好的未来一起前进呢?”
继而他又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冷下脸,耸了耸肩站起来。“算了,我想这种问题问你也不会有什么回答吧。”
“我又在挣扎什么呢。”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
“再见。”红发青年继而彬彬有礼弯腰,做出一幅请的姿态。“祝您在地狱玩的愉快。”
继而他将太田健太身上又割出几道深深的血口,不顾对方声嘶力竭的求饶和谩骂,转身出门。
肮脏的血液在房间里不疾不徐流淌着,直到放尽太田健太身体里的所有。而酒井上泉则转身将那六个月的张扬肆意和温情羁绊、以及这两个月的痛苦与撕心裂肺,一同关在门内,再也不愿去回顾。
——
警校大门口的樱花还是开得灿烈又温柔。
酒井上泉站在门口不远处,将那枚u盘扔进路旁的下水道中。
既然同一立场的人依旧能因为利益对同伴举起屠刀,他又该如何对着与组织无二的人付出信任?他又如何能保证对面不是光明,而是披着又一层皮的黑暗?他又如何能保证若山耀用命换来的情报,不会成为如害死重松阳空一般的那些政府高官用来谋取利益的筹码?
而且。酒井上泉疲倦地闭上了眼。他现在也能感受到几分类似于若山耀的感觉。太累了,无论是在组织中勾心斗角完成任务,还是去跟公安们用信任对赌。
他不想管了。
他真的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了。
而尽管他知道太田健太不是尽头,其上还有人在指使,但他自己的报复因为组织的警告无论如何也只能停留在这一步了。
酒井上泉拿出手机,措辞一番,编辑了一份应对朗姆质问的邮件,继而他又敲敲打打,言明自己已经知道错误,愿意接受一切应有的处罚。但看在并没有露出马脚,后续处理干净的份上,希望在处罚过后调往后勤。毕竟像他这样行事冲动、不听指挥的人并不适合再待在情报亦或行动组。
酒井上泉发送完毕后抬眼,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警校大门。他曾在那六个月里无数次进进出出,只可惜,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一个声音蓦然在一旁响起:“……先生?请问您是在等人吗?”
酒井上泉眨了眨稍显酸涩的眼睛,闻言转头望去。
紫色眼睛半长发青年正歪头看向他。
对方虽然看起来长相颇为轻浮,但穿着颇为熟悉的制服。半长发青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酒井上泉一番后,笑着问道:“您是有认识的人在校内吗?我也许可以帮您问问?”
“啊……是的,”酒井上泉反应过来,短促地笑了笑,“不过不用了,本来和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喝清酒,但却没想到自己会被放鸽子。”
“这可真是……”他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再约好了。”
“是这样啊……”半长发青年也跟着笑起来,“完全理解呢!明明说好的联谊,结果那四个家伙有时候就是会放鸽子,真是……”
“萩!”不远处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大喊。酒井上泉探头看去,发现警校大门另一边站着四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年轻人,似乎是在等他旁边的这位。出声喊人的那位拥有着一头黑色的卷发,抱臂的样子像极了□□大佬。
“还要多久!明明答应联谊最快的人是你,还一直催着我们,现在反而落在后面了?”卷毛青年喊。
“啊啊,小阵平,马上马上!”被称作“萩”的青年喊回去,继而转头对酒井上泉略微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那么,如果您不需要帮忙的话,就说再见了哦?”
“没事,”酒井上泉笑道。他抬眼看过去,将五人样貌收入眼中,“你们快去吧,就像你说的——难得有不被放鸽子的联谊?”
萩一时笑了起来,他转身向自己同期跑去,半路还回头朝酒井上泉挥了挥手。
酒井上泉笑着回应,目送他们远去。继而红发青年同样转身,向一旁的阴影中走去。
大门似乎作为分割线隔开彼此,正如同一边迎着夕阳走去,而另一边则再次融入黑暗一样。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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