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莎朗是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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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醒了。
不出意外,躺在了病床上,不用思考,他知道这肯定是因为低血糖才晕过去的。
手背输着点滴,胃舒服多了,不冒冷汗,不头晕,不恶心,也不疲累到指尖都抬不起来。
只住了半天。
他就赶快出院赶拍第二期,一分钟也没耽搁,得马上练习,因为明天要彩排光复节70周年dmz平和演唱会。
演唱会结束还要飞香港巡演,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再说这是老毛病了,吃药控制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让那么多工作人员等自己,就算平时一直被宠着,心里也难免过意不去。
于是在顺利结束本次秋季拍摄之后,他一一向大家道谢,并为自己拖延团队进度感到抱歉。
没想到。
一切都很照常的模样,被一名在公司视觉部工作六年的姐姐打破。
她半玩笑半认真的盯着自己眼睛道。
“伯贤,你挺懂事温柔的呀。”
“怎么不问问你是怎么去的医院?”
他一愣,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也就顺着对方不好意思的问下去。
“啊?”
“是您吗?”
姐姐一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整理着手边的照片,忽然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伯贤。”
“你是不是很讨厌莎朗?”
他唇一滞,有点懵。
“讨厌也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伯贤,我还是希望……”
“你不要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里。”
“你是艺人,她可不是。”
“说难听点,公司想找一个人取代你在exo里的位置,根本是无稽之谈。”
“但公司想重新招一名新员工,易如反掌,随时都可以调新人取代她的岗位。”
“你的心情,不要说我,大家都在默默关注,毕竟你是中心,我们要围绕着你这颗星星。”
“你不开心,合作得不痛快,你觉得公司是会换掉你还是换掉她?”
“金世俊总监已经找莎朗谈话了。”
“这些话我本不该讲,不过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去国外,已经在和公司谈离职的事情,所以说不说都无所谓。”
“视觉创意部,还有造型部……闵熙珍总监与金世俊总监他们之间的分歧……”
“莎朗又是闵熙珍总监从开发部调上来的,只是中途被金世俊总监截走了。”
“神仙打架,凡人受罪。”
“她之前视力受损,做手术的钱还是借的,一年前,家里奶奶过世,为了给劳苦一辈子的老人风光大葬,她已经花完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我说这些。”
“不是想让你同情可怜她。”
“而是……”
“莎朗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久久。
边伯贤都沉默着没说话,他刘海遮眼,盯着桌面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她的父母呢?”
得到的回答是。
“她一直一个人。”
似乎在打保票,这位姐姐看起来很高兴,有点小骄傲的样子。
“对了,她那个奶奶,只是房东而已。”
“无儿无女。”
“但却是莎朗这个房客送终尽孝。”
所以啊。
姐姐叹一口气,临走前拍拍他,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最初,哄小孩似的,温温柔柔说。
“你吐了人家一身。”
“人家可是没嫌弃,一路把你背着送去医院。”
“别闹小脾气了。”
“和好吧。”
她?
那个菜叶子?
背自己去医院?
他才不相信!
边伯贤觉得不可能,但潜意识不由自己,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对的,也仿佛是在做无用功。
不想承认啊。
秋莎朗这个人,其实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的那样,永远上不了台面的小市民样。
她——也有闪光点。
就像每个人,不管高矮胖瘦,不管贫穷富贵,不管学历高低,都有优点和缺点。
哼。
那就扯平算了。
他不计较菜叶子私下高价兜售自己杂志,还有转眼卖掉自己礼物的过分之举。
等一会儿,找到这个人,谢谢她背自己的那一趟,再好好戳穿她偷卖东西一事。
他道谢。
她道歉。
不过分吧。
只可惜,太晚了。
“调职了?”
边伯贤上车的动作一顿,他卡在门口,引得里面队友纷纷望来,看他猝不及防的诧异之态。
“嗯。”
经纪人点头,目光却在他面上游走一番,想来对一切小举动早就心知肚明,暗暗思索伯贤这是开心还是……
紧接着又补上一刀。
“以后她就不负责你了。”
“那她要跑去哪里?”
他顿时不知道怎么办了,瞳孔扩大,嘴唇干燥,心跳也微微加快,整个人沉浸在怔懵里,只能听见耳边呼呼风声。
“莎朗xi,以后会在旧大楼办公。”
“是……是金世俊总监调走她的吗?”
“不。”
经纪人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微皱眉,讲出了一句超乎所有预料的事实。
“她自己。”
“主动要求。”
这一刻。
边伯贤忽然啊,觉出了失落与酸涩。
心底一块静地,开始了摇摇欲坠。
已知:sm一共有4-5栋大楼。
江南区狎鸥亭一栋,年头较久,粉丝经常能看见蓝天白云练习室背景的地方,就在此。
三成路也有一栋,新大楼,算是总部,人流量较大,是靠exo的《咆哮》才建造成功。
而秋莎朗去的是另外一栋旧大楼,位于清潭洞宣陵路,主要用于录音,虽不像新大楼人多,可也是有艺人上下班的。
也是她在开发部的老家。
“姐姐!”
“你终于回来啦呜!”
李东赫别提多开心了,小鸡捉老鹰那样,飞快跑过来,亮着双眼,肉眼可见的开心。
也不止他一人傻乐。
拥有革命感情的一众小子,都惊讶而笑,他们还以为真的被调走了,以后见面就只能随缘了。
他们进sm当练习生起,莎朗姐就已经在公司工作好几年了,从那时,她就负责这些小子们。
不开玩笑。
这几年下来,与莎朗相处的时光,比和父母待在一起还多,怎能没有革命友谊。
“你怎么……回来了?”
李泰容抓抓头发,开心吧也不是,不高兴吧也不是,有点纠结,似乎更多的是可惜,毕竟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是练习生嘛。
明年确定出道。
那往后……
当时听见莎朗被调入造型部,多兴奋啊,视觉造型部是干嘛的?负责公司所有艺人外在一切能看见的东西,都是这个部门完成。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嘛。
又有前途,以后还能常常一起工作,简直老天开眼,舍不得他们和莎朗分开嘛!
“哇……外头开始流行这种眼镜了?”
“有点……有点像gd戴的那个眼镜。”
“可……可我们莎朗怎么戴起来……”
金廷祐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一番,抱着手臂,绕了一圈,也不喊姐姐,口吻亲切,笑容没好事。
“丑丑的。”
中本悠太默默神来一句,嘴角翘起,眼里也流淌如水笑意。
不多时。
初恋女士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那叫一个严实,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李马克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人群里,反戴棒球帽,阳光滴笑,看起来有点憨,但更多是少年充满的热情。
咚——
不轻不重,脑袋瓜上被敲了一物。
她扭头去看,原来是一只水瓶,稳稳地落在发顶,而瓶身上握着的一只手,骨骼秀长,指甲干净。
往上看。
一双弧线优美的黑眸,漾着淡淡光彩,瞧着那样舒服熟悉,但也没忘记损她。
“远看挺丑。”
“近看——真的丑。”
金道英损完,也不拿走水瓶,上下打量一番,尽会打击少女那颗脆弱的心灵。
“嗯。”
“还胖了。”
好家伙。
我和你拼了!
她挽起袖子就要干仗,被一众吵闹的小子们拦下来,也没那么简单,哈哈大笑的跟着踩一脚。
“别生气!别生气!”
“冷静!冷静!”
“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能叫胖吗?!”
“这明明就是肥!”
莎朗:“……”
全都不靠谱,只会打嘴炮,这里面只有一位还算有人性,问的问题都显得那么有水平。
“怎么回事?”
“你跑回来干嘛?”
徐英浩皱着眉,颇为关心,调入造型部等于升职,光是工资都高许多,好多人想进,进不去啊。
提起这件事泄气啊。
她一甩手,脱离包围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单人椅上,挑挑拣拣一瓶新水,咕咚咕咚灌几口解渴。
喝完擦擦嘴,肩膀垮下,又立马耸起,丝毫不输阵道。
“还能干嘛。”
“我不在那干了。”
话音落。
他们互相对视一番,有讶异、有不解、有担心、有好奇、又一窝蜂的把单人椅缠了一圈,然后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
“不干了?为什么呀?”
“你不是很喜欢设计嘛?”
“去造型部要比这里有前途,还是说舍不得我们啊?”
“莎朗,虽然你比我大,但我还是想批评你几句,我们要出道,你在造型部,那不是又能天天见面,何必为了这几天,错过往后几十年呢?”
“你不是说要赚大钱嘛,你倒是越走越高啊,怎么还倒退呢?”
“莎朗啊,别想不开。”
“不要为了一点儿女情长,眼光短浅,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就是舍不得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秋莎朗你怎么回事?”
“你翻什么白眼?”
“你嘴巴动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脏话!”
一群神经病。
秋莎朗要被烦死了,她就不该回来!
后悔,非常后悔。
现在回去道歉,低眉顺眼的做一只舔狗,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悔啊!
她猛地站起来,万男从中一点女,没皮没脸,破罐破摔的大声嚷嚷。
“反正我就是干不下去了。”
“就这样了!”
“你们录你们的吧!”
“走了!”
说完,甩起膀子,背着包,两条腿噔噔噔跑得飞快,转眼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只留下这些关心又担忧她的人儿们大眼对小眼,唉声叹气、捶胸顿足,又搞笑起来要人命的长吁——
莎朗啊莎朗。
他们的莎朗。
何时才能长大成人。
这边,莎朗想啊。今天马克他们都要为出道录音了,几月后,只能屏幕上见面啦,时间过得超快不说,还把自己甩在后面一大截。
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造孽!
她懊恼自己何必因为一人白眼,放弃高薪工作呢?光是新大楼里的咖啡机,就高档许多!更别提冰箱里的小甜点。
想吃就吃,敞开了吃,那里的食堂阿姨,给自己打饭都超多,多么和蔼可亲。
天堂呀。
她垮起一张丧气脸,默不作声的走进电梯,像只落水狗,也没看见里面都有谁。
还没等按楼层键呢。
猛地。
耳朵一疼!
“嘶——”
她大惊失色,条件反射的就要握着耳朵上的那只手,来一个标标准准的【抓腕扫肘】,痛击敌方颈部。
眼见她右手外翻抓住了敌方左腕,要狠狠卸掉敌方力气时。
余光一瞥,偃旗息鼓了。
这下两臂垂落,端正而立,身板挺拔,乖乖地露出惊喜笑容,大声喊了一句。
“哥!”
金钟云哼了一声,他唇未弯,眼已笑,好整以暇的凝视,锋利的下巴线条,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你是——”
“真没看见我,还是假装的。”
不得不说。
秋莎朗。
还是在sm里有几个知心人儿滴,金钟云就是其中一位,结识于莎朗模特初期拍摄组合superjunior的mv之时。
里面的‘群众演员’。
简称:背景板。
终于见到了一位年长的,能让她喊哥的男性,着实不怎么多了,多么珍贵。
这位哥,话不多,言犀利,人品没话说,勇到极点,堪称男人中的男人。
有一次。
莎朗与suju的哥哥们合拍一支cf,那时候的莎朗,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弃身材管理,也没有戴上丑眼睛,长得还算秀色可餐。
一双长腿,又白又直又靓。
打遍天下无敌手。
广告导演当时就看上了,收工以后特意等着,言语轻浮,想拉她上车,说是谈谈以后可以给的机会。
当时金钟云二话不说走过来,拽着她的手腕,对着导演,谦卑中又带点不驯,冷冷道。
“抱歉。”
“她一会儿还有约。”
尽管那会儿莎朗要是跟着走了,第二天可能会出法制新闻。
不过。
那是她入圈以来,遭遇多少冷眼与算计之中,为数不多的善意以对。
再一个。
这哥每次见了她,嘿嘿,总会请一顿。这简直……这简直……秋莎朗做梦都想偶遇他!
唉。
金钟云看她风卷残云,有点纳闷,sm是……饿着她了?几年了,还是这样。
模特是辛苦,出头又难。
像她如此心性,待不长久也是意料之中,所以才建议和介绍,转了幕后,起码饿不死。
“你不在造型部干了?”
他一手杵着下颌,眉心总是蹙着,素颜,就显得五官清淡许多,但锐利依然。
“嗯嗯。”
衰事影响食欲。
她慢慢停下筷子,感慨世事无常,不过长风破浪会有时嘛,也就乐观的安他人的心。
“我还是更喜欢开发部。”
“小孩子多可爱呀。”
放屁。
金钟云忍忍,没在餐桌前说出来,并无细问,却记在了心底,转而拿起餐单,又点了好几道大菜。
“啊?吃不完,我真吃不完。”
她连忙摆手拒绝,哥,虽然她肚量大,也不至于这样吧,真不至于!
猜错。
“打包。”
金钟云瞥了她一眼,淡淡点完,执杯喝了口水,闷闷,傲娇地补充说明。
“你的晚饭。”
哭了哭了。
她真的要感动哭了。
“哥!”
“走一个!”
她抓起人家的手,就非要碰一下杯,明明里面装的是水,喝完还要嘶口气,仿佛如酒般辣嘴巴。
傻气。
他嘴角抽搐一番,最终还是高高扬起,跟着一杯shot,目视这双隐藏在遮光镜下的眸子——
半晌。
吐出一句。
“眼镜……”
“真的丑。”
秋莎朗:“……”
道别后。
她又回了趟旧楼,了解一下现在的工作进度,这才拎着重重餐盒,心满意足的回家。
但。
没有发现,身后有一辆车紧紧跟随。
车里。
边伯贤牢牢把着方向盘,做贼一样,谨慎翼翼缓慢行驶,盯着路对面的‘烂菜叶’,嘀嘀咕咕。
“搞什么啊,自己都那样了……”
“还募捐什么。”
因为。
那菜叶子在献爱心的活动现场停下脚步,呆头鹅一样傻站半天,最后掏钱塞进了与爱同行的白血病患者箱里。
真是!你倒是先顾好你自己啊!
管太宽。
说不上什么心情。等到跟了一路,跟到了菜叶子的住所时,这辆车停得那般局促与格格不入。
因为显得如此昂贵与奢侈。
这片地。
对面就是江南区豪华宏伟的摩天大楼。
只是眼前却是一众矮小的旧式楼房,布满上个世纪90年代的味道,就连灯,都泛着苦味。
他看见。
菜叶子,穿行过两边平房中间窄小的细路,那说不上讨厌的背影被隐没在灰暗腐朽里。
韩国著名的寡居老人所在地,平房满满当当。放眼望去,这里就像是一座城市衰老的皮肤,布满老人斑,高低不平。
是褐色的、是灰色,永远不可能是彩色的。
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所以。
她那个房东奶奶,不是什么公寓拥有者,而是一座贫瘠平房里的可怜老人?
豪车的前灯寂然泯灭。
他坐着,一点也不舒服,幽幽的望向窗外,不知是看那半死不活的路灯,还是就连星星都不肯过来的夜空。
神奇地。
记起了一句话。
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那句人人都听过的名句。
【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
他缄默。
心里摇摇欲坠的一块。
悄然落下。
心想——好像啊。
真的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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