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个人现实

事件结束后的第五天，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终于拿到了外出许可。准备资料以及应付舍监的郁闷过程中，美琴不由开始怀念几天不见踪影的斯芙拉格斯。她已经抚平了之前刻骨铭心的绝望，也渐渐习惯了御坂网络在她思维深处的存在和妹妹们此起彼伏的小情绪；如果短短五天足够她适应如此惊天动地的改变，那么试着接受“神”和“神力”的可能性也没有那么糟糕吧？当然，更重要的是，上次斯芙拉几句话就搞定了舍监，有她在的话还用美琴跑资料要签字才能去和佐天还有初春吃火锅吗！

        之前在医院美琴就邀请了斯芙拉来参加聚会，只是这几日她一直没见到斯芙拉，却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斯芙拉的说法是，如果你需要，我自然会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斯芙拉像游戏里的召唤兽那样，喊一声名字就出现不成？

        “连出声都不用哦！”

        美琴一抬头，就看见银发金眸的女子站在她身前，虽然这次将一身飘飘然的古希腊式样袍服换成了普通的夏季连衣裙，但仍然显得异样与妖艳。

        “啊啊啊啊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斯芙拉笑眯眯地伸手捏美琴的脸颊，“你可终于想到我了，可爱的勇者殿下。不错哦，我就是个召唤系的神器；只要你希望我出现，我立马就能出现在你身边。”

        “这也太……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才还想着要试着接受“神力”的美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美丽的人形神器仍然笑得没心没肺，“再有两三回你就习惯了；你看这才五天，你都差不多习惯了妹妹们和蜂群思维不是么？今天叫我来是要请我吃饭的吧？虽然我不需要食物，但是我的凡人之心可是十分热爱人间的美食哦！”

        美琴呼了一口气，倒也忍不住微微笑了。

        “是呢，确实要好好谢谢你，”少女说道，“先和我一起去买食材吧！”

        一开始美琴还有些担心朋友们会对斯芙拉的存在有所怀疑和戒备，但当大家听说斯芙拉是美琴父母非常要好的后辈之后也就再没有什么疑问，客气了十来分钟后倒也说笑开了。斯芙拉确实拥有出类拔萃的口才和社交能力，应付一心想要打听美琴私密的黑子和应付舍监一向游刃有余。几碗美味的火锅汤下肚，美琴觉得自己也算是完全放下心来。嘛，管她是不是神的使者呢？对神户牛肉如此热情的人其实和大伙儿也没什么不一样吧；就当多了个学姐朋友就是了。一边抢涮牛肉一边走神的美琴并不意外地被锅里溅出的汤汁烫到了手，先是“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然后忍不住疯狂甩手。

        “姐姐大人！”黑子一把托起美琴的手，速度飞快但是动作温柔，“这需要冲凉水消毒，请让黑子来为姐姐大人服务！”

        美琴没绷住，连疼都忘了，一记手刀就往黑子脑袋上敲去，而边上的佐天和初春日常叹气发笑。几个少女的打闹中，唯独斯芙拉还在全神贯注地捞涮牛肉。不过她仍然顺口问了一句，“你居然还会怕烫？”

        “哎？”

        几个女孩纷纷望向斯芙拉。佐天问道，“除非是人体强化的能力者，不然都会怕烫吧？说起来，斯芙拉有能力吗？”

        斯芙拉笑笑，说，“能力我是有一点，不过不强，平时看不出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美琴抽了抽嘴角，倒是忍出了没有开口。

        初春点头道，“那看来和我一样，是level1吧？我是温度系的能力者，能保持小物件的恒温；说起来我倒是不怕冷也不怕热，冬天穿夏装也可以的呢。不过若是被沸腾的汤水溅到，那还是很痛。御坂学姐是电气使，不是温度系的能力者，怕烫也是肯定的。”

        “不过不知道御坂学姐有没有用生物电封锁痛觉神经传导的可能？”佐天忍不住插嘴道。

        “喂喂，”美琴一脸无奈，“操作神经的电信号，就算可以我也先直接痛死了。”

        斯芙拉吞下牛肉，说，“那倒不一定，你现在计算能力飞跃了，应该可以精细操作不会痛到自己的。当然我说得不是切断痛感这种事；‘不痛’毕竟不能等同‘没有受伤’。你们能想到这里倒是很自然，就还是有些局限。要透过现象观察本质啊！这个宇宙中的物理现象无疑很多，但本源并没有那么多样化，一切都是可以转换的。温度和电力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美琴取笑道，“我下面是不是应该问你‘什么是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的终极答案’。”话音刚落，她终于想通了方才斯芙拉所说，顿时呆若木鸡。

        斯芙拉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震惊一般，反而是一般正经地回答，“这个宇宙的终极答案是四十。”

        其他几个女孩子顿时笑闹起来。《银河系漫游指南》是非常受欢迎的作品；正巧大家都看过，也知道这个梗。佐天笑道，“明明是四十二！”

        斯芙拉耸了耸肩，“在这个宇宙，形容所有物理现实的根本常数有四十个，所以正确答案是四十，不是四十二。”

        “哎？为什么四十个，我好像记得在讲座上听过是二十六来着的？”来自常盘台的学霸白井黑子好奇问道。

        “那是因为现在的科学还少找了几个，”斯芙拉掰着手指解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的科学家具体理论怎么说的？但这四十个常数分别是：十六种普通物质粒子质量，八种暗物质粒子质量，四个夸克混合范围常数，四个中子混合范围常数，强核力配对常数，电磁力细微结构常数，引力子配对常数，四个暗物质粒子混合范围常数，最后还有一个高维空间能量物质传递常数。”【1】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其实完全没有听懂的女孩子们都用一种震惊甚至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斯芙拉。唯一没有感到惊讶的是美琴；她从斯芙拉报出宇宙的终极答案之前就一直在思考一个一直被她忽略了的问题，几乎没有听见之后斯芙拉又说了些什么。在这一片沉默之中她觉得自己终于下定决心，于是直接将左手按在了火锅电磁炉的金属部分上。

        沉默的屋子瞬间爆炸。初春尖叫出声，佐天一把扣过美琴的手腕，而黑子则是直接朝电磁炉伸手，大约是想把炉子传送走。美琴一惊，就怕黑子被烫伤，眼疾手快一束电向黑子甩了过去；黑子被电得一震，生理性地缩了手。美琴忙大声道，“别担心了我没被烫到！”

        周围几个女孩子惊魂未定的同时未免莫名其妙，都是愣愣地看着美琴。只有斯芙拉一边捞锅中的蔬菜，一边眉开眼笑说，“你终于想通了！”

        “这，这都是怎么回事？”黑子颤声问道。

        斯芙拉用筷子轻轻敲着碗，耐心解说道，“你们这样想，如果美琴被强力电流击中，我说的是自然界的雷电那种级别的高压电，她会怎么样？”

        “那当然毫发无伤，”黑子抢答道，“姐姐大人自己能放出完全能媲美自然界中最强劲闪电的电流，她怎么会怕被高压电打中？”说到这里黑子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不禁有些发愣。

        “是吧？你知道被闪电电流击穿的等离子化的气体温度有多高么？”

        听到这里初春又是一声惊呼，不由捂住了嘴叹道，“对呀，自然雷电可以到达三万开的温度，比太阳表面还热！”

        被三个好友用惊讶赞叹乃至艳羡的眼神死死盯着，美琴忍不住脸颊微红。她理了理思绪，解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不能控制电磁造成的二次现象，比如电流造成的温度，还有已经打出去的电磁炮弹，但我也一直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高压电和雷电自然不会对我造成伤害。我都没有仔细思考过，我自以为不能控制的温度和空气波动为什么伤不到我，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既然能对闪电的高温视若无睹，却偏偏被热汤溅到一下也要喊痛。其实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我也时不时地被烫到，每次都是痛过了就算了，但从来没有真正受过伤。且不论控制，我的身体真得能抵抗高温；之前的痛感大约是因为小时候的既有经验和认知吧。一旦我想通问题的症结，我的‘个人现实’似乎也有所微妙的进化，不会受伤也不会有痛感了。所以你们看。”说着美琴再次握住了砂锅下烧得滚烫的金属架子。

        尽管已经听了一遍解说，初春忍不住再次惊呼出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黑子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把拉过美琴的手，将那只看似纤细柔弱实则无坚不摧的手掌紧紧捂在怀中，还顺便关了电磁炉。

        黑子痛心疾首说道，“要尝试也请换一种方法，姐姐大人；去抓电磁炉什么的看着就疼。”

        “你之前对自己能力的认知不够全面彻底，”斯芙拉一样痛心疾首，却是在看电磁炉，“哎，看来这顿饭也结束了。”

        美琴却只是近乎自言自语式地探讨道，“温度只是一个体系中的分子运动能量的计量。虽然没试过最大化能量释放，但我能产生高达一亿伏的电压，上十亿级别焦耳的能量总是有的。我能放出这么多能量，理论上来说自然也能接受这么多能量。虽然我不一定能将热能转换成能利用控制的模式，但能不受其害已经可以起到极大作用了。”

        斯芙拉朝她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开始懂得透过表象来看本质理解你的力量。你要知道，越接近物理本源，你就越接近神力。你看，你刚才没有好好听我解答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的终极答案，不然悟得更多。”

        美琴微微抬起下巴，直视面前的神使，虽然在这一刻她几乎已经忘了斯芙拉称自己为“人形神器”，只把银发女子当成了一个能指点引导她的长辈。她能感受到一种全新的兴奋与求知欲；不同于面对神力的可能性时的不安与恐惧，追求自己的力量让御坂美琴充满了干劲。她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激动在御坂网络里荡起的阵阵涟漪；而妹妹们的兴趣和她自己的情绪叠加，让她愈发积极。

        “所以你会帮我的吧？”美琴问道。

        斯芙拉嫣然一笑，“当然。开始特训吧，我的勇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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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现实物理理论中基本常数按照量子理论计数是26个，为：十五种基本粒子质量，四个夸克混合范围常数，四个中子混合范围常数，强核力配对常数，电磁力细微结构常数，宇宙常数。这里的杜撰路线走的是量子引力理论以及有质引力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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