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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雨天路滑


  
符寻在墙角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了披着蓑衣巡逻的郑飞萤,她捡起地上一块石子轻轻一抛,稳稳当当的砸中了他的佩刀,郑飞萤顿时警戒了起来,左看右看,才看到了站在墙角的符寻,一皱眉。
身边一起巡逻的另一个侍卫问他怎么了,郑飞萤神色凝重:“刚刚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
那个侍卫顿时也警戒了起来:“真的假的,哪里?要不要我去叫人。”
郑飞萤左看看右看看:“雨太大,我也不敢确定,先别叫人吧,为了以防万一,你去那边看看,我往前巡视巡视。”
那位侍卫点点头,手搭在佩刀柄上,毫不怀疑的就被郑飞萤支开了。
郑飞萤小跑着往符寻这个方向而来,符寻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他堵住:“先别说话,跟我过来。”
郑飞萤拉着她进了宫门旁边的偏角:“听说皇后前两天夜里发了失心疯,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皇后性格偏激,听见风雨的声音竟然以为是以前她加害的那些人来向她索命了。并且看凤来宫人的表现这恐怕不是皇后的第一次发疯,看来她很久之前亏心事就做多了,得了失心疯。”
郑飞萤一一仔细记下,又问:“还有吗?”
“皇后失心疯的时候,是太子来安抚的,就算是皇子,深夜进出入后宫,也不是一件能见光的事儿吧。”想到楼宁修,符寻冷笑了一声,男子深夜进入后宫,可是可大可小的事儿。
郑飞萤被她这犹如小恶魔般的神情下了一跳,咳了咳:“大人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好好照顾自己,既希望大业已成,也希望能见到的是安然无恙的符寻。”
符寻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许久才双唇嗫动,道:“这真的是他说的吗?”
郑飞萤点点头:“我不能久留,先走了。”
符寻目送他远去,看着天边即将破云而出的耀日,千百般滋味在心头,忽而蓦地一笑,极其苦涩。
自她进宫以来便没再饮心疾的药了,加上每日从早到晚的服侍皇后身劳心累,这次一来一回的淋了两场雨,原本就不能受寒的她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旧疾发作的猝不及防,符寻只觉着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用锥子一下一下的刺着,那颗小小的心脏跳如鼓擂,仿佛下一刻便会爆炸。
她用手扯着领口大口喘着气,似乎想找个着力点,但还是抵不过手脚渐渐麻木,双眼模糊。恍惚间走到了一个眼熟的宫苑前,宫门顶着的牌匾写着白真殿。
白真殿?是上次进宫参宴的殿,大门紧闭,好像没有人居住,符寻一步一停顿的走到朱红的大门前,扣了扣门,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看来是真的没有人居住。
符寻靠着宫门软软的下滑,最终瘫坐在门前,意识渐渐的消失,是要睡着,还是要晕过去?她不知道,只知道若是自己就这样坐在这里,不是被冻死,就会身份暴露,然后被皇后折磨而死。
一双眼像是浸满了雾水,隔着雾水看见一双杏黄色的靴子停留在面前。这双靴子的主人将符寻的斗笠揭开,在看见她脸的同时拿着斗笠的手一滞,连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打横抱着往自己的宫殿走。
“符寻你别睡,你别睡。”如此温柔熟悉的声音,还有那衣衫上熟悉的淡淡苦味的熏香。
原来是楼元修啊,还好还好,看来死不了。
“我没睡......”符寻躺在楼元修的怀中,能感受到他的健步如飞,身上盖着他的外袍,稍微的遮挡了雨水。
楼元修听见她的回应,松了一口气。尽管现在他的发被打湿,贴在脸颊,尽管他的衣被泥水沾染了污点,尽管他紧张到声音有些颤抖,但这些好像都没有符寻一句“我没睡”来得重要。
“我先带你去我的瑞风阁,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知道吗,千万别睡。”
“我知道......你很啰嗦啊......”符寻全身冰凉,往他怀中缩了缩。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贴近,楼元修心中竟然有些小小的满足。
白真殿离瑞风阁也就两个宫道的距离,小雀儿正坐在殿中替楼元修缝补衣裳,刚好瞧见他抱着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进了寝宫,那外袍之下漏出了一缕女子的长发。
见到正抱着符寻往自己的寝宫里走的楼元修,小雀儿一脸担心的迎了上来:“皇子,这是?”
楼元修又将她抱得紧了些:“嘘,谁都别说这件事,知道吗?”
小雀儿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噤了声。
“拿一套你干爽的衣裳来。”吩咐完便直接进了寝宫。
楼元修寝宫的偏门有一处天然的温泉眼,常年不断水源,并且会跟着四季变化,水的温度也会不一。
推开糊了几层防水性强窗纸的门,入眼的是水汽氤氲,不大不小的偏殿雾蒙蒙的犹如在仙宫,地上的砖都被蒸得暖暖的,前面是方方正正的温泉池,水带着些黄色,还有浓重的硫磺味,楼元修掐了掐符寻的腰,道:“到了,下来吧。”
符寻依旧蜷缩在他的怀中,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盖着的外袍渐渐滑落,露出了符寻紧闭着眼的脸。
楼元修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雪白,眉毛不是我见犹怜的弯眉,而是有英气的带着眉峰,一如她本人一般,倔强之极,明明是个小姑娘,却比男人还坚强,明明可以躲在别人怀中撒娇,却连笑都不爱笑。
当她睁开眼时,眸子犹如一砚浓墨般,黑得发亮,老人曾说过,黑色的瞳仁是见到罪恶最少的,为人也是简单的,她是这样的吗?
想到此处楼元修轻声笑了一声,这明明是胡话,这家伙聪明着呢,像狐狸一般。
长而翘的睫毛被雾气沾湿,在鼻梁处透出了小小的阴影,原本无血色的嘴唇因为渐渐的回暖而便成了粉红色,水亮亮的犹如水晶冻。
“薄唇的人都薄情。”楼元修嘀咕一声。
“你也是薄唇。”符寻睁开了一丝缝儿,看了他一眼。
楼元修被她一噎,抿了抿唇,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你既然醒着那就从我怀中下去。”
符寻的眼又闭上了,呼吸一起一伏规律了起来,刚刚稍微换了一下姿势,头是仰着的,嘴微微张着,露出了两颗雪白小巧的贝齿。
楼元修叹了一口气,若她现在是男子,自己肯定三下两下的将符寻剥个精光,一把抛进那池中,只是现在男女有别,他又不能帮符寻更衣,小雀儿也没来,只能抱着她坐在平时放衣物的石凳上,就像父亲抱着女儿。
想到这儿楼元修又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偏门“吱呀”一响,小雀儿试探性的喊了声:“皇子?”
“在这儿。”茫茫白雾中小雀儿循声摸索了过去,手上捧的是自己粉色的私服。
“你将她湿了的衣服脱了,然后将她放进水里泡着,一个时辰后一定要叫醒她。”楼元修将符寻抱到池边,细细的嘱咐着小雀儿。
小雀儿点了点头,接过了符寻。
楼元修走出了偏门,身上的温暖顿时消失,手臂抬起时还是抱着符寻的那个姿势,但是里头却是空空如也的,不知怎么,心中有一丝不舍与怀念。
符寻像是做了好长的一场梦,梦中她回到了皇城角落里的那座破败的城隍庙,爷爷带着她刚从山里回来,曾经替他们遮风挡雨的破庙被人占领了。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还有一个比自己年长四五岁的男孩子。那男孩子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头发结成了块,胖胖的脸好似泥包子,一如她们般狼狈,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因为过于高大,符寻没看清脸,不过应该不比那个小男孩好到哪里去。
一见到自己曾经细心铺过的稻草铺子被人躺着,符寻顿时炸了毛,拿着一只木棍就冲了上去:“你是谁?为什么睡的我的位置上?!”
那个高大的男人见符寻来势汹汹,一把将她的领子拎了起来,夺过手中的木棍,轻轻一使劲儿,木棍碎成了齑粉。
符寻被他领着双脚都悬空,身子瘦小得犹如张牙舞爪的猴子,气得说不出话。
“高爽,将她放下。”男孩子中气十足道,那男人也极为的听话,就这样将符寻乖乖的放下了。
符寻气极了,冲上前去将那男孩子一推,把他推倒在稻草堆中:“你是谁,从我的地盘上滚开。”
那男子看到符寻动粗,又将她提起,这次动作可没有那么轻柔,衣领勒着脖子,将符寻的脸憋得通红,嘴中发出“赫赫”的吸气声。
“我说了,将她放下!”男孩子大吼一声,却不似普通小儿的发脾气,竟然带着些许的威严。
男子好像不会说话,从喉咙里极为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就像个白挨了脾气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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