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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又见刘七七


  
喜奴比楼宁修小一岁,他从十岁起就跟着楼宁修,起先,他只不过是皇后娘娘给年幼乖僻的楼宁修找的玩伴,那时候的楼宁修已是个小恶魔,用鼻子看人,动不动就发火,动不动就砸东西,整天没事干就欺负他,他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当时喜奴也恨他,可是喜奴总是能看见在深夜里独自一人哭泣的楼宁修,抱着一只叶片残缺破旧风车发呆的楼宁修,还有和自己说对不起的楼宁修。
时间久了,楼宁修长大了,喜奴也长大了,他明白了楼宁修原来是寂寞的,是孤独的,白日里的他嚣张跋扈,随心所欲都是装出来的,他不想示弱,只能用放肆无忌来伪装自己。
他明明最在意皇上对他的看法,却活成了令人最讨厌的模样,他用这种方式将人拒之门外,没有人能接近,越来越多人觉得他暴戾,残酷,人人都说楼宁修是个喝人血,吃人肉的修罗,可是他除了脾气坏一点,嘴巴毒一点,却没有随意杀任何一个人。
后来就变成了楼宁修的贴身太监,喜奴是明白楼宁修的,这皇宫中,这大周,这四海六国,恐怕除了符袂与喜奴,便再没有见过修罗面具下楼宁修的人了。
“喜奴,我真的这么惹人厌吗?”楼宁修看着自己的掌心,花的汁液在他宽大雪白的掌心中构成了一副好画,他从来就没明白自己的意义。
“只是懂得殿下的人少。”喜奴拿着手帕将他的掌心擦干净,坚定的说。
“殿下,殿下您没事儿吧?”一个穿着紫衣的人影不顾之前楼宁修留下的谁都不许踏进东宫大门一步的口谕“嘭”的一声就将东宫大门推开,也不知她瘦弱的身子从哪里来的这力气,一路小跑加高三十尺的宫门她喘都不喘。
楼宁修见了来人,皱着眉从地上站起身:“语秋,你来做什么?”
此刻的语秋穿着华服,头戴金饰,脖子上,手腕上不是玛瑙珍珠就是宝石翡翠,原本一张略显清秀的脸,现在早就被这俗气给覆盖。
语秋缠上楼宁修的手,嗲道:“殿下,妾这不是担心您吗?她们都说您一回来就发了大火。”
楼宁修看着她撅着一张点了大红口脂的嘴,心中一阵厌恶,甩开她的手:“你听谁说的,刚刚本殿还说过谁要是乱嚼舌根,本殿就让人拔了她的舌头。”
“喜奴,本殿是否说过大殿不得随意进出?”
楼宁修一个眼刀扫过去,喜奴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是本殿的话都不经用了?还是你们都聋了?!”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
语秋在皇后身边正日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是聪敏的,但是在来到东宫之后,楼宁修连着几天都留宿在她的院落之后,语秋便开始有些飘飘然了,已经开始忘记察言观色四字如何书写。
原本这次她从下人口中得到楼宁修在发大火的消息,便好生打扮了一番准备过来安抚,这样也给东宫深院中的那些女人一个下马威,不仅楼宁修专宠她,而且还听她的话,却忘了楼宁修对她的百依百顺,只是新鲜劲儿还在而已。
就像是从未吃过的东西刚放入嘴里总是要好好的嚼,细细的尝,味道尝完了,咽下肚去了,最终化为粪土,语秋对于楼宁修而言,等这股劲一过,她便连粪土都不是。
看见楼宁修不高兴,语秋连忙跪下:“妾该死,是妾太过担心,这才莽撞了,殿下饶过妾一回吧。”
楼宁修冷笑一声:“哦?这般说来,还得怪本殿让你担心了?”
越来越冷的眼神和猜不出情绪的语调让语秋渐渐的冒出了冷汗,不停的磕头,高盘的发髻因为动作而散落一团:“妾不敢,妾不敢。”
“语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以为你是个机敏的。”楼宁修叹了叹气,样子像是颇为可惜。
语秋向前爬了两步,紧紧抱着楼宁修的腿,哭得梨花带雨:“殿下,殿下求您别说这种话,求您原谅语秋吧。”
楼宁修瞧见她这种求饶的模样,厌恶更浓,一脚踢开了她:“你这个样子可真恶心。”
“喜奴。”简短的两个字,喜奴便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将语秋往外拖,之后再不管语秋怎么哭喊,怎么求饶,楼宁修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受封大典前一天的夜里,皇宫彻夜灯火未歇,似小月般明亮的灯笼挂满了宫墙,挂满了角楼,恍惚间让人以为是在星河之中。
各个宫中都在做准备工作,黎明的到来将是盛大典礼的开幕,黄灿灿的金桂是为楼宁修绽放的礼花。
宫中忙成了一团乱,每个人都犹如快搁浅的鱼,身子擦着身子前行,都在寻找喘气的机会。
第一丝光线撕破青空时,符寻被念柏暂时安排到了御膳房帮忙,此时正是文武百官与居住在宫外的那些使者陆续进宫的时候,早上的小点食,茶水,蜜饯果盘都不能少,御膳房里是师父恨不得此时能生出六只手,侍膳的太监进进出出,脚步快得只能看见虚影。
“符姐姐!”正在专心洗萝卜的符寻被一声带着惊喜的符姐姐吓了一跳,疑惑的转过头去见到的是刘七七。
刘七七相比几个月之前有些发福,再也不是黄焉焉儿的模样,气色好了许多,抱着符寻的胳膊,眼睛中笑盈盈的,明显在这吃人的宫中,刘七七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符寻如此想到。
“符姐姐,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听说你在凤来宫伺候皇后娘娘,过得如何?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平日里要多照顾好自己知道吗?”许久不见的刘七七虽然模样变了许多,但还是以前那般的话痨,坐在符寻的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知道了,你怎么也来御膳房帮忙了?”不知为何,明明刘七七说个不停让喜欢安静的符寻不习惯,明明不喜欢别人太靠近自己,可是刘七七那双眼睛,还有关怀的话,像是醋倒进了她的心窝,鼻子酸酸的,眼眶在发热。
“是珍哥儿让我来的,他说在御膳房帮忙不会累,饿了还有吃东西呢。”刘七七将袖子挽上手腕,露出了雪白的一截藕臂,手腕上玲珑小巧的玉骰子由一根红线穿着,吊在手腕上极其的惹眼。
骰子心里的一颗血红色的红豆乱花了符寻的眼,她皱了皱眉一把抓过刘七七的手,拉下袖子将那个玲珑玉骰盖住:“珍哥儿是谁?”
刘七七被她这一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说起珍哥儿又笑弯了眼:“珍哥儿是徐珍,徐珍是将作少府一个负责修缮宫闱的领班小太监。”
“这个是他送的?”符寻捏了捏刘七七的手腕,那颗玲珑玉骰刚好在她的掌心底下。
“对啊,他说是以前一位娘娘赏给他的,姑娘家的手链子他也戴不了,就转送给我了,好看吧?”刘七七笑得极为的灿烂,也笑得极为的天真。
符寻看着这一张没比自己小多少,笑得无邪的脸,吞了吞口水,心中五味杂陈。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被符寻突如其来的一句诗,刘七七懵了懵,下意思的就“啊?”了一声。
符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放开了刘七七的手腕:“没事,萝卜洗的差不多了,你去分果盘吧,别把袖子掀上去,要是一不小心溅到热油或者火星就遭罪了。”
刘七七点点头,应了声好。
“谁来把这桶热水送到东宫去?”
这句话喊出来许久都没人应,气氛诡异的冷了下来,喊话的大婶眼角抽了抽,尴尬极了,刘七七刚想应了,却被符寻拉住,刘七七一脸疑问。
符寻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姑娘还不知道楼宁修的可怕之处啊。
刘七七看见符寻摇了摇头,也只好听她的,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人应声儿,大婶眼轱辘转了一圈,扫视一番后,最终落定了站在角落的雪莲身上。
“就你了。”
雪莲一愣,丧着脸“啊?”了一声,叫苦不迭。
她提着木桶,在经过符寻身边时走路的步子故意大了许多,像是要把这御膳房跺塌了。
也不知她哪来的气。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符寻也从御膳房出来了,与刘七七告了别,回到了凤来宫。
凤来宫中只有一些宫人在打扫清洁,皇后早就换上了更为繁杂厚重的凤袍,仪态万千的会宾去了。
符寻先是洗了一身澡,一夜未眠的她眼中血丝明显,换上干净清爽的宫装,但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干脆趁着后院人少,她偷偷捡了一些茉莉香片泡了泡,沁人心脾的茉莉花味像是能将这一身的疲劳驱走。
一朵朵白绿相间的茉莉花绽放在玉瓷胎的茶碗当中,随着茶汤带动茉莉花的移动,能看见茶碗底的一只黄白相间的鲤鱼活灵活现,像是畅游在这茉莉花海之中,符寻盯着看了许久。
她只是一个端茶倒水不知几等的宫女,是没有机会出现在大典上的,就连站在旁边偷看都不行,只能在院落里候着,听礼花炸裂的声响,想象那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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