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吃醋
南京浓厚的重雾,将整座城市围拢,大雾弥漫这在南京接近夏日时节是十分罕见的。
今日午时,新政府主席汪精卫于金陵饭店宴请日本军官和新政府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莫共作为荒木歌川的女伴也在名单之内,十一点过后,莫共穿一身素色旗袍,来到金陵饭店,饭店内依旧如往日的繁华喧嚣,众人皆落座,莫共未看到荒木歌川的身影,今早下楼时听府内的侍女说起,荒木歌川昨夜没有回府,莫共也未过多询问,所以今日独自一人前来。
莫共站在饭店二楼走廊里,向下面望去,密布的人群,交头接耳,喧声笑语,在这一个个人头攒动之中,莫共在寻一张脸,虽短短一日,但那张脸已经在莫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是怎样都无法忘记的。从大厅的最南端到大厅最北端,最西到最东,所有角落查看一遍,莫共都未发现那个人。
莫共凭栏以望,眼睛发直,这时,莫共感觉到旁边有两人走出来,一种强烈的预感支撑着,她必须要回头看,莫共这一回头,片刻之间,有山呼海啸的东西僵在脸上,褚铭燃挽着荒木歌川从金陵饭店二楼的一间客房里走出来,莫共今日憋着一张发红的眼要找的褚铭燃不在大厅宴会内,而在这里。
褚铭燃露出从未有过的媚态,纤细的手指轻轻划在荒木歌川的胳膊上,荒木歌川则任由褚铭燃挽着向前走,看到自己似是不认识,平静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莫共眼睛里储藏着炽烈的火,这火快要将她的整个眼眶烧掉,涌出来的目光却异常平静。
褚铭燃那张脸上分明写满了得意和张牙舞爪,满脸的示威,莫共脑海里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绝望的话语,心里一道惊天长鸣的闪电击中,莫共的右脚用力着了一下地面,让自己不要颤抖,然后淡然的转过身去。
莫共也不明白,自己恨得明明是褚铭燃,为何看到荒木歌川那一眼时,心中会这样痛。
荒木歌川与褚铭燃一起走出来的那一刻,荒木歌川看见莫共站在这里,心中的错乱复杂立刻将自己缠紧,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荒木歌川心中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莫共看到自己身边站着别的女子,也许会有醋意,便没有推开褚铭燃挽着自己的手,从莫共身边走过去。
莫共神色木然的转回身,像是遇到了完全不相关的人,荒木歌川立刻回头望向她,自己本以为她会吃醋,没想到她如此平静淡然,看起来丝毫不动,哪里会有醋意,完全是自己多想了。
“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尊贵的军官荒木大佐竟然从一名□□女人的房间里出来。”
“真的吗?真的是荒木阁下,你是如何知晓的?”
“你没看到刚才一名□□女人挽着荒木大佐从酒店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了,我觉得甚是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我今天路过酒店内院的时候,听到酒店里的两名男侍议论,昨晚那名□□的女人在这里开了一间房,据说是特务委员会的重要人物,一位非常高大英俊的日本军官从里面进去,这名□□女人姓褚,还说这位褚小姐打扮的十分漂亮。”
“荒木大佐可是帝国最英勇最高贵的军官,竟敢妄想高攀荒木阁下……”
莫共侧着身瞟了一眼侧面走过来的这两名穿和服的女人,这两人莫共见过,是新政府中做文职工作的两名日本女性,精通日语的莫共当然明白这两人的日语对话是什么意思。
莫共又想起今早听到荒木府内的侍女议论,荒木歌川一晚上都未回归,原来是有了去处。
午宴开始,莫共下楼与自己的司法部同事坐在一起,莫共作为荒木歌川的女伴被请来,他身边陪着的人却不是自己……莫共冷笑一声,冷笑过后,她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为不是荒木歌川的女伴而难过。
一想到褚铭燃坐在荒木歌川身边,莫共便不由自主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恶贯满盈的日本鬼子,一个臭名昭著的汉奸女人,是要上演一出“山有木兮木有枝”的爱情故事吗?他们两人不仅玷污了中国土地,还玷污了中国的经典……莫共难过的是,自己心中恨的是褚铭燃,为何要对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件事如此着意?原本,荒木歌川如果相中别人,那自己不就可以解脱了吗?
莫共的筷子也就动了两三下,中午这餐宴席是要一直持续到晚上的,午宴吃了一点莫共便起身离开了。
午后一点,伊藤松阴站在崔八井上一间简易的房间里,手里握着枪,勃然大怒。
今日一早,伊藤松阴便通知梅津誓秀将昨日把明少福押回来的那两名高博手下的人秘密带到自己办公室来,结果,没多久梅津誓秀回报,那两人今日未来特务委员会上班,伊藤松阴便让梅津誓秀继续调查,特务委员会的人今日可否有外出行动,梅津誓秀又一次回报,特务委员会行动队的组员均在特务委员会大院里,唯独少了这两人,伊藤松阴心中一紧,但此刻也不得不赶到金陵饭店,参加这次南京的许多日本高官均会出席的宴会,包括酒井寿夫。
伊藤松阴心不在焉的挨过这顿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见过之后,便立刻起身亲自来到那两人的居住地方,才发现,那两人已命丧家中。
酒井寿夫交给自己的为天皇尽忠、盖过苍天的秘密“圣举”,经过大日本帝国人员的不懈努力,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步,虽然酒井寿夫已经下令,藏在背后的抗日分子可以缓一缓,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此举上,但伊藤松阴不揪出“狼毒”誓不罢休,还有莫鹤秋隐匿财产一事,也要分去自己一部分精力,为帝国献身近二十年,伊藤松阴最近总觉得自己无能和疲惫。
从案发现场回去,伊藤松阴坐在办公室中,沉默不语,梅津誓秀则一如往常严肃的站在伊藤松阴身边,等待指令。
良久,伊藤松阴才开口:“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每一次我们好像都被指引着朝一个方向走,马上就要看到真相了,但最后的结果是,这个方向与真相背离十万八千里。”
“课长阁下不必忧心,只要是人,就会露出破绽,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真相。”
“而且,我总是觉得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
过了一会儿,梅津誓秀想到了什么,说道:“既然这次事件是与明少福有关,那何不重新抓捕明少福,将他投入监狱审问一番,也许真相便明了了。”
“可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伊藤松阴看起来有些犹豫。
“特高课办案,只要有些许蛛丝马迹,便可以抓人,为何一定要有证据,明少福不似莫鹤秋先生,在新政府中位高权重,他只是一个下人。”
伊藤松阴这才点点头。
鸿纪车行二楼最里层的薄纱窗帘半掩着,莫共望向窗外,今日大雾迷城,从晨起持续到了黑夜,一整天都未散去,莫共的目光跟着这浓重的夜色一起迷离,她手里的拳头越攥越紧,越攥越紧,指甲嵌在掌心中,渗出血来,都没什么知觉。
今日金陵饭店中午的宴席散尽,见莫共离开,荒木歌川也便离开了。荒木歌川走后,褚铭燃失魂落魄的坐着,过一会儿又起身向饭店外面走去,今日的宴席十分隆重,要一直持续到晚上,没有要紧事的人,都留了下来,褚铭燃也不好离开。昨夜,荒木歌川果真来到金陵饭店,与自己在那间客房里共度一夜,虽然什么事都未发生,但已经有了这样明显的进展,且今日还允许自己挽住他走,吃饭也是坐在他身边,一切都是时间问题,他对那个莫共如何,日后也会将这样的心意转到自己身上……褚铭燃正心满意足的想着昨天发生的与荒木歌川有关的一连串事情,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铭燃,可否请你赏光,与我喝一杯咖啡?”张甫程不知何时走过来,略显深情而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褚铭燃先是惊诧,随之是满脸不屑,这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自己风光之时不停地巴结,自己落魄了便赶紧躲开。
褚铭燃本不愿意理会他,正要骂一些难听的话离开,张甫程眉目低垂,看起来十分难过,褚铭燃又想着,且看这软弱虚伪之人能使出什么幺蛾子来,便同意了。
因为半年前那件事,这半年来,褚铭燃有任何活动都不叫上张甫程,有事情都是直接通知张甫程所在队的副队长,明眼人都看了出来褚铭燃将张甫程架空,于是这些势利眼便都不把张甫程放在眼里。对于张甫程来说,这恰是一件好事,他几乎不需要来特务委员会上班,每个月发的月饷也少了很多,是褚铭燃故意扣的,这些张甫程都明白。
张甫程故意选在第一次与褚铭燃见面的红石咖啡厅,命人将一盏红色的蜡烛放在桌上,顷刻间咖啡厅里暖意盈盈,情思昏昏,张甫程看见,褚铭燃脸上又偷偷的绽放出笑容。
嘘寒问暖一番,褚铭燃对张甫程的冷漠已然消减了许多,张甫程心中郑重的肯定。咖啡喝完,张甫程开着车子送褚铭燃回去,路过鸿纪车行之时,张甫程停下车,只说一句,我进去有点事,等我一下。褚铭燃坐在车里逍遥自在的等着,今日的心情非常美丽,又有人为自己鞍前马后,这便是她想要的……褚铭燃以为张甫程马上就会出来,一开始并未在意,一刻钟过去,张甫程还是没出来,褚铭燃逐渐紧张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从副驾驶位上下来,望了望“鸿纪车行”门匾上的四个大字,便也跟进去了。
鸿记车行大厅里灯火通明,但是空无一人,褚铭燃更是疑惑,越走越里,褚铭燃一步一步向前,这里空的只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又往前几步,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褚铭燃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窜出一只手,捂住褚铭燃口鼻,死死扣住,褚铭燃也曾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但此时根本无法动弹,随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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