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宁见阎王不见君 > 87、恍如噩梦

87、恍如噩梦


  
符寻咬着牙:“楼宁修你再给我摸摸试试。”
楼宁修抱着她又蹭了蹭,凉凉的唇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的后脖颈,奇怪的气氛令人心猿意马。
符寻怔了一会,便扭动着在混乱中翻过身来,从原本背后被抱着的姿势换成了面对着他。
黑夜中楼宁修的眼睛亮晶晶地,就像是夏夜最明亮的那两颗星星,高挺的鼻梁承接着微弱的月光,脸一半明一半暗。
他有些委屈地说:“我真的冷。”
符寻好没气:“那你闭眼睡。”
她这么说,楼宁修还真乖乖闭眼睡了,长长的睫毛摆动着,与符寻睡觉时不一样,他睡觉的时候不会皱着眉,模样恬静安详。
符寻看着他被月光照亮的侧脸,想起了自己好多年前刚识字时,看的不正经的书。
当年看时符寻不知所谓,囫囵吞枣,看着书中文字时没有丝毫感觉甚至有些疑惑,而如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眠一榻。
那些文字便扭扭曲曲地化成画面全都出重新浮现在了符寻的面前。
脸蓦地她就红了。
楼宁修很不是时宜地睁开眼笑,用微凉的手指轻触她脸颊,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符寻将他的指尖抓在自己的掌心,以免楼宁修再乱动。
她有些心虚地说:“两个人睡,太热了。”
楼宁修往前挪了挪,与她唇对着唇,话语犹如鹅毛掠过心窝,撩人不已:“是吗?”
符寻咬着唇,坚持心中最后的底线:“别碰我。”
楼宁修看着她,片刻之后道:“好。”便将自己躺平了,果真乖乖地,不再撩拨符寻。
看着楼宁修真的入睡了,符寻轻轻松了一口气,也换了一个姿势躺平,还用被子将他们俩并肩的缝隙填满。
可谁都不会知道,深夜的寒风会令人相抱。
在这老旧的毡房内住了大约两三月余,到了深冬,自带的干粮也都快吃光了,始终不见传来抓人的消息。迦勒江畔安静得令楼宁修甚至都认为是符寻想多了,楼元修根本就没有打算抓她的打算。
不远处的木墩上,两人并肩坐着,东风瑟瑟,枯草摇摇,楼宁修牵着符寻的手,看着天边柿子般的余晖落幕静默无言。
“明天要下雪了。”
“嗯。”
第二日果然如他们所料开始下起了小雪,南方的雪花又与北方的不同。
皇都的雪花是一片一片的,犹如鹅毛,而迦勒江畔的雪花是一粒一粒的,砸在脸上生疼。
符寻摸了摸被雪冻得已经没了知觉的脸颊,随手捡起一块脚边的石头试了试了,不知不觉间冰已经结得很厚,连石块都未砸开。
连着扔了几块,河面都没有动静。
“可以去找苏强买羊皮筏子了。”符寻道。
买筏子的活让楼宁修去干了,符寻穿着厚厚的冬衣,半张脸躲在防风巾内,站在村口一言不发。
她身后那块告示板上的告示已经被雪打湿,墨迹融化,只能勉强看出一个“寻”字。
符寻让楼宁修买了两个羊皮筏子,说是有备无患。买完筏子刚出门的楼宁修就嚷嚷着苏强简直太黑了,两个筏子卖一金,他怎么不去抢呢?!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他们需要这筏子,多少钱也得认了。
两人合力将筏子拖回了住处,将东西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只带上必需品,便趁着小雪最冷的时候渡河。
南方没有北方冷,冻的冰也没有北方厚,渡河的时候两人是用走的,一人提着一个筏子,怕的就是遇到冰面薄弱之处,万一有碎裂缝线,好用筏子渡江。
他们还是十分幸运的,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所踩之地的冰都很结实。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符寻用冰锄敲着,听声辨别。楼宁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所踩之地便是他所踩之地。
两人穿得厚重,左摇右晃犹如大鹅。
“冷不冷?”楼宁修记得,符寻是最怕冷的了,如今在寒风中行走,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符寻走在前面顶着风摇摇头,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楼宁修见状抓住她的手,将她拢在自己的怀中与她脸贴着脸,片刻之后符寻的呼吸终于有些暖气了。
他这才放开她。动手将头上戴着的大毡帽摘下,囫囵地套在符寻头上,拿走了她手上的冰锄。
符寻站在他的身后,手牵着他的腰带,犹如小鸟依偎在山的背后,再吹不到那些寒风。
冬日的阳光总是那么寒冷,消失得那么迅速,
虽然迦勒江已经过了一大半,大约还有两个时辰便能成功渡过。
但是天也越来越黑了。
在离岸边还有百来步之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
长风夹着雪花呼啸着,火把和火折子都点不然。
符寻搭着楼宁修的肩膀,顶着风霜努力前行。
“阿寻,如果......”楼宁修刚吐出四个字,两人顿时脚下一空,双双跌入深深的、寒冷的江水之中。
虽然水流并不算太湍急,可这寒冬腊月里,每一滴江水都犹如千万根萃着剧毒的银针,有人落入它们的怀中,毒针便齐齐地毫不留情地刺入体内。
无力......窒息......冷......
此时两人的脑海中只有这些字眼。
“我还想闻闻花香......”
符寻心中这般喊着。
“符寻......”
楼宁修心中这般想着。
迦勒江对岸上,一群人在兴奋地瓜分着野兽皮毛,星星点点的火光伴随着烤肉香味在他们身影之间闪耀。
已经换下岗的游民们狠狠吞了几口热酒,发出一阵舒爽的叹气。
“阿勒缪给你羊肉。”满脸黑髯的大汉左手捧着酒碗,右手眼睛眨也不眨地从烧得沸腾的锅里捡起一块羊肉,像是抛绣花球一般抛向他斜对面的阿勒缪。
汤汁飞溅到身旁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地发出惊叹呼叫。他们的语调很有趣,像是是像是在唱歌,像是在惊讶,又像是在欢呼。
阿勒缪身形狡黠地接住,谢过后双手就这样抓着半块脑袋大小的羊肉啃食,似乎丝毫不觉得烫口,动作狂野得连汁水流满了下巴也不在意。
“有你的阿勒缪,今日打到这么多只野羊。”给他肉的似乎是这一个小队的领头人,眯着眼睛夸奖,阿勒缪看向他时眼神十分敬重。
“是苏克的箭法好。”阿勒缪沙哑的嗓子,拍了拍坐在他身边身材瘦小的一位少年。
少年只是低头嚼着羊腿,忙碌的嘴抽出空来说了一句满是油光的“是阿勒缪大叔眼神好,从好远的地方就看见了羊,我们才能包抄。”
领头者点点头,似乎也认可少年的箭法:“像极了你的父亲。”
听到这般的夸奖,名为苏克的少年眼中的光比嘴上的还亮。
吃着吃着,阿勒缪突然盯着江面久久不动。
领头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皱着眉问道:“怎么了?阿勒缪。”
阿勒缪指了指江面:“阿法,那里有一个人!”
“符寻!”从梦中惊醒的楼宁修下意识便在寻找符寻。
他摸了摸身边,入手的是带着羊毛的毯子,唯独没有她的存在。
此时楼宁修头痛欲裂,明明睁着一双眼,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与他相隔得不过咫尺的火堆,火堆燃烧着,火星溅射,火舌吞吐,像极了他们噩梦中的魇。
火堆对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那人听到楼宁修的呼叫声也被吵醒,揉了揉眼睛问道:“喂,你醒了吗?”
声音是一位少年。
楼宁修想起身,却浑身无力,他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因许久未饮水声音沙哑又难听:“符寻呢?你们是谁?是你们救了我?”
苏克坐到了他的面前,一脸疑惑:“符寻?是谁?我们是游民,是阿勒缪从江中把你们捞起来的。”
虽然很幸运被救起,可如今不知是到了谁的地盘,楼宁修并不敢放松警惕。他顶着发烧而引起的头痛欲裂,一只手在毯子底下掐着大腿,强行令自己清醒。
“和我一起落入江中的一名女子,她叫符寻,她在哪里?”
苏克这才恍然大悟,说道:“那个阿姐啊,在隔壁的帐篷呢。”
楼宁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担心:“她还好吗?”
苏克道:“她没死,只是睡着了呢。”
楼宁修这才舒了一口气。
“小兄弟,给我倒杯水......”
苏克给楼宁修倒了一杯水,楼宁修捧着碗便如饥似渴地喝着。
喝完了半壶摸了摸嘴角道:“扶我过去。”
命令般的语气纵然令苏克不是很爽,但还是好心地将他扶到了隔壁符寻的帐篷里。
楼宁修心心念念的符寻此时正闭着眼躺在火堆旁睡得安详。
他坐到符寻的身边,那张雪白的小脸是如此地熟悉,楼宁修轻轻吻了吻她苍白的唇,放心地叹息了一声。
符寻胸膛微微起伏,她还喘着气,只不过在熟睡。
楼宁修这般看着,默默地又躺下,抱着符寻缓缓入睡。


  (https://www.xblqugex.cc/book_11229819/2449944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