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画像

　　
<p>在月然听到付漫香说自己是“襄王八旗的贵族”时，心里不由一惊。</p>
<p>逸王爷，名叫慕容逸，是先皇的第二个儿子。当今皇上排行老四，在皇上刚刚登基，就封逸王爷为襄王。只不过是因为逸王爷在先皇时就是王爷，所以逸王的名号还是在京中都叫的惯的，才会有那么多人没有改口吧。再者，其中或许也包括逸王不接受现在皇上的封号。而逸王在朝中一向以贤王闻名，如今这个贤王屡次三番去公然违抗新皇的旨意，这在朝中也分成了两派，一派在明面上支持皇帝慕容修，另一派在暗地里支持逸王慕容逸。</p>
<p>付漫香是襄王旗下的贵族，就说明付宰相也是逸王的人。看来逸王在朝中影响委实不小。就是这样的影响，恐怕也会引得当今皇上的忌惮把。</p>
<p>她摇了摇头，严重噬满杀意。她一定要查出当年逸王爷究竟是为了什么杀她全家，然后她再亲手毁掉这个东西，一点点的让他看着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东西毁于一旦！她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失去！</p>
<p>既然付漫香是付丞相放在后宫中的希望，那么，就从她先开始吧......看来，她要从长计议才好。</p>
<p>月然想着这些事情，一夜未眠。</p>
<p>第二天，就有两个宫女敲开她们的房门，当着月然和灵儿面说：“奴婢欣瑜，奴婢雪央，给两位小主请安，小主吉祥。”</p>
<p>月然问道：“你们是干什么来的？可有什么事？”</p>
<p>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那个叫欣瑜的宫女道：“奴婢们是按照规矩来伺候两位小主的。”</p>
<p>采女实际就已经算是皇上的妃嫔了，所以自然是要有人伺候的。灵儿反应快，指着欣瑜对月然道：“姐姐，那我就选她了。”月然点点头，道：“好。”</p>
<p>于是灵儿就拉着那个欣瑜去屏风后面她自己的房间，而月然还在正厅发呆。</p>
<p>“小主。”雪央小声道：“一会不是让各位小主到院子里集合么？小主不用梳洗一番？让奴婢来帮小主吧。”</p>
<p>“好。”月然回神，如今，一步都不能错。</p>
<p>“各位如今已经是采女了，也是个正经的小主了，从今天起的五天时间，就由奴婢带领大家学习，第一日学习宫规，第二日刺绣，第三日......”一个新的嬷嬷在这十个人面前走动，十个人排成一排，安安静静的听着教习嬷嬷的话。</p>
<p>每个人如今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差错。</p>
<p>就这样，月然度过了难熬又充实的两天时间，想着自己还有三天就是最后一次的选拔，所以月然还是不敢有懈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稍有一步行差踏错，就会满盘皆输。</p>
<p>——————————————</p>
<p>清晨的鸟鸣带有些许的泥土香味，看似又是个美好的一天。月然每天早上都这样想。她起身，唤来了雪央。经过一番梳洗，换上了她喜欢的衣服。</p>
<p>采女就是不同于秀女，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不用像秀女那样，穿统一的秀女服。</p>
<p>还没等月然准备好，院子里一个深入骨髓的尖叫突然炸开。月然听到了，灵儿也听到了，二人紧忙出去。</p>
<p>只见隔壁的门开着，那个尖叫的宫女呆坐在门前瑟瑟发抖。月然急忙上前问那宫女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宫女指了指里面，摇了摇头：“奴婢今早在等刘小主和苏小主起床，谁知二人今天出奇的没有早起，我以为是两位小主昨日聊天太晚了，贪睡。没想到推门进到里间却看到...看到...”她于是哭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p>
<p>见那宫女瑟瑟发抖，灵儿就要进去看个究竟，被月然拉住：“一起进去。”</p>
<p>两人一起进到正厅，绕过屏风，有窗户的那个房间门开着，里面根本没人。另一个房间因为没有窗户，所以一直亮着灯，诡异的气氛传来，灵儿不由得往月然身边凑了凑。透过连接着外间走廊窗户上的窗纸可以看到里面仍然有烛火在跳动，里面微微摇曳着的一个影子让月然以为是窗帘被风吹的现象，但又想到，这个房间不是没有窗户的么？等走到门边看到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二人并不想透过门缝看，灵儿于是伸出已经微微发颤的手，将门推开。</p>
<p>当灵儿看到门内的景象时，忍不住尖叫，一把扑到月然怀里。</p>
<p>只见半空中微微摇曳着的是一具吊死的尸体，脸白的吓人，眼睛瞪得老圆，手上身上全是已经变为暗红色的血。不过好像不是她自己的血。而另一具，则躺在床榻上，也是双眼圆睁，身上插着一个刺绣用的剪刀......整个房间充斥着血腥味，弥漫着的血延伸到门口的门槛边。</p>
<p>月然不想再看这骇人的一幕，忙拉着灵儿出了门外，只见那个小宫女头上全是鲜血，已经死了。想必她是怕受牵连，自尽了吧。现在门外全都是太监和宫女，远处的几个采女还在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看到她们两个出来，那些人忙问怎么了。</p>
<p>月然头也不抬，径直回了房间：“死了。”</p>
<p>两个采女的死，是由于一个嫉妒另一个所以将其杀害，而后又畏罪自杀。那名宫女即使不自尽，也会因为照顾不周而送命，所以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p>
<p>灵儿自那以后就一直发着低烧。月然陪伴在侧。直到第二日清晨，她终于开始转好。</p>
<p>月然长呼了口气，后天就是选拔了，灵儿总算醒了。她于是对灵儿道：“没事了。你刚刚恢复，还需要休息。”她紧紧攥住灵儿的手：“睡吧。”</p>
<p>灵儿流泪：“我一想到隔壁曾经有两具尸体，就睡不着。”月然叹了口气，对她道：“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p>
<p>“姐姐，”灵儿道，“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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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几天来因为这个事件，闹得人心惶惶，无奈没有任何有效证据，此时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嬷嬷也曾旁敲侧击警告过各位采女，所以一时也相安无事，渐渐也就迎来了画像大选。</p>
<p>灵儿的精气神已经完全恢复，但是只要再提那日的事情，总会有些心有余悸。所幸整个储秀宫都避而不谈此事，此事也就渐渐被人们淡忘。</p>
<p>早上两人依旧是照常梳洗，月然的打扮和那天弹琴的打扮一模一样，灵儿又像那天一样加上了一朵白茉莉。因为生病，她脸色有一些白，所以用了点胭脂。</p>
<p>画像的过程可谓枯燥至极，倒是月然可以在画师身后看看他画画的技巧。有几个采女为了让画师将她们画的美一些，就向画室行贿。画师也是不冷不热的接受。但是出奇的付漫香和张千音倒是没有行贿。当然，月然和灵儿都没有行贿，因为月然总感觉有猫腻。</p>
<p>终于轮到灵儿了，只见她手挽一把巧扇，笑得纯真。期间居然有一只蝴蝶被灵儿鬓边的茉莉吸引，停在了她的鬓边。于是这只蝴蝶也被画师画到了画上。</p>
<p>轮到月然了，她于是也学着灵儿的笑，坐了半个时辰。</p>
<p>等到画完了，采女们都站成一排，嬷嬷果然点出几个人名，罚抄宫规一百遍。</p>
<p>月然是知道那滋味的，想当初她抄五十遍宫规时，可是连着抄了两天两夜，而被罚一百遍的陈若锦，则是将自己关在房间五六天。</p>
<p>宫规共有一百零九条，每一条都有数百字，月然那段时间真是崩溃了，抄宫规抄到手抽筋。不过幸亏有灵儿帮忙的几十遍，她也避免了手折掉的下场。</p>
<p>月然突然开始同情那些行贿的采女。但是她可不同情陈若锦。想到陈若锦还要被罚一百遍宫规，月然突然有一些幸灾乐祸。</p>
<p>如今，就等着那些受罚的采女能不能被选上了，如果被选上了，那几个人就可以离开储秀宫而免于受罚，否则等你做了宫女，还是依旧要挨罚的。月然这样想着，却丝毫不知身后有双怨恨的眼睛在注视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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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夜，紫宸殿。</p>
<p>慕容修眯着眼，看着龙案上摊着的画像——月然的画像。只不过如今画像上的月然脸上，多了颗痣。</p>
<p>她的脸上什么时候多了颗痣？</p>
<p>小全子进来看到的就是皇上黑炭似的脸，心说不是时候，但进来就进来了只好硬着头皮：“皇上，奴才已经查到，和杜小主较为要好的是一位叫赵灵儿的采女。”小全子找了找那些画像，最后拿起一个鬓边有蝴蝶飞舞的采女的画像，道：“皇上。就是她了。”</p>
<p>慕容修点了点头，道：“下去吧。”</p>
<p>小全子刚要下去，就见到桌上的那张画，“咦”了一声：“这不是杜小主么，怎么脸上多了颗痣？这画师也太不小心了，奴才去叫他过来？”</p>
<p>“不必了，”慕容修再次看了看那画，“恐怕是旁人有意为之吧，算了。”</p>
<p>小全子应了一声：“奴才告退。”</p>
<p>这一夜，月然注定无眠，不知道到底结果如何，她下床，看了看灵儿，她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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