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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亡命天涯


  
念柏看着一脸祈求的符寻,亦是难以取舍,她深知符寻不适合在深宫中生活,却又忌惮楼元修。
她踌躇了一息便叹了一口气将脸转向别的方向,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符寻轻声道了谢,刚过拱门撒开腿就跑。
皇宫那么大,宫道那么长,符寻她跑啊跑,晚夏的风也似乎在追她。
她一直跑到了东宫,楼宁修被软禁,东宫内除了喜奴便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喜奴看见他满是愁容的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一丝喜色。
“符姑姑,你这是?”
符寻逃出来不易,把雪白的中衣都抹得一身碳灰,发丝散乱,模样狼狈。
她只道:“一言难尽。”随后又问:“楼宁修呢?”
喜奴指了指里面,没有说话。
符寻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在暗夜中也失了颜色的朱红大门,里面没有点灯,也没有掀帘。
幔纱被符寻推门而入的风带动,似乎屋内的时间静止太久,就连粉尘也在月光之下浮动得缓慢。
“楼宁修。”符寻朝着黑暗中轻轻喊了一声。
宫殿深处的人似乎被唤醒,渐渐地抬起头。
喜奴上了灯,符寻这才能看清楚他,长发未挽,还是穿着一身耀眼的红,就这样蜷缩在躺椅上睡觉,在看见符寻时,眼中尽是温柔。
“我以为你也走了。”他有些沙哑地开口。
符寻走上前抱着他,声音从未这般的轻柔:“我被关起来了,但是我逃出来了。”
楼宁修头埋在她的颈窝,似乎放松了许多。
“和我走吧,我们去迦勒江。”符寻道。
“怎么逃得出去?”楼宁修问。
符寻将食指放在唇边,似乎怕这话还能有谁听去。
“钻狗洞。”
大火被扑灭时,后阁也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众人看着那一堆还冒着白烟的漆黑皆噤声不语。
楼元修踩在那一捻就能碎成粉末的残留上,面色阴郁。
“符寻,符寻,你在哪里,你不能死,给我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脚扒拉着废墟。
念柏使了一个眼色,众人蜂拥上前开始搬动那些,似乎想寻找出符寻残留的存在。
楼元修的下摆脏了,念柏用帕子替他擦拭着,试探性道:“这么大的火,要是我,可能骨头渣子都没了。”
听完这话,楼元修一个眼刀甩过来,念柏立刻闭了嘴,安静地替他清理着。
“来人,去东宫看看。”
楼宁修小时候顽劣不是白顽劣的,果不其然这偌大皇宫里的一半狗洞都被他给摸清楚了。
深夜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瑞风阁,没有人会注意到偏僻的宫殿里会有两只只耗子在钻洞。
他们一路行进到皇宫的东北角,却被困在了最后一扇角门前。
符寻不知从哪里拾来了一块石头砸着锁,一下一下的只在乌黑的铁锁上留下痕迹,却怎么也打不开。
正当他们急得抓耳挠腮之时,角门旁另外一扇门却打开了,二人皆是一惊。
符寻一个手抖石头掉在地上砸中了楼宁修的脚,楼宁修想骂却不敢大声:“你!......”
“不好意思,手滑,手滑......”
小门打开,徐珍披着外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们。
自从刘七七撞了宫墙自证清白以后,徐珍就被永巷令放了。只是一旦进了永巷令,便再别想保住原来的位置。
他从一个主事变成了现在看守最偏僻角门的宫人。
符寻看着面前这已经瘦脱了相的徐珍,心中实在不是滋味。而徐珍看到他们一点都不惊讶。
只是一言不发地悄悄打开了门,让他们通行。
符寻无声地道了谢谢,二人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形如僵尸的徐珍又默默地将门锁上,眼皮抬也没抬地回到了原处继续睡觉。
“砰!砰!砰!开门!开门!”奋力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东宫响起,实在是有些惊人心弦。
喜奴睡眼朦胧地就去开了门,门外站着几名太监。
太监睥睨了他一眼,问道:“你主子呢?”
“公公这话说的,深更半夜不睡觉,还能干嘛呢?”喜奴赔笑道。
“皇宫深夜走水,五皇子担心你家主子安危命我等过来查看查看,公公带路吧。”
“好的好的,只是我们主子脾气不好,尤其是睡觉被吵醒,望公公们还是小心轻行。”楼元修果然如符寻所料派人来看看楼宁修还在不在,已确定自己逃没逃走。料事如神就连喜奴都忍不住赞叹。
“回殿下,奴才几人去看了,太子正在东宫睡觉呢,没跑。”几名去了东宫的太监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回道。
“看清楚了?”楼元修坐在太师椅内,面无表情地问道。
气势的压迫令那位太监冷汗涔岑。其实他们一个都没看清。
东宫那个小太监带着他们走到太子寝宫,只在侧窗掀起一条小缝看了一眼而已。那床上的确躺了人,床边还挂着一把宝剑,几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去掀被确认的。
纵然太子现在虎落平阳,可还是太子前二十多年的恶劣程度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几人隔着窗看了好几眼,互相极为默契的就认定楼宁修还在东宫里,回去禀报交了差。
“是,奴才几人都看清楚了。”
听到他们的回答,楼元修只觉得心头一疼,她死了,那个野性不改的丫头死了。
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
“城门寅时才会开,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一会去买两匹马,我们要尽快出城。”
城门打开第一声鼓响时,符寻已经买到了三匹好马。楼宁修则是将从东宫里带出来的值钱物什全都不换成了银钱,看着符寻掂了掂手上的包子道:“怎么,跑了一晚上我饿了还不行吗?”
他们两人一路向南,过了许久也不见传抓人的消息,便大胆了一些,将马匹换成马车,由逃亡变成游玩。
南方会比北方暖和许多,到十月中旬的时候天气还是十分炎热的。
符寻穿着水色的薄衫在街头十分自如地逛着,看看小物,尝尝小食。
楼宁修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吃着她吃不完的东西。
嘴里嚼着饼感叹道,自己锦衣玉食二十多年,今日沦落到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虽然这是符寻剩下的,还是挺受用,但还是得感叹江流日下啊!
“这个蛋黄酥还挺好吃的,你尝尝。”正当他伤春悲秋之时,符寻半个蛋黄酥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楼宁修那张俊脸顿时被撑得变形。
符寻看着他那副样子开心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楼宁修无奈,拼命喝水试图挽回形象。
“到迦勒江还有多远?”符寻问。
楼宁修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过了片刻道:“冬至前能到江边。”
“我觉得这座城也挺好的,要不咱们就到此为止?”冷不丁的,符寻说出这一句话来。
突如其来,楼宁修听得愣了愣。
他想了想,极为郑重的说:“你说你想看迦勒江前的花海,我们就去看,你说你想与故人重逢,我们就一起去,时间很长,路很远,我都会陪你走完的。”
符寻不敢直视他眼中的炙热,拍了拍手掌心残留的蛋黄酥碎屑,有些别扭地说:“那我们明天便启程吧。”
楼宁修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温柔:“好。”
马车在轱辘轱辘地前进,楼宁修驾着车,符寻坐在他的旁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远方山脉,眼中深沉一片。
楼宁修盯着她的侧脸,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迦勒江那边的生活。我想住在草原边,放羊牧马。”
“好,我陪你一起。”
符寻脸蓦然红了一片,嘟囔道:“谁要你陪了,我自己一个人挺开心的。”
不知楼宁修从哪里学的,开始耍起了无赖:“我不管,我就要陪你,不然你陪我也行。”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还这么无赖呢,太子可不是这样的。”
楼宁修摊摊手:“那你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太子过啊。”
符寻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两人沉默了半晌,听得符寻又道:“这么久了,楼元修是真的还没发现么?若是发现了,那么楼元修不追我就算了,竟然也不追你?你现在虽然落魄,可怎么样还顶着太子头衔。为何不追呢?”她的眼睛依旧顶着远方,语气十分冷静,甚至叫人毛骨悚然。
楼宁修苦笑一声,有些无奈道:“真不知道你是在抬举我,还是在挖苦我。”
符寻从荷包拿出温县买的栗子干,一边剥着吃,一边说:“让你舍弃皇位,亡命天涯,也挺不容易的。”
楼宁修调整调整了位置,靠得她更近了:“皇位我不稀罕。”
他靠的那么近,符寻浑身不自在:“坐过去些。”
“我想吃栗子。”
符寻白了他一眼,将栗子递给了他。
他无奈道:“驾着马车呢,不方便,你剥给我吃。”
符寻又白了一眼,干干净净剥了一颗栗子塞进他的嘴里。
他嚼着栗子含糊不清道:“其实我有些后悔让你离开那座城了。”
“为何?”
“因为你在那座城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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