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咚——”

　　悠长的鼓声穿过重重云霄，飘荡在比武场上，预示着三年一度的翰云大会正式开幕。

　　莫禾持着青竹剑走上比武台，对面莫星淡淡瞅了她一眼，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微笑。

　　她手握一柄赤色长剑，剑刃若一团火焰，带着亮红色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莫禾听莫燃讲过这把剑，名赤霄，剑长三尺七寸，由万年红霄石提炼而成，全天下仅此一把，是青云殿的镇殿之宝。明重肯拿出这把剑给莫星用来比试，可见他对莫星宠爱至深。

　　莫星的修为和自己不相上下，但加上赤霄剑的加持，她恐怕难以取胜。

　　“比武开始！”明重雄厚的声音响起，比武台上，弟子各自摆好起式，卯足了劲，准备获得先机。

　　莫禾咬咬唇，见莫星率先起了攻势，不敢怠慢，也持起青竹剑迎了上去。

　　一红一青两道光刃迎在一起，又是三场比试中唯一的一对女弟子，自然引起了更多人的瞩目。

　　明重见孙女借着赤霄剑的强势节节压制，步步紧逼，对面的莫禾已落入劣势，乐呵呵捋起漂亮的胡须。

　　明启则在桌下捏紧了膝盖处的衣服，，神色紧张，甚至额头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莫禾，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明启心中默念着，却在看到莫禾左臂被莫星刺破的那一瞬，脸色大变。

　　莫禾闷哼一声，躲过下一招凌厉的剑法，目光看向台上。

　　“不要念！”明启嘴唇轻动。

　　莫禾却没有看清这句唇语，只以为师傅在鼓励她，当下心一横，开始默念心诀。

　　你终是做出了这个选择。明启轻闭双眼，再睁开时，已没有了感情，冷漠如冰。

　　“天下星元，尽归我有，莫问来处，皆入我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似是终于起了效，体内真气突然沸腾起来，周身的灵气像是受到召唤，争先恐后涌入莫禾体内，丹田处的仙元骤然增大，小腹涌起一股热流，此刻的莫禾充满了力量，她看定莫星的方向，抽出青竹剑，使出行云十六式第八式，行云若鹤。

　　淡青色的剑气聚成一只青鹤，冲破云霄，再若仙鹤展翅，急行而下，直直冲向莫星。

　　宛若惊鸿而至，撕裂空气，天地为之一颤，莫禾从未想过，她也能如莫燃一般将普通的剑招使出这般恢宏的气势。

　　而对面的莫星，却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莫禾一出手，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单膝跪在地上，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全凭一柄赤霄剑撑着，才未倒地，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能力抵挡这一招。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莫燃蓦地脸色一变。

　　同样在瞬间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有看坐上的四位殿主。明重护孙心切，全然顾不得比试规则，率先上场，大手一挥，替莫星挡下这一招。

　　破散的剑气在比武台上化作点点星光，莫禾被剑气反噬，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然而她还未站定，就被随后跟来的明启一掌击倒在地。

　　“孽徒！”明启怒骂一句，丢下茫然无措的莫禾，转身走到明重和莫星身旁。

　　“师兄，莫星她没事吧！”明启满脸的歉疚与担忧。

　　“爷爷，我，”莫星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使了妖术，我，我体内真气一下子被全部抽空，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明重又心疼又气愤，诊了诊脉发现莫星只是真力被抽空，并无大碍后，将她交给身旁的儿媳，随后指着莫禾，喝道：“明启，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连摄灵诀都敢使，刚刚若不是我发现及时，挡住那一击，星儿怕是要没命了！”

　　“师兄，都是我教徒无方，没想到她竟学会这等歪门邪道！莫禾，你告诉为师，你到底从何处学得这摄灵诀？”明启站在明重身旁，指着莫禾厉声质问，面色铁青，一副痛心疾首，爱徒却怒其不争的样子。

　　“师傅，我没有，这心诀……”这心诀明明是师傅教给她的啊！莫禾委屈万分，全然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只是明启哪里给她开口的机会：“你没有？你没有难道是我教给你的？摄灵诀乃是魔族秘诀，莫禾你老实交代，你是否跟魔族有勾结？或者是否被魔族之徒所迷惑，所以才会做出这等伤害同门的事情？”

　　“师傅，我不曾，我一切都是听……”莫禾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然而话未说完，就又被师傅打断。

　　“莫禾，坦白吧，这样师傅还能念及我们师徒之情，为你求取宽厚处理！”明启悲痛万分道。

　　而此刻，看着师傅咄咄逼人全然不让自己解释的模样，从小混迹江湖，熟知人性且并不算愚笨的莫禾终于明白了师傅的真实意图。她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握着青竹剑，双臂平胸，朝着明启深深一拜，起身时嘴角带着一丝嘲弄：“师傅，您想让莫禾坦白些什么？还请师傅您明示！”

　　“莫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启眉头一皱，面露不耐。

　　“师傅，我一招一式皆为您所教，一言一行皆听您教导，师傅想让徒弟说什么，还请您明示！”莫禾安静地看着明启，眼神平静，无半点波澜。

　　明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莫禾，子不教父之过，我也算你半个父亲，你今日铸此大错，做师傅的也有过错！”

　　明启转身向明重行了个礼：“师兄，宗主尚在闭关宗内大小事务皆由您掌管，今日孽徒用邪术伤您爱女，我难责其咎，还请师兄一并处罚。”

　　莫禾安静地看着明启自导自演，一副假慈假恩的模样，心中悲痛，却无处可发。

　　明重与明启曾是同门师兄弟，明启又是四大殿主之一，他自然不会责怪明启，只是拍了拍明启的肩膀，叹道：“师门不幸，出此孽障，怪不得师弟。不如将她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不可！”

　　“师傅，不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明启，另一个则是莫燃。

　　明重看向莫燃，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莫燃，此事与你又有何干？”

　　莫燃挡在莫禾身前，道：“师傅，我与莫禾师妹经常一起探讨仙术，她为人单纯善良，对明启师叔更是敬爱有加，定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请师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说了这么一会儿，明重的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细细思量，确实觉得今日之事多有蹊跷。刚刚那番话也并非非要置莫禾于绝境，只是想探探明启的口风。因此，他看向明启道：“师弟，你看如何？”

　　明启悠悠然叹了口气：“莫禾平日里确实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也担心她是被奸人利用。师兄，我的意思跟莫燃师侄一样，先把莫禾关起来，待查明真相再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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