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恶意拆台

　　
“春姬公主是贵客，本殿不会对她做什么，倒是小和尚你......”
明镜并不理会他的威胁，可是胡春姬却是怕极了楼宁修会伤害他，连忙道：“我回去，我回去。”
楼宁修的受封大典一共举行了一天一夜，还加办了四天的秋宴，五天四夜的盛大宴会将不仅将御膳房榨干，还连带着符寻。
有手艺，老实话少，但是每次开口都是极为漂亮的回答，最重要的是长得没有攻击性，不管左看右看都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谁的目光不愿意多在她身上流连，这让她越来越受皇后的重视。
几符寻乎每天都和念柏跟在皇后的屁股后边，不是跑呀跑，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呀站，这几天下来，脸又凹进去了几许。
说不定等她当上了二等宫女，却没福气享受了。
符寻老是爱偷懒去找蒋寻欢玩儿，两人还一如十几年前一般，打打闹闹，嬉嬉笑笑，这五天里，因为蒋寻欢，她将那吝啬了十几年的笑都拿了出来，以前一起学的草蚂蚱还会编，他们又重新捏了两个泥人。
这次的泥人没有被雨水打化，念柏总是能抓到偷懒的符寻，每次都是板着一脸，却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接受符寻每天晚上给她塞的小点食。
老天爷永远都不会让你顺心的日子过太长，第六日，蒋寻欢要回程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问符寻愿不愿意和他回蒋国，若是想领走一个宫女，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一件事。
符寻却摇摇头，眼中好不容易点起的星光因为他的离开而渐渐熄灭：“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两人都知道，这一别或许是永恒，但是符寻还是拒绝了他。
蒋寻欢捏着符寻的脸，犹如兄长般宠溺道：“傻姑娘，记住，别自己一直钻牛角尖，有时候凡事抱着得过且过的随意态度，是好事。”
符寻任由他捏着脸，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眼：“五年后，我会去找你。”
蒋寻欢被符寻这么认真的态度有些吓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符寻又道：“不不不，从现在开始，三年的时间，我会去蒋国找你，到时候可别不认我这个朋友。”
蒋寻欢噗嗤一笑：“好，肯定的，绝不忘故人。”
“我在蒋国等你。”尾音与银杏叶落了满地。
而楼宁修这几天受皇后所托，一直在陪着胡国的公主胡春姬，在陪到第二日晚时，身边便多了一个影子，是赵国的郡主。
胡春姬说不喜欢宫内的宴会，楼宁修便带着她偷偷跑到了宫外，大周的集市，大周的登云楼，大周的花灯，能给的都给了。
而胡春姬却始终戴着一顶雪白的白纱斗笠，不见她笑，也不见她恼，而赵国的郡主此时早已顾不得男女大防，并没有想胡春姬那般讲究，还带着斗笠，直接穿着自己最鲜艳的衣裳，戴着自己最漂亮的首饰，跟在楼宁修的身后。
大周的集市让她兴奋，大周的登云楼让她吃惊，大周的花灯让她春心萌动，一双眼看着楼宁修，仿佛将爱慕两字写在了眼中。
楼宁修自然知道赵国的郡主已经被他俘获，可就是这样，胡春姬对他的毫不在意激起了他对猎物的征服之心，胡春姬越是对他客气礼貌，楼宁修就越不舒服。
直到胡春姬要随着大部队回胡国了，她对楼宁修说的话还是“谢谢”“劳烦”“好的”“嗯”仅此而已。
四国的人回去了两队，赵国留下了郡主，扈都留下了三位舞姬。
“皇儿，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要留下春姬，留下春姬，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皇后靠坐在软椅子上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楼宁修。
“母后，春姬公主明显对儿子没兴趣，留不下啊。”楼宁修百般委屈的解释道。
“胡说！你是本宫的儿子，是这么的优秀，谁会不喜欢？啊？就是你不想留，还有那么多借口！”皇后一激动，一脚将捶腿符寻踢开，符寻一个重心未稳，直接滚下了高台，不过还好，底下铺了长毯，是厚软的羊毛，符寻摔在上边，除了骨头摔疼了些，倒也无大碍。
楼宁修见她滚了下来，下意识的想去扶，一只脚踏了出去，移了小半步却没再向前，愣愣的呆在那里。
面前的人儿颤颤巍巍的稳了身姿跪在底下，不说话，不求饶。
是了，只要踏进这宫中一步，身为奴才，命便不再值钱，喜怒也不会有人在乎，她们是最低贱的，最卑微的，只不过是自己发泄的工具，自己玩弄的木偶而已，符寻这个奴才不过是从阶梯上滚了下来，有什么脸要贵为太子的自己去扶？
心中百转千回，楼宁修刚踏出的半步又被收回来，墨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那匍匐在地上，规规矩矩跪着的娇小身影，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台上的皇后光着脚踩在软毯上走来走去，一副又要发狂的模样：“宁儿！你没听你外公说吗？大周的国帐已呈赤字！而胡国是最有钱的，胡春姬是胡国唯一的公主，母后知道，宁儿你是傲气的，难低头，但不论如何，你一定要让胡春姬成为大周的人。”
楼宁修垂了垂眸，低着脑袋，嘴角一丝笑，不知是在嘲讽谁：“是，母后。”
匍匐在地上的符寻没有看见楼宁修的脸，但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无奈，突然的，觉得他也是个可悲之人，有这么一个疯癫不讲理的母后，难怪他自己也如此疯狂。
“听说赵国郡主，好像对你很有意思？”皇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儿子不知，恐怕是哪些碎嘴的宫人说着玩的吧。”楼宁修摸着腰间的暖玉，淡淡说道。
“空穴不来风，宫人的话不可信，但是有时候听一听也无妨。”皇后顿了顿又道：“宁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前些年母后都心思都在替你争太子之位上，没催你成家，你侍妾虽有，但宫里还是需要一个管家掌事的，正妃还不急，侧妃可以有了。”
说完这句话皇后又重新躺会了美人榻上，勾勾手，符寻便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上，替她捶着腿。
“母后的意思是让儿子娶赵国郡主为侧妃？”皇后眯着眼，楼宁修便大胆的盯着她身边的符寻看，语气由淡淡的转换为了漫不经心。
美人榻不高，符寻只能跪坐在地上替皇后捶腿，她垂着眸，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腰板挺直，明明天还不冷，她却早已换下了夏装。
但纵然是略有小厚的秋装，却还是让她显得单薄，她的背直成了一条线，像是与谁斗气一般的，不想落了气场，明明是个下人，却毫无其他宫人一般的奴气，背部的线条优美，因为姿势的原因，裤子紧紧的包裹着臀部，她的身材并不丰腴，但臀部的形状犹如一轮新月般圆润。
这瘦小的身板明明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却还是让楼宁修看得眯了眯眼，对着一个身材干瘪的奴才动心？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再往下看，看见了从裤管中露出的脚踝有一片乌青，恐怕是刚刚摔的。
“这个可以，她只不过是赵国的郡主而已，又不是公主，当侧妃还抬举她了呢，没身份没实力，要是以后胡春姬成了你的正妃，也不好说我们与赵国有什么勾结。”皇后在心里哗啦啦的拨着算盘，关于大周，关于楼宁修，一丝一毫都不能吃亏。
“书上说，修身，治国，平天下，儿子现在连修身都未曾做到，更何谈治国平天下？儿子身为大周太子，自应当以大周繁荣昌盛为己任，现大周国库出现了赤字，恐不是儿子应当成家的日子。”楼宁修将这段话说得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动情之处竟还哽咽，将那皇后要他取赵国郡主之意吹散得一干二净。
听到楼宁修的话，符寻差点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修身？治国？平天下？齐家呢？被楼宁修吃了吗？
越想越逗乐，符寻憋笑憋得肩膀忍不住抖动了起来，皇后察觉到她的一样，睁开眼不善的看着符寻：“抖什么？疯癫了吗？”
符寻立即请罪：“回娘娘的话，是方才太子殿下说的话，让奴婢想起了以前曾偷听过学堂的课，当时的夫子不是这般说的。”
“他说的是什么？”
随着皇后这一问，楼宁修心中暗道不好，得露馅。
立即开口阻止：“母后，儿子......”
皇后立即大吼一声：“你闭嘴！”
这一声也将符寻吓到了，吞了吞口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你倒是说啊。”皇后不耐烦的掐了她胳膊，指甲揪着肉让符寻五官忍不住扭曲。
“夫子说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符寻捂着胳膊，低着头一副乖巧无辜的模样，就像是这句话本就是她无心无意说出来的。
听她这么说，皇后也猛然记起这句小时候李晚念给她听的一句话，眼光犹如利剑一般射像楼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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