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蝴蝶振翅

小栗看了下行程表，接下来要拜见大人的有很多。

        有阴阳师花开院一家，妖怪奴良组的少主，时之政府审神者代表等等。

        他有些感叹，大人的交友真是广泛啊。

        不，应该说是大人到底强迫多少人自愿签署不平等条约？

        硬是要问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主要是日本这边势力错综复杂，表面上毫不相干，暗地里息息相关。我懒得一个个算计过去，倒不如直接连根给端了。

        所以说，这就是我爬墙跑了的原因吧？

        抱歉，小栗。不是我不想接见这些人，我只是太寂寞了，像我这种只有十二岁的少女就应该拥有大好年华，比如出去玩。像这种大人该做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好了。

        神无月宅内，小栗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大人！就算是逃跑也带上小栗我啊！！”

        不甘的呼唤响彻天际。

        可惜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听小栗说，在外面一定要手机傍身，而且还要带现金，还说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是地铁。我望着陌生的东京，茫茫人海之中我竟然有些迷茫。

        我先玩啥？

        醒来快半年了，我一直被拘在宅子里，接见络绎不绝的后辈。时不时还要听一听神无月族人的吹捧，挺好的，就总是重复，希望他们能够更新一下词库不要这么的陈词滥调。

        咕咕——

        呀，肚子饿了。

        天已经进入黄昏，这个点我应该开始享受美味了吧。一想起神无月家的饭菜就流口水，那是真的美味，就连我这种吃过任何山珍海味的人都说好。

        大概是我想吃饭的愿望过于强烈了吧，眼前就出现一道铁栅栏。透过铁栅栏就是美丽的日式庭院，房屋却是西式的，尖锐的屋顶是铜制的月亮。门扉镶嵌着彩绘玻璃小窗。

        我很熟悉这里，以前没少来——次元魔女的商店。

        抽抽嘴角，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如果壹原侑子不在我就进去潇洒，要是她在那就算了。我可不想被次元魔女问东问西的。

        但肚子发出的抗议让我屈服，推开门轻车熟路的走进去。

        “侑子~~”

        我踮起脚尖拉长语调喊道，没人应声。

        没人在，真幸运。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入眼的便是大片红花绽放，华丽的美人榻上留有一件绮丽的和服。我走过去将和服举起来，但就我现在的身高，无法将和服完整的面貌纳入眼里。

        唉，好羡慕侑子的身材。

        我垂头丧气的将和服丢在美人榻上，往厨房走去。

        “啊啦，发现小偷一只。”

        壹原侑子借着身高优势擒住我的后颈，展开扇子笑道：“许久不见，你竟然变小了。”

        我赔笑了几下，喊道：“好久不见呀，侑子~”我发现十二岁的样子真好，借着模样抱住她大腿蹭来蹭去，朝她甜甜一笑。

        哎呀，忘记摘面罩了。

        壹原侑子止住我，说是这里还有个人不能让我随意摘面罩，我愁眉苦脸的，“欸，为什么见侑子都不能摘，我都戴烦了。”

        我之前有副圆溜溜的墨镜，正是从侑子这里换来的。我问她还有没，壹原侑子只笑不语，她躺在美人榻上，慢悠悠的抽着烟斗。

        漆红的杆身宛若古典美人，袅袅白烟成了美人云鬓。我赞叹：“真是美丽的烟杆。”

        “说吧，找我干什么？”她冲着我呼出一团烟雾，我只嗅得一阵花香，不愧是次元魔女抽烟都是花香的。

        我嘿嘿一笑，“想吃饭。”

        壹原侑子怎么不知道眼前萝莉的德性，总是吊儿郎当不成体统，但又谨慎成性敏锐机敏。她老早就变着花样想要换取对方的真名，可就是挖不出来，多年下来的交际，让她充分了解到眼前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一个样子——骗子。

        她将烟斗放下，“要不要做个交易？”

        “说来乐一乐。”我吃着端上来的点心。

        “告诉我真名，我就赋予你永生。”壹原侑子带有魔性的语言飞入我脑海之中，白雾缭绕，模糊她美丽的身姿和眼眸，红唇勾勒出性感的弧度。

        我拿起她放下的烟斗，猛地吸一口又朝着壹原侑子吹去。

        浓浓烟雾带着奇异香气氤氲着整个房间，拉门所描绘的蝴蝶振翅欲飞，我问她：“很香对不对？”

        将烟斗还给她，狠狠的咬一口苹果。

        “早就说了，和真名有关的交易我一概不做。”我抬眼看向她，“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商店。”

        壹原侑子面对我□□裸的威胁表示习惯，反倒是用扇子敲打我额头，“小孩子不允许抽烟。”

        我嘟着嘴抹了抹发红的额头，“你这叫欺负小孩子。”

        “世界上可没有觊觎婴孩的小孩子。”她卧在美人榻上，微抬眼皮，说出一贯的台词。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壹原侑子向来高深莫测，“你的灵魂融入五条悟体内，是必然的。”

        “你的未来与他纠缠，也是必然。”她语气悠然，似乎未来都在她眼前展示得淋漓尽致。我和壹原侑子不同，她所看到的未来和我所卜算的未来不是同一种。

        她能看到准确的未来，而我是卜算选择未来。

        “我知道啊，只要等他成熟我就能获得永生的果实。”换句话说，等他成长到某个时机，我就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他，完成我的永生。

        “真的吗？”壹原侑子笑了笑，她真的了解眼前的人，比谁都要了解，这个了解站立于更加丰富的知识和更加资深的阅历，以及对人性的透彻。

        壹原侑子向我提出了她的意见，“比起等他成熟，建议你现在回收灵魂更好哦，不然的话你可能永远无法触及永生。”

        我摇摇头，“不要。”

        壹原侑子叹口气，“明明只要交换真名，我就能赋予你永生的说。”她满是遗憾的看着我，我剜了她一眼，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利用真名束缚我，让我为你做事是不可能的。”我冷漠的爬上美人榻，语言冷漠和我行动上的热衷是两码事。环抱着壹原侑子柔软的腰肢，“别打这个注意了，倒不如给我”

        “给你什么？”

        “呼呼”

        壹原侑子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逐渐睡过去，还往她怀里挪了又挪，和真正的小孩子那般咂嘴。

        没想到身体变成了十二岁，连作息时间要和十二岁的差不多。

        她轻抚着怀里人的长发，柔顺漆黑的长发，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活了有上千年之久。壹原侑子是真心希望怀里人可以得到永生，毕竟就连她也是与永生绝缘之人，壹原侑子的生命早就暂停了下来。

        “晚安。”

        四月一日回来，就发现侑子小姐身上多了个小孩挂件，环抱着侑子小姐不放还睡得贼香。

        经过多次事件的打击，他已经习惯拥有孩童外表实际上是妖魔鬼怪的存在了。看向侑子小姐，她只是竖起手指表示噤声，又细声说道：“这个孩子要拜托你送回去了。”

        他诧异，这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四月一日仔细一看，发现是个穿着巫女服，戴着白布面罩的十二岁小孩。

        “送回哪里？”

        “神无月宅。”

        小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自家大人给盼回来了。

        不仅盼回来了，还多盼了个人来。小栗上下一扫，黑发黑眸，身材纤细高挑，戴着眼镜很是文雅的样子，长得很是清秀。

        但最重要的是他怀里抱着的正是神无月大人！

        “多谢你送神无月大人回来。”小栗立马上前将神无月大人给抱了回来，又很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四月一日，“你是过来干什么的？”

        四月一日干笑了几声，他只是单纯过来将人送回来而已。

        原来如此，小栗松了口气，面对四月一日态度要好上不少，为了报答四月一日又送了他不少高档和果子礼盒，将人给送走了。

        小栗背着神无月大人朝她所居住的地方走去。

        神无月大人一直住在禁地的神社里面，前往禁地要走过长长的鸟居大路，月光凄凄，鲜红的鸟居散发着冷寂，只供奉少女得神社被黑暗笼罩。

        神无月大人似乎一直没抱怨过禁地太过偏僻呢，小栗还记得他儿时会因为禁地过于偏僻遥远而埋怨父亲。

        晚上去的话，也很恐怖。

        前往禁地之路除了鸟居和月光，便一无所有，装点用的树林只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来吓唬人。

        怎么想，禁地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他偏头看向安睡在肩头的神无月大人，白布面罩在风的指引下微微掀开，露出半张白皙面孔。

        睡着的神无月大人真是天使！

        平常那阴晴不定还似笑非笑的模样也很帅气啦，但还是现在的神无月大人更加讨人喜欢。

        可是啊。

        小栗不喜欢五条家的继承人，虽然只是个婴孩，但小小的婴孩却能拥有大人一半的灵魂，还能获得大人未来长达十八年，甚至更久的关注。

        怎么想都很嫉妒。

        “真希望大人获得永生。”

        就算小栗无法常伴大人左右，但小栗愿意献出毕生完成大人之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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