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斯芙拉格斯

“来来来，重念一边：斯芙拉~格斯。只有两个音节哦，重音在‘拉’上，”银发女子笑眯眯地纠正美琴的发音，“你为什么能把这么简洁有力的名字念成五个音节？算了算了，你就按照你的方法念吧。你可以叫我斯芙拉；三个音节的拗口程度勉强还能接受。”

        美琴能感到额上的冷汗，“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不是重点吧？我们能不能说重要的？”

        “重要的昨天我已经说过了，但是也不妨再说一遍，”斯芙拉保持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我是火神赫菲斯托斯打造的人形神器，任务是守护神王宙斯的雷电。而你，091320世界的雷电使，你在危难之中的奋不顾身使你窥探到了神力。守护人类的勇者哟，奥林匹斯可以恩赐你使用神王雷电的权力，但是你必须通过诸神考验。而我的任务就是引领你前行；如果你能通过试炼，我会为你打开神王雷电的封印。”

        其实美琴不需要斯芙拉再说一遍；她对那个连电磁波都停顿了的神之领域记忆犹新，更不免心生恐惧，以至于她甚至来不及向斯芙拉致谢。而看了她的记忆之后，御坂网络也表示她们的知识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空间以及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只能说这是一个超自然的现象。

        “真得有神存在么？”美琴忍不住喃喃问道。

        “当然有；难道你现在已经毫发无伤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斯芙拉微微侧过头，显得有些惊讶，“你可是被自己的电磁炮射穿的。”

        美琴伸手按向腹部；尽管昨夜被自己的电磁炮撕裂的剧痛仍然清晰，但她的伤口确实痊愈了，甚至就仿佛从来未曾受过伤一般。

        斯芙拉续道，“你没有听说过神迹吗？我昨夜四处看了一下，你们这个宇宙里神可是非常活跃的啊，到处都是他们与凡人交流的痕迹。只可惜，这个世界里奥林匹斯诸神倒并不是很活跃，或者也有可能是我还没找到。我倒是希望神王或者雅典娜女神在，能亲自来指导你考验你，这样我的任务就会简单许多。”

        美琴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我不想要所谓的神的力量！”

        斯芙拉却被她的态度逗笑了，说，“这倒是有趣了；你不想要力量，我是怎么被唤醒的？你不就是为了救下那个复制品么？”

        “别管她叫复制品！”少女的语气三分恼怒更有七分坚决，“你刚刚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就叫她复制品，还说她不能算人类——你凭什么？如果你是这样的神，那我不要你的力量。我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她；再说了还有……”

        她突地一羞，就没有把话说完，但她心里却在想：至少还有上条当麻，他有这种奇迹的力量，也不会觉得妹妹们只是实验用的复制品而已。

        斯芙拉凝神看了她片刻，半晌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这个有谋有断的果决性子倒是像那些雅典娜女神钟爱的孩子们，大约就是凭这个唤醒我的吧。只是你这蔑神脾气可有点麻烦了。事先警告你哦：我是封印，也是神器，是诸神意志的代言人；如果你当真惹怒了奥林匹斯，我将会是天罚的实施者。”

        美琴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银发女子，问，“你这是在威胁我？我不想要你送的力量也不行？”

        “不是说不行，不过你现在的想法未必是真实的。能唤醒我的意识的人显然是想要神力的。按照以前的经历，勇者们有三种结局，”斯芙拉竖起三根手指比划，“第一种，勇者历经千难万险，提升自身，在决意与力量都到达顶峰的关键时刻打开封印，启用神王的雷电，最终击败敌人，我也可以圆满地归于沉睡。第二种，勇者在考验途中犯下屠戮弱小，背弃诺言，蔑神叛神这三项大罪之一，我的身份变化为天罚的实施者，完成之后归于沉睡。还有最后一种，勇者在试炼过程中真正理解了自己没有资格问鼎神力或者并不想要拥有神力，在勇者真正下定决心之后我也会回归沉睡。所以，你若是真不想要你曾经用生命的最后一口气祈求的力量，那么这一切自然都会结束的。”

        御坂美琴沉默了，然后竟感到自己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所致，亦或者两者皆有。她想要力量？其实当然是想的。

        她是这个超能力都市中顶点七人中的第三位；力量一向是她的骄傲之一。但见到一方通行之后她才愕然惊觉，她的力量是多么渺小与微不足道。她所拥有的一切：力量也好，头脑、勇气、坚持、友情也罢，到头来还是不够。她无法修正不义，也保护不了需要她的人；到最后她只能去死，尽管她的死也不一定有多少价值。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她才是学园都市第一位，如果她的力量足以打败一方通行，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如此绝望？哪怕会有人想让她成为那个冷血杀害一万人的凶手，至少她的努力尝试会更有影响，至少她的生或死会更有用。

        “啊呀呀，你现在可不能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思考事情了，”斯芙拉说，“别忘了，你可是接入了一万个大脑的后备运算，你的所有脑活动都相当于有了备份和串联。你的那些妹妹们的情感程序本来就粗糙，再者上线时间又短，如果遭受到太多激烈负面情绪冲击，别进化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美琴先是一愣，然后忙深呼吸几次，抚平纷乱的思绪。她决不能继续给妹妹们造成麻烦。

        斯芙拉轻抚她的脊背，语带安慰地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一万个联网大脑的学习进化是飞速的，再加上有你的自然成长经历接入，再有十天半个月的妹妹们就基本稳定了，你情绪波动再大也不会给她们带来什么危害。所以你只需要这半个月放宽心，尽量别想糟糕的事情。”

        美琴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斯芙拉的手，紧紧握着仿佛那是救命稻草，尽管那是一只雪白冰凉、比起血肉之躯更像是金属部件的手。她需要一点支持，哪怕是如此非人的支持。待她呼吸思绪都渐渐平静下来，她才突然想到，“你怎么知道妹妹们的事情，还能分析她们的情感程序？”

        “都说了，我是神器。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我还能守护神王宙斯的雷电，引领审判人间的勇者？”

        “所以，这么说的话，你，你能帮助妹妹们稳定情感程序，帮她们恢复身体？”美琴脱口而出问道，“你能帮她们过上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斯芙拉侧头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半晌说道，“我在这个宇宙觉醒是为了你一个人而已；我并没有权限伤害或者惠及其他任何存在。不过，你和你的妹妹们既然联网成为蜂群思维，在我看来她们就是你的延伸，所以我当然会帮助引导她们，因为能使你受惠。”

        赫菲斯托斯所打造的人形封印拥有来自上古英雄奥德修斯的凡人之心，那是一颗敏锐明察但善于欺瞒蛊惑的心，所以在这一刻斯芙拉的话只说了一半。她不能向唤醒她的勇者递上谎言，但她并不需要知无不言，于是她并没有解说一旦御坂美琴的延伸备份部分威胁到本源又当如何。但是美琴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反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低声说道，“那个，我刚才也不是怪你或者讨厌你的意思。我只是，我……你给我说了那么多，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正理解了多少。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和妹妹的命，所以，所以……”

        斯芙拉温柔说道，“说声‘谢谢’就可以了；你可真是不坦率，我的勇者殿下。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如果没事了我就先让你清静几天，正好还有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我还想确认一下。”

        “倒也没什么了……啊！”美琴突然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直接从病床上跳了下来，“现在几点？我快24小时没回宿舍了？舍监！！啊啊啊怎么办？呱太医生能写个病假条子么？要不然我伪造妈妈的字迹？那个……

        想起舍监的恐怖，少女终于忘了她一如既往的矜持，猛地一把拉住斯芙拉的手，问道，“你能帮得上忙吗？！”

        最后斯芙拉亲自将美琴送回了常盘台中学。她自称是美琴父母的朋友兼后辈，因为有事来到学园都市，受前辈们嘱托来探望他们的独女，所以昨天带美琴去了游乐园又吃了大餐，不巧美琴觉得不舒服，所以拖到今天才回学校。这个故事甚至说得上拙劣，但是斯芙拉巧笑盈盈，温和风趣又自有一番威严，不过几句话就将舍监哄得服服帖帖，让一旁的美琴直看得眼睛发直。

        “好啦好啦，”眼见舍监离开，斯芙拉笑着说道，“你也不用再紧张了，麻烦可以算是过去了。

        你好好休整；如果你需要我，我自然会察觉并且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

        眼看斯芙拉转身真要离开，美琴不禁出声唤道，“等一下！”

        银发女子转过身来，目带询问地望着她。美琴只觉脸上又是一热，犹豫了片刻这才小声说道，“过几天我和几个朋友们应该会聚一聚；如果你没别的事情，又觉得有些无聊的话，来找我们也是可以的。”

        斯芙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拍了拍少女的小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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