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粉世佳的女人

“一杯一千，微信还是支付宝？”我坐下，惯性翘起二郎腿。

        璐姐推给我的客人个顶个的有钱，就是大部分都很丑。

        老胖男告诉我他新买了个Gucci包，抓着我的手从包里抓出来一摞钱，扔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说话略带口音：“一口气，八大杯，给你加两千！喝完了，这钱就归你！”

        我这个人，喝酒一向痛快，只要有钱，让我喝死我也乐意。

        “孟老板，你让小幽这么喝，她眼睛等不到手术就彻底瞎了。”璐姐在我喝到第六杯时进来了，拉着我说：“你悠着点。”

        “瞎子心里都明镜，所以我喜欢小幽，她不世俗。”

        “是她看不见你，你觉得有安全感吧？”璐姐老油条一样咯咯的笑，她对我的每一个客人都这么说过。

        “妹子，好好喝，等钱攒够了，就不在这儿干了，哥给你联系医院做手术！”老胖男拍着自己，脂肪太多，声音啪啪脆响。

        “这话说的，好像小幽是什么坏女人？我们是正规生意，你这么说我可不依。”璐姐说着塞我手里两瓶药，解酒的，我靠这个活着，喝前一瓶，喝完一瓶。

        两瓶，说明有下一场。

        “我没啥事，就是肚子胀，你扶我去厕所。”我伸手找璐姐，老胖男燥热的手掌捏住了我手腕，笑眯眯的说：“走，我扶你去。”

        对于被人看着上厕所这件事，我已经无所谓了。

        门半掩着，他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我两只手搭在他手臂上，很舒坦，感觉还能再喝五杯。

        有人把包厢灯关了，这种光线下我全瞎，方向都辨别不了。

        老胖男突然亲了我一下，其实不允许，但我看不见，只能吃亏，坐回沙发继续喝没喝完的酒。

        “行了行了，八杯已经够了，那群孙子故意给你多加了，你自己没点数？还是真喝大了？数都不会数了。”老胖男用力攥住我拿酒杯的手，在掌心里揉啊揉。

        “老板你高兴就好。”我笑着将钱找到，抓在手里。

        “多可惜啊，笑的这么好看，眼睛怎么瞎的？”老胖男问。

        璐姐忙完了过来，将我肩膀一搂，亲切又动情的说：“这姑娘啊，命不好，没遇到好男人。”’

        “是，是，这个世界上，坏男人多的很，像我这样的不多了。”

        大家笑，我也笑，我笑他脑子里都是肥料。

        “说起来，挖我角膜的人还算良心，虽然给我换了个不能用的，但眼睛看起来还是个眼睛，要是连眼珠子都给摘了，破了相，岂不是怪吓人的？”我咯咯的笑，心烦。

        “你这姑娘啊，太善良。”老胖男又抓我的手，被璐姐阻止了。

        她一直这样，只要确认我收到钱，剩下的都会帮我挡掉。

        璐姐按着我的手腕小声说：“小幽，可以了，还喝么？不喝的话，另外一个我就帮你推了……”

        “喝！”我站起来，拽着璐姐，顺便和老胖男道别。

        老胖男不乐意：“还带换场的？我同意了么？”

        璐姐见惯了，赶紧圆场。

        “那一会让她继续过来！”老胖男特别不高兴。

        璐姐笑：“都是预约好的，下场完了，后面还排着两场呢，您要是真的高兴了，明天继续来呀！”

        我出了包厢，走廊里音乐嘈杂，会和偶尔开门的包厢内部音乐混在一起。

        “我让李涛送你回去，别喝了，哪儿有一次喝八大扎啤杯的，你这么喝别的姑娘做不做生意了？”璐姐说。

        我问她：“下一场呢？”

        “那场玩的过分，进去三个妹子没一会儿都喝多了，你干嘛？送死去？”

        走廊有人经过，我被人一撞不小心碰开了身边的包厢门，里面人不知道在做什么，被打扰到不爽的开口大骂，璐姐赶紧给客人道歉，我脑子一热几句就骂了回去。

        客人不乐意了，冲过来拽我，我混乱中摸到一个酒瓶子，往地上一砸就凌空乱戳。

        一时间我身边没了人。

        要不是璐姐，今天这包厢怕是要见血，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妈呀，你这什么性子？啤酒瓶子砸了就往人身上怼？你看不见啊我的姑奶奶，万一被回怼过来，自己翘辫子怎么办？”璐姐说着给了我后背一巴掌，李涛将我弄到了安静点的地方。

        我笑着说：“你知道的，我死过一回了，不怕。”

        “你不怕我怕行么？你能给我留点面子么？要不是叶先生保着你，你这么作，这场子早让人拆八百遍了。”璐姐说。

        “叶先生呢？”我问。

        手被李涛握住，用纱布捆了一圈，他手心粗糙的很，长的肯定也不好看，越想越不喜欢。

        “松开我，别烦。”我推开李涛，他不在乎，又确认了一下我手上纱布没掉。

        璐姐拖着我一边走一边和要离开的客人热情道别，回头和我说话又压低了声音：“别总问我这个问题，送你来这儿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除非你惹事，否则电话都没有一个。”

        “快带我去下一场，耽误我赚钱，用你那份赔。”我一点儿也不想讨论曾经，换个话题晃了过去。

        我们会所走廊里常年点印度香，能遮住一切丑陋的铜臭味，我来这几个月已经闻习惯了，反而将很多清淡的味道遗忘了。

        “好像都是医生，老的年轻的都有，你聪明，应该能应付。”璐姐要推门，我拽住她的手。

        医生两个字让我打了退堂鼓，可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巧合，我换了城市，澹台璟也不是个会来这种场所的人。

        “给我拿个面具来。”我回头对李涛说，他没回答我，但没一会儿，一只面具罩在了我脸上。

        “谢谢。”我满意的进门，他和璐姐同时说了句：“少喝点。”

        我知道李涛喜欢我，感觉他也瞎了，喜欢谁不好。

        之前喝的啤酒有点上头，反而壮了我胆子，屋里挺亮，我能察觉到沙发的大概位置，坐下之前，我礼貌的鞠躬对他们微笑。

        “来来，坐这儿。”有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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