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销魂

晚8：15，猪木三郎部下去袭击中国军营的大队，集体出痢疾，“瘫在”野林中，寸步难行。

        这就是荒木歌川口中所说的那名狡猾的抗日分子吗，看着这般娇弱，可真是不像，猪木三郎还想不明白的是那个女的，一名抗日分子，为何荒木歌川看着她的时候那般情意切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牧野和宏此时也呆呆的站起来，风化般的立在那里，当年她为了离开荒木大佐不惜跳江诈尸，而荒木大佐对她那么好……牧野和宏不敢再往下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晚8：40，3营营长带兵从王家山下来，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本已布好作战攻势，打算与日本鬼子火拼，没想到进攻一会儿才发现鬼子那边几乎没有什么火力，他们竟然不废一兵一卒便将那一百多名俘虏救了出来。

        猪木三郎手底下人给莫共搬了一把椅子，莫共坐下，所在位置正好与荒木歌川在一条水平线上，莫共余光瞥见荒木歌川投过来的眼神。

        轻柔舒缓的弦歌停了，舞女们也都依次离场，舞女退出之时路过莫共身边，目光皆落在莫共身上，莫共镇定自作，平淡优雅的望向前方，似是在望着前方的平湖美景。

        按照傅团长的计划，莫共本打算说些什么，以此来拖住荒木歌川，可看到荒木歌川那样的神情，莫共准备的那些演戏的话便不想再多说一句。

        莫共仔仔细细的观察这间军营的门窗结构，静候时机，等待逃离，很多鬼子军官都喝醉了，待会儿自己逃离之时一旦发生枪战，她便将这些喝醉的鬼子军官挡在身前，不过她赢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因为她赌荒木歌川不会让人向自己开枪。

        猪木三郎麾下似熏似醉的众军官皆望向莫共，露出□□。荒木歌川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牧野和宏便命一名侍女将莫共带到后面一间偏房。

        莫共看了看表，现在是8：43，傅团长部下应该将王家山攻下来了。

        莫共仔细观察这座偏房结构，依旧计划着如何逃离。

        时间静静流逝，莫共好像听到了那滴答滴答的声音，突然，一名日本士兵匆匆走到刚才她所在的正营，日语大声疾呼：“不好了，不好了……”

        莫共立刻眼前一亮，来了精神，定是傅团部下已经得手了，她看了一下表8：55，就是这刻。

        莫共挣脱侍女，立刻向后窗跳出去，按照正常房屋结构这间偏房下面定是后门，即便有士兵把手，她也好逃脱，毕竟现在军部已经大乱，他们定无暇顾及自己。

        莫共攀着窗户边的墙壁悄无声息顺利来到一楼，刚跳下去，她一转身，后面黑压压的围着一群人，莫共不再动弹，看了看最右边的牧野和宏，噎了一下自己。

        “带走！”

        莫共乖乖就范，围起来的那十人，是荒木歌川野战部队的特种士兵，即便是甫程教官此刻也在这里，他们两人联手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莫共忽然有些难过，日本将官都不在指挥部，自己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更没有进去的必要。

        此刻，外面已下起雨来。

        傅肇年在指挥部静候消息，这时，警卫副官赵杰来报：“傅团长，那个张甫程，一向寡言少语，现在正在军营外面大喊大叫，满世界寻找莫共呢，刚才拦住我不放。”

        一刻钟后，傅肇年接到3营营长传回来的电报，任务成功，而莫共那边却没有任何消息，傅肇年知晓莫共可能凶多吉少……

        傅肇年走出营房，找到张甫程所在位置，拍了拍张甫程的肩膀说道：“别找了，跟我来。”

        傅肇年将他们的前后计划告知张甫程，张甫程如一只猛兽瞪着傅肇年：“你知道我和莫共是怎么从南京逃出来的吗？”

        傅肇年摇了摇头，深沉说道：“你如果恨我，我也认了。”

        此后，张甫程不知去向，傅肇年再也没有见过他。

        牧野和宏十分轻柔恭敬，小心翼翼的将莫共双手绑在背后，用细绳子捆好，押到汽车上，牧野和宏给莫共头上套上黑罩子的这一过程更像是手上握着一个烫手山芋，小心再小心，牧野和宏非常礼貌地轻声道：“抱歉，莫小姐，委屈您了。”

        莫共一言不发，随牧野和宏静静走着，汽车行进半个小时，莫共大致判断方向是向西南行进。

        从汽车上下来，大概是走到了一座府邸门口，莫共听见一名守卫士兵嘴里骂骂咧咧一句，牧野和宏厉声呵斥：“放肆！”

        那人立刻低下头，以示作为下级卑微的听命，不再说话。

        进入府邸内部，牧野和宏下令：“给莫小姐拿把椅子来。”

        椅子拿过来，牧野和宏站在旁边再次道歉：“莫小姐，今日这般对您，实非不得已。还请，切勿怪罪。”

        这夜格外漆黑，滴答滴答，这声音又传过来了。

        莫共静坐窗前，双手紧紧被绑在背后的椅子上，窗外风声沙沙沙，大雨没有倾陷，可依旧听到了他滂沱的逼近。

        莫共突然转身，腾出右手抓住旁边看着自己的日本士兵的手臂，向前一拉，那人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莫共双手卡住他的头，向左一掰，那人便昏死过去。

        牧野和宏睁大眼睛望着莫共……绑在后面的绳索是何时解开的，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她风衣袖口下面藏着的双手……莫共竟有这般身手，即便是一般的士兵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这怎么可能，她竟然隐藏了两年多……也是啊，如果没有这般身手，刚才怎么可能扒着那间偏房的窗台便顺往一楼……牧野和宏来不及再往下想……

        莫共打退几名卫兵向前冲去，其他卫兵听到动静挨个围上来，莫共太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旦荒木歌川来到这里，她再也没有可逃脱的机会，趁刚才那些野战部队士兵出去，此刻这些日本士兵是这间府邸原有的，应该只是普通卫兵。莫共左奔右突，她自知不是牧野和宏的对手，故意绕过他。

        牧野和宏见势不妙，一旦莫共再次逃离，那他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足以抵偿，牧野和宏还害怕他们下手过重伤了莫共，于是厉声吩咐道：“绝不允许伤到她，否则，全部死罪！”

        牧野和宏被逼出手，牧野和宏挡在前面，虽然不是致命要招，但自己被他钳制，愈来愈难脱身，莫共被层层围困心急如焚，如果不尽快离开，荒木歌川一定会赶过来。

        牧野和宏不敢下重手，于是招招防卫，不伤到莫共，也不让莫共逃脱。

        莫共推走一个士兵，正要收手之时，一只阴森森的手臂伸出来迅速抓住她将要收回来的右手，顺势攀游，那只阴森森的手已经掐住莫共的喉咙，荒木歌川暗沉肃杀的一张脸，依稀显露，微微红的双眼。

        “我杀了你！”

        荒木歌川顺势将莫共的喉咙掐住，山川碎裂，山河崩流，荒木歌川双眸炯炯孤射，烈烈赤焰，沉寂于黑夜里，他眼睛里燃烧的愤怒使他要掐死莫共，牧野和宏见状，大喊一声：“大佐！”

        莫共心一沉。

        莫共一言未发，一直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脖子和脸憋的通红，双眼翻白，荒木歌川这才松手。荒木歌川一松手，莫共便从后倒在座椅上，荒木歌川欲伸手去拉住她，最终还是没拉住，莫共重重摔在椅背上，身体断裂般疼痛，莫共尽量忍住剧烈的咳嗽。

        荒木歌川大手一挥，勒令士兵退却。

        莫共眼睛沉沉闭上，不敢看他，下一次，自己再怎么逃？

        荒木歌川毫不客气抱起莫共塞进汽车，汽车轰鸣，扬长而去。莫共双手双脚皆被捆住，牧野和宏看到莫共手腕处被勒出鲜红的印子，小声伏在荒木歌川耳边提醒，荒木歌川目露凶光，不仅不予理睬，反而变本加厉：“不许松绑，就让她那样！”

        莫共望向前方漆黑的夜色，冷若冰霜。

        荒木歌川矫激奇诡，怒目而视，刚炬的眼睛像子弹一样射穿莫共的头颅：“你若再敢逃跑，我便屠城！让那南京城几十万百姓为你殉葬！”

        你走之后，思念亦跟着颀长，像青藤一般缠绕在自己的血管里、心脏上，这青藤疯狂的向上生长，逼出了血迈，将自己逼到崩溃的边缘……荒木歌川狠狠地攥着自己的手，内心一阵一阵猝着疼。

        牧野和宏追随荒木歌川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愤恨到这样的地步，第一次从内而外感觉到荒木大佐真正的愤怒让人如此恐惧。

        回到荒木歌川住所，荒木歌川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这一句吼声瞬时屏退所有士兵侍女，牧野和宏也神色凝重的退了下去。荒木歌川不由分说，阔步流星抱起莫共向卧室走去，将她扔到床上，荒木歌川随即压在莫共身上，莫共的手脚被绑着，她明白所有的挣扎都无力回天。柔软的床榻此刻却是坚硬的砧板，而自己已然是一条挣扎不动的鱼。莫共全身奋力挪动向床边沿移去，然而双手被绑在背后，连最起码的平衡都无法掌握，根本挪不动荒木歌川覆上来的巨大的身躯，莫共恐慌而又心悸的眼眸想哭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莫共冰冷绝望的眼眸尽收荒木歌川心底，她还是如往日的岁月，拼命挣扎着逃离自己，荒木歌川久久凝望莫共，望着她的坚冰，望着她星河碎梦坠落的双眼，这美，还是摄人心骨，荒木歌川犹豫着挣扎着，最终还是贴上莫共的唇。他空洞的身躯，枯竭的心脏，瞬时浸润到百川消融的甘泉之中，冰冽轻柔，却裹挟着一团火。冰与火共浴，雷与电共融，这急促冲天的两种极端之感在荒木歌川体内互相冲撞，似是要将他撕碎，更加剧痛，更加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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