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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红豆一枝秋思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这几日的确是食难下咽,夜难安寝,浑身乏力,呕吐不止。”柳莺莺指尖点点的划着皇帝的手背,轻皱着眉,一副弱柳不迎风的模样。
听见她这么说,楼培便急忙地瞧瞧宣人喊御医。
今天算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难得的小酌了几杯,年迈的老太医山羊胡须上还挂着酒珠子呢,就被带到了楼培的面前。
“参见......”他正想下跪行礼,就被楼培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快来看看,柳妃是怎么了,近日身子不舒爽。”
......
太子受封大典直至深夜才结束,但是款待各国使者的中秋之宴却还在继续。只是这人声鼎沸空前盛状之下,少那么一位太子,两位公主没来参加筵席,倒也还真没几个人注意。
要有人问起来,皇后便搪塞道喝醉了即可。
楼宁修骨软筋酥地半躺在软轿内,百无聊赖扇着玉骨扇,本来他是很不想出宫的,比起这毫无生趣的胡春姬,他还是更喜欢逗弄小野猫般的符寻。
只是皇后既然开口让他讨好这个胡春姬,那他也只好装出温文尔雅的模样。
想来也憋屈,他楼宁修活了二十年,遭过什么罪,又讨好过谁?偏偏要耐下性子对着这么一个黄毛小丫头。
楼宁修越想越烦躁,扇扇子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似乎想要把扇子扇烂似的。只是这玉骨扇比看起来结实多了,丝毫没有被他的怒火影响。
不过转头一想符寻那个小奴才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讨人厌的黄毛丫头。
楼宁修的脾气这才消下去了许多。
出了皇宫往西北走大约一个时辰便到了钟来山脚下,楼宁修耐着性子将胡春姬扶下马车,鞋履踩在金黄的梧桐叶子上咯吱作响。
十一月已经是晚秋了,梧桐叶子落满了地,种福寺的僧侣似乎没有刻意打扫,任齐作为一席金黄的毯子铺满了台阶。
胡春姬提着裙子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楼宁修穿着墨色的常服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此次出行他们并未告诉其他人,所以两人只是各自带了位贴身的侍从。秋风一吹,枝头上还未落下的叶又飒飒地飘落,两人其中倒是构成了一幅不错的画卷。
钟来山在大周算是不高不低的秀峰一座,从山脚走到山顶用了一刻钟就到了。因为今日有高僧弘法,所以听法者众多,来来往往的人流颇大,没有人注意到这新加入的,一脸华贵之像的两人。
胡春姬自从下了软轿就一直在左顾右盼,像是寻找什么似的。
“春姬公主在看什么?”楼宁修问她。
胡春姬摇摇头,扯了扯嘴角:“这满山的梧桐树在胡国也不多见的,是春姬失态了。”
弘法之地在大雄宝殿外的空地上,明法大师坐在高位,底下乌压压地坐满了人,楼宁修他们来到不算早,讲法已经开始了。
年迈的僧侣眉目慈祥,他穿着杏黄色的僧衣,披着红色的袈裟,盘腿坐在高位之上,斟字斟句地将佛法结合自己所见、所想、所得不疾不徐,咬字清晰传播给众人;明法大师的声音浑厚,很能安定人心,每说完一段便敲一下木鱼。
胡春姬听得很认真,倒是她身边的楼宁修和喜奴已经开始闭着眼打瞌睡了。
隔了一会她的侍女扯了扯袖子,用下巴示意坐在靠着侧门的一位灰衣小和尚。那个小和尚看起来年龄不大,二十二岁左右,样貌清秀异常。
胡春姬见了他眼睛亮了好几分,瞅了眼正在打瞌睡的楼宁修,手指做出噤声的模样,由侍女提着裙摆朝侧门走去。
走到侧门的时候,她悄声唤了一句:“明镜。”
唤明镜的小和尚身子一滞,侧头便看见了一身橙衣的胡春姬,
待走到了没人的院子里,他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声:“殿下?”
胡春姬三步做两步的跑道明镜面前,一把拥住他,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回道:“是我。”
明镜脱离了她的怀抱,扯开距离:“公主怎么会在大周?”
“我来寻你的。”胡春姬说。
胡春姬做为胡国唯一的公主,金尊玉贵地养了十六年,养出了一副好脾气,一身的好教养,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可是时至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和尚偷溜出了胡宫,甚至追到了大周。
明镜皱了皱眉,道:“殿下这般任性,国主可要担心了。”
“那你呢,那你担不担心我。”胡春姬又上前了两步,想要看清楚明镜的眼睛。
明镜一直低着头,语气无奈又宠溺:“自然也是担心的。”
胡春姬这才蓦然的笑开了:“我昨日已经传信回去了,和父皇说了我在叔叔身边,安全无虞。”
“殿下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你随我一起回去。”胡春姬扯着他的袖子,乞求道。
此时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就差没有摇尾巴了。
“我不可。”明镜摇摇头,随后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我会回去的。”
“明镜,你可知我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
“国主定会给殿下择个良婿的。”
梧桐叶子哗啦啦地落呀,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肩头,秋风带落了可怜人儿眼中的泪花。胡春姬咬着嘴唇,低声道:“我谁都不嫁,谁都不嫁!”
明镜掏出了一块素色的帕子递给胡春姬,唤了声:“殿下。”
她没有接过,很没有大家风范的用袖子抹去了眼泪:“我不回胡国了。”
此话一出明镜的脸色没变,倒是跟了她一路的侍女低声惊呼:“殿下您说什么傻话呢?”
胡春姬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娇儿我不回去了,你若是怕我父皇找你的麻烦,便拿了钱财自行离去吧。”
名为娇儿的侍女噗通跪下:“殿下三思啊,您不回胡国,还能去哪里呢?”
胡春姬深深地看了一眼明镜,道:“我要跟着明镜,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爷,咱可不能让春姬公主就这么和那个和尚走了啊。”躲在角落里的喜奴低声对楼宁修提醒着。
楼宁修看着不远处情意绵绵的二人,点了点头,问道:“你说本殿比那个和尚差到哪里去了?凭什么胡春姬喜欢他不喜欢我啊。”
喜奴看了看楼宁修那张俊美无韬的脸,:“这就是情呐我的爷。”
“我不懂。”楼宁修这个傻子不知情为何物,听见喜奴这么说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等将来您也遇见这么一位人儿,便能也感受到天地万物,山湖河间只有她最重要的情愫了。”喜奴见他一脸的无辜,便有些想要发笑。
两人又在暗处听了一会儿墙角,楼宁修便冲了出去。
“春姬公主怎么跑到后院来了?害的本殿好找。”楼宁修执着玉骨扇负手而立,很不识趣儿地站在胡春姬与明镜中间,将他俩隔了开来。
胡春姬对于突然杀出来的楼宁修明显很吃惊,下意识的就背过身去整理容颜。待调整好情绪后才与他道:“太子殿下...春姬就是出来透透气。”
楼宁修并未揭穿她,只是淡淡地拉长尾音“哦”了一声,砖头问了一句:“这位是?”
明镜竖起手掌放在胸前,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小僧是云游僧侣明镜。”
胡春姬有些愤愤地低声说:“才不是,你是我金轮法寺中的小师傅。”
胡春姬昨天在皇后以及楼宁修的面前还是一副温文尔雅,胆小谨慎的模样,如今不知是在明镜面前还是因脱离了大周宫,开始有起了小脾气,倒也比之前更灵动了些。
明镜听见了压着嗓子斥了一句:“春姬!”
胡春姬瘪着嘴巴不再说话。
楼宁修道:“既然是春姬公主的故友,何不到我东宫坐坐?”
明镜谢绝:“多谢施主好意,小僧还有问题需请教明法大师,就不去了。”随后又道:“春姬就劳烦施主送回驿站了。”
见他拒绝,楼宁修并没有强行要求,本来他也只是客套话而已,既然这个小和尚不想去,那就不去呗,不过胡春姬他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春姬公主,我们该回程了。”楼宁修朝喜奴使了个眼色,他便赶紧开口。
“我...我...”胡春姬还在犹豫,楼宁修却忍不住了。这胡春姬实在不知好歹,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春姬公主乃我大周贵客,本殿作为大周太子必然要好好招待,盛宴结束再将你安全无虞的送回胡国,至于其他的公主你就不必多想了。”楼宁修的耐心被她磨完,语气渐渐冷冽,眼神也开始阴骘。
胡春姬终究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没见过这副场景,下意识的就朝明镜那边走去。
喜奴一把抓住她的手:“公主,该回宫了。”随后朝跪在地上的娇儿斥道:“还不起来扶你主子!”
娇儿这才连忙起身扶着胡春姬:“公主,我们去吧。”
看见这副场景的明镜皱了皱眉,正欲上前却被楼宁修用扇子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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