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梅林协议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极为熟悉的画面。

　　一片荒野上，有一面石壁。石壁上画着古老的画。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石壁前。前面那人看起来是个普通人类，正仰着头看着壁画。后面的人身下有四条腿，头往前探着，似乎在向前面人说些什么。

　　维克多一下子浑身恶寒，回头看向身后的马人长老。

　　他四蹄站着，正往前探头，似乎要跟他说什么。——竟跟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让人稍显安心的是，壁画上的马人手里并没有拎着标志性的弓箭。

　　可现实与壁画仍然惊人的相似，一时让人不知道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壁画中。

　　“不必怀疑，先生。”马人看起来早已知道壁画上的内容，并不吃惊：“正如你所想的。这正是对今日的预言。”

　　这是最后一幅壁画，再往后就没有了。

　　“为什么后面没有了？”维克多问。难不成今天之后，马人这个族群就覆灭了？

　　哪有这么巧合？哪有这么倒霉？

　　“因为您的存在，”马人长老此时看上去极为恭敬，好像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您的命运如同天外来客，搅动了马人的命运，让马人的未来发生了变化。预言石板也就没有用了。”

　　维克多一面觉得自己简直是主角一样，能够影响世界的运转，族群的命运，一面又隐隐觉得不安，像是一只猎物，在缓缓的步入陷阱。

　　我只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再普通不过的格兰芬多的学生，即便果真有哈利波特的儿子这一身份，要影响一个族群，也太夸张了一些。

　　“你真是说笑了。”维克多听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可影响不了一个族群。我更没这能力。”

　　他看着马人的眼神，幽幽地颇有深意的样子，更觉得不得劲，磨蹭着步子：“时间也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去了。”

　　维克多料想，马人绝不会轻而易举的放他回去，其中肯定还会有些波折。

　　“也好，”马人长老答应得很痛快，连想都没想，手一挥，天地变色。

　　石壁，荒野，门，以及门后面的世界都消失不见了，脚下仍然是祭坛，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分毫似的。

　　“怎么？”维克多不解。这答应的也太轻易了，既然说什么改变族群命运，难道不要放血之类的吗？

　　马人长老将弓箭收起，背在背上，神情轻松而活泼，虽然比刚见他的时候老了几岁，精神却显得更好了。

　　似乎知道维克多心中的疑惑，马人长老说：“您只要站在那里。您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将我们族群的命运改变了。”

　　马人长老说到这儿，恭敬的朝他鞠躬。如果不看马一样长的身子和四蹄，简直比英伦绅士还要绅士。

　　“从此之后，马人一族听候您的差遣。”

　　维克多并没有收复一个族群的兴奋，甚至有些惶恐。

　　他惶恐于自己只是站在石壁前，就影响了马人的命运。——无论是确有其事，还是这老马人臆想的也好。

　　他更惶恐于自己的未来。这绝不是他计划中的霍格沃兹生活。这甚至已经超脱了他对于哈利波特世界的所有想象。

　　石壁上的那幅画——人类，以及各类异种围坐圆桌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的画面挥之不去，仿佛一个魔咒。

　　他不知道这魔咒是好是坏，却本能的想要远离。

　　但他心中冥冥的有个感觉：逃避不了。

　　于是他更惶恐于自己。

　　开始，他认为自己不过是最最普通的穿越大军的一员。而后他认为自己是哈利波特的儿子，虽然至今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但现在他又困惑了，区区一个哈利波特的儿子，能影响一个族群的命运么？

　　他想到之前马人长老所说的，“命运如同天外来客”。

　　莫非马人的先祖，早预言到了我的身份？甚至于我的出现，也是那先祖的筹谋？

　　让人在意。

　　禁林深处，踢踏踢踏的声音由远及近。

　　从禁林中缓缓走出一个马人，他手中拿着长矛，身上穿着皮甲，一副极为骁勇的样子。

　　在维克多看来，所有马人都长得差不多。他茫然的看着他。

　　“费索，”马人长老吩咐：“你负责护送先生出去。”

　　费索点头行礼：“是，长老大人。”

　　他一开口说话，维克多恍然大悟，是之前见过的，声音中觉得熟悉，但至于是谁，仍然没记起来。

　　一路沉默，费索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马人，浑身散发着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维克多也不会自讨没趣。

　　禁林中，只有脚步声以及远处传来的各种声音，显得极为神秘而恐怖。他仿佛看到禁林深处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仿佛感受到从枝桠间传来的一个个审视而贪婪的目光。

　　他汗毛直竖，脚步不由地快了许多。

　　来到禁林边缘，离他练习魔法并不远的地方，费索停下了脚步，终于对他开口说话：“前面就是禁林边缘，我们马人是不会接近的。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

　　维克多道了谢，费索便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维克多不由失笑，沿着记忆中的小道，朝禁林外走去。

　　临到木屋，看到木屋内亮着灯光，眺望远处的城堡，城堡中灯火通明，维克多放心了，时间还不算晚。

　　施展隐身咒，小心地放轻脚步，顺利走过木屋。沿着一条小路，来到城堡正门。

　　维克多正要解开隐身咒，突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那行走的动作鬼鬼祟祟，莫名让人感觉熟悉。

　　转而便意识到：这不正是我走路的样子吗？

　　显然那人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倒要看看是谁。此刻他心中涌起一股偷窥的快乐，又有种探险的兴奋。

　　身影渐渐近了，脸庞也渐渐看清，维克多感到很意外，竟然是格林。

　　此时的格林与往常见到他的时候不同，并没有身穿霍格沃兹校服，而是身穿灰色长袍，身披黑色斗篷。

　　无论是长袍还是斗篷，样式都极为古老，卫生也极为堪忧，像是从某一个废品收购站，或是旧衣收集处淘换出来的似的。

　　兴许是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巫师的嗜好多了去了，倒也并不显得意外。

　　他正要上前招呼，张开口还没说话。他猛地把嘴闭上，似乎生怕话语有生命，自己从嘴里跑出来似的，又将两双手附在口鼻尖，呼吸都被憋住了。

　　他浑身颤抖，却极力控制，生怕被格林发现。

　　直到格林从他身边走过，又渐渐走远了，他才松开手，像行将溺水的人似的大口的呼吸，发出骇人的呼噜呼噜声。

　　脑海中满是刚才看到的画面：格林的嘴角，几点红白物，散发着腥臭血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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