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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好心恶意


  
楼元修走上前,踢了一脚趴在楼宁修脚边的吴小妹,斥道:“蠢奴才敢挡当今太子的道,还不滚下去。”
吴小妹被一踢,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小姑娘被吓坏了,眼泪止不住的流,看见符寻更是撑不下去抱着她埋在肩头哭。
“一点眼色都没有的蠢货。”楼元修又低低啐了一声,在对上楼宁修探究的脸时,立即换上了一张堆满了笑的脸,道:“皇兄出来踏青赏花怎么都不带几个侍从,若皇兄不嫌弃,便让弟弟伺候左右吧。”
楼宁修微微一笑,往他来的方向走去,道:“不用了,弟弟带了奴才就行。”
楼元修看着他去的方向,手心出了一席汗,自楼宁修被封为太子,苏云白被封为御使大夫后他们便尽量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见面。
怕就是楼宁修这个多疑性子,他是聪明的,却也是愚的,皇后与丞相没有教导好,所以楼宁修也就只会耍耍小聪明,他的口碑已经烂到极致,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若是看见他们聚在一起一个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那就完了。
楼宁修看着坐在那边喝茶的苏云白一行人,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了:“奴才在这呢。”
苏云白见到一前一后而来的两人,不紧不慢的起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参见太子,参见五皇子,臣真是三生有幸,能看见太子与五皇子一派和乐的同时出游,这兄弟和睦之景让皇上知道了定是满心欣慰的。”
苏云白明的在夸赞楼宁修是个好哥哥好兄长,暗地里将自己与楼元修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清清楚楚。
吴小妹能认得楼宁修全都是在暗地里偷看他,而楼宁修上次在御史大夫府时却没有见到吴小妹,此时也没在苏云白这边见到让刚刚打搅到他好心情的蠢笨奴才,便也信了苏云白的话,面上的质疑消失,却未打算离去。
他潇洒的一撩衣摆坐在了临时搭建的茶桌上,犹如葱白段的手捏着品杯闻了闻茶香,然后端起了茶小抿一口,闭着眼像是在享受,良久才道:“我堂堂大周的御使大夫与廷尉出行这么寒酸的吗?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苏云白与叶青夫不敢妄坐,全都站着,苏云白挽着宽袖给楼宁修添了茶,叶青夫笑道:“他们都和贱内去赏桃花去了,臣俩乐得清闲在这喝喝茶。”
楼宁修白中带着点点粉的指尖摩挲着杯口,笑意更加沉了:“那说明奴才还不够,御史大夫与廷尉是我大周栋梁,日日夜夜为我大周劳心劳力,本殿欣慰同时也心痛,待本殿回到宫中细细挑选几个机灵的奴才送到你们府中,为你们减轻劳累......”
他余音拖的长长的“本殿没记错苏御史你二十有三还未成亲吧。”
苏云白额头一跳应道:“是。”
“诶,这怎么行,我大周历来风俗男儿十四通妾,十六娶妻,十八有子,你这不行,不行。”他摇了摇头,颇为可惜道:“况且是俊美如斯的尚书大人皇城中多少个大家闺秀见你还未成亲,都在盯着呢,太可惜了,下次本殿帮你物色物色,也别着急感谢本殿,本殿啊,就是这点好,热心肠。”
楼宁修这夸自己的话一套一套的,违心说出来眼睛眨也不眨。
苏云白垂着眸,他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愉快,只是淡淡道:“多谢太子好意,只是臣还没娶妻的打算。”
楼宁修不理他,又朝着叶青夫问道:“廷尉成亲多少年了?”
叶青夫听着他对苏云白那一套说辞,知道他现在又要来针对自己,心里极为不快,却奈何不能发作只得恭恭敬敬的如实回答道:“成亲四年有余了。”
“成亲四年都还没有子嗣?”楼宁修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叶老妇人肯定也想抱孙子得紧了吧,像这样的,只能多取几门妾来开枝散叶了,既然赏了苏御史也不能少了叶廷尉不是?免得后来人说本殿小气偏心,过几日本殿亲自挑几个家世清白,身段好生养的姑娘送到叶廷尉的府邸,冲冲喜,到时候孩子百日宴可别忘了本殿。”
楼宁修突然变了性有这么好心?怎么可能!他就是故意的恶心这两人而已。
他知道苏云白一直钟情自己的姑姑,这才导致多年未娶,叶青夫与柳妃的妹妹柳百灵是对情深伉俪是众所周知的,而他们是楼元修那一派的他怎么能不知?
只是朝堂上的事有他外公李丞相,这朝堂下的事嘛......让自己取点乐子,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反应。
茶也喝完了,恶心人也恶心完了,刚被破坏的好心情顿时又恢复,楼宁修一拍衣袍起身道:“行了,今日就说到这里,本殿要回船上了。”
楼宁修今日是与皇城中富贵子弟包了一艘花船游河赏花的,谁知道落地上个茅房的功夫都能遇见楼元修与苏云白等人,真真是冤家路窄。
三人行礼送走楼宁修,符寻这才从一旁的迎春花堆里走了出来,好在刚刚她把受惊的吴小妹送回马车中,这才没与那位修罗打了个照面,否则这次又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
日子又平静的过了一段时间,转眼到了四月末,符寻原本定好春末便要进宫,可来回折腾又推迟了些日子,最后定在了五月中旬进宫,而符寻进宫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发战讯号一般,苏云白慢慢的渗透丞相一派的势力,逐个击破。
符寻的任务则是保护好楼元修,还有帮助柳妃扳倒皇后,皇后一倒,处于庙堂之上的李丞相必会乱了方寸,此时苏云白再拿李便犹如囊中取物一般。
楼宁修说送人过来便送人过来,一位叫燕燕,一位叫于飞,是对双胎姐妹,都是身段妖娆,面赛桃花十八九岁的姑娘,一步一顿皆带着万种风情,像是宫女吗?更像是栽养在楼宁修后院的花。
楼宁修表现的这么大方,这两块烫手山芋苏云白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还是带回了府,虽然他也知道,这燕燕和于飞来到尚书府里任务可不是单纯的服侍自己。
自祁阳病好后,符寻便没有继续扮成小厮里里外外服侍苏云白了,又回到了以前看书写字练武的日子,只是爱上了穿男装,再不穿吴小妹精心帮她挑选的罗裙。
一日她正坐在廊下津津有味的看着《游东海》这本有着怪力乱神的话本时,大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只见苏云白左边手被一个梅青色纱质罗裙姑娘抱着,右边手被一个粉凤仙绸子广袖仙衣的姑娘挽着,面色铁青,姑娘们被他这么大的动作吓得直往他怀里缩,将他手臂往自己犹如熟透了的蜜桃的胸/脯里按去。
声音腻得像是能把人融化了:“御史大人奴家怕~”
苏云白脸抽了抽,冷笑着,一把她们撇开老远,抖了抖袖子,闻见上头那浓郁的脂粉味嫌恶的紧紧皱着眉,脱下外衣想往地上扔,但想想是官服又忍住了,这一扔明天定会有人以侮辱大周之罪抓住把柄大肆宣扬然后参他一本。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把外袍甩进祁阳的怀中,道:“两位姑娘,本官累了,恕不奉陪。”
那绿衣的姑娘犹如牛皮糖一般要贴上去,却被苏云白一瞪,手上的动作是停止了,但是嘴上的话却没有止住:“奴家服侍大人休息~”
苏云白悠悠的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了。”说罢就这样穿着浅色的中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符寻看着这一幕比那《游东海》可有趣多了。
祁阳硬着头皮堆着笑,苏云白敢对太子送来的人摆脾气,他可不敢:“姑娘,这边请。”
正主走了,两位姑娘顿时没了好脸色,一甩袖子,看都不看祁阳一眼往前走。
给她们俩安排的住所是和符寻吴小妹有一墙之隔的院子,简简单单的,没什么花草,倒是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秋千架子,符寻跟在她们身后,装作路过的样子,粉衣的姑娘纤手一指:“那个谁,帮我把外头的那些行李拿进来。”
祁阳看着她指使符寻,刚要开口解释她不是下人,姑字还没脱口,符寻却乖乖的应了声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
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小太监正撑着脑袋不耐烦的等着,载姑娘来的同行小太监都回去了,就他一个载行李的还在等着,这尚书府也够寒酸的,连个看门传话的下人都没有。
正满腹抱怨的时候看见一位清秀的小厮笑眯眯的在和他打招呼:“公公,姑娘们的行李是在这吧?”
小太监坐直了身子,白了他一眼,像是在抱怨他来的慢了:“是。”
符寻磨磨手掌心,道:“我是来替姑娘拿东西的。”
小太监道:“你等等。”
说着钻进了车厢,啪啪啪的扔出几个软包袱,动作不敢太大,却也没见有多少轻柔,符寻的反应能力是被严子舒训练得极好的,脚步虚晃一下就将那包袱接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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