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番外】和杏寿郎婚后的那些小事

1怀抱

        莫名其妙的从夜里醒来时，睡前还拥着我的杏寿郎却从身边消失了。

        被褥里空荡荡的，我打了个喷嚏，借着他那一侧残留的温度暖了暖手。

        今年冬日气温降的很快，几乎一夜之间北风便驱散了残存的秋意。

        夜晚变得寒冷起来，好在我家夫君一直是个人形火炉。只要有他在身边，被褥里总是暖和的不行，根本不需要什么炭火。

        可是这大半夜的，他去哪儿了？

        环顾四周，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声，我转过头，发现了让我冻醒的罪魁祸首。

        木窗上的障子纸不堪承受近日里呼啸的寒风，终于在今夜被撕开了一条小缝。寒风从缝隙间灌进来，米白的纸面正凄惨的鼓动着。

        我掀开被子爬起来，搓着手试图拯救一下它。可在查看后，我发现破损的部分已经有了缺失，没法完全恢复原样，看来只能等明日联系木工来修复。

        凑近裂缝向外看去，院子里蒙上了一层白霜，星星点点的冰晶正接连不断的落下。

        竟然下雪了。

        这个意外发现让我兴奋起来，几乎没有犹豫便打开窗户探出头去。

        冷风混杂着雪片灌进来的一瞬间，冰凉的空气刺痛了脸颊，我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喷嚏。

        "哈嚏——"

        我是不是该去加件衣服？

        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身后猝不及防的传来一股拉力，一件外衣从天而降，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窗户被砰的一声合上，我揉着鼻子，懵懵懂懂的被杏寿郎塞回了床上。

        "夫人！"

        他皱着眉头给我裹被子，声音急促:"天气已经变凉了！夫人怎么能这时候开窗？实在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杏寿郎少有对我这么严厉的时候，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我自知理亏，呐呐的答道:

        "醒过来的时候你不在，被子里都变冷了，所以……"

        所以爬起来开窗，让自己能够冻的更彻底一点？

        我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往被子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我只是看到雪有点太激动了。说起来夫君刚才去哪了？"

        "……"

        杏寿郎总是很容易在我装可怜的时候心软，这一次也不例外，和我对视了几秒钟他就败下阵来。

        确认我的手已经开始慢慢变热后，他转身拿起带来的布料用工具钉到窗上。

        "我去了趟仓库，想拿点东西把这个缝补上，免得夫人晚上着凉。"

        在他的动作下，很快风雪就被阻隔在了外面。确认不再有冷风钻进来后，杏寿郎重新躺在了我身边。

        "今天先凑合一晚！明早我就去联系木匠，把家里的窗户都换成玻璃的吧！"

        他揽过我的腰，把我整个人圈在怀中。男性的体温本就偏高，杏寿郎更甚。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让我舒适的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充满了保护欲的怀抱，我靠着他的胸膛，在他臂弯围成的小小的空间中感到无比安全。

        "现在还冷吗？"

        身体逐渐变得暖洋洋的，窸窸窣窣的雪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我蹭了蹭杏寿郎的下巴，困意再次涌了上来。

        "不冷了……"

        他低头在我头发上吻了一下，手臂搂的更紧。

        "快睡吧。下次不许再这么做了！要是夫人生病了，我会很心疼的！"

        小小的插曲很快消失在这个平凡的雪夜里，温暖的房间中，两个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

        我们相拥而眠。

        2双胞胎

        我怀孕的消息在炼狱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我成了这个家里最脆弱的物品，就连吃个冰西瓜都会被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紧盯，仿佛这水果下一秒就会冻伤我的牙或者跳起来攻击我。

        "不要这么紧张。"

        我无数次重复。

        通常我会得到三个不同的回答。

        "夫人正有身孕，还是不要吃太凉的水果！如果真想吃酸甜的东西，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蜜饯！"

        这是杏寿郎。

        "嫂嫂要不要喝一杯热茶？我听说冰西瓜容易伤胃，还是听兄长的，换别的吃吧？"

        这是千寿郎。

        "……别想太多，我才没有紧张。"

        这是炼狱槙寿郎。

        决战胜利之后，炼狱槙寿郎终于放下了过去钻过的牛角尖，慢慢恢复了年轻时的样子。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暴躁的太久一下子拉不下脸去和儿子们亲热，炼狱槙寿郎在我和杏寿郎成婚后成了一个别扭的傲娇，想要关心我们，却又老是说不出口。

        虽然这三个人给予我的关怀各不相同，但他们在一件事上却得到了统一。

        "我对性别没有偏见！不过非要选的话……果然还是女孩吧！如果能长的像夫人就更好了！"

        杏寿郎的想法在炼狱家得到一致认可，我倒也能理解他们的期待。

        ……毕竟全家都是一模一样的脸和发型，看多了就像照镜子，也是会累的。

        然而可能是炼狱家的基因实在太过强大，这个愿望没能在我第一次生产时实现。

        十个月后，我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

        面对两张复制一般的祖传相貌，炼狱槙寿郎肉眼可见的陷入了灰暗的气场中。

        "……是因为之前对儿子们太过苛刻，所以我遭到了报应吗？"

        已经拥有了两个自己的复制体，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孙辈一定是女孩的炼狱槙寿郎空洞的站在角落，陷入了无限的自言自语中。

        "……"

        我不忍直视的别开头，把视线移到杏寿郎那边。杏寿郎倒是对这状况接受良好，正容光焕发的注视着我。

        "夫人辛苦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他握紧我的手，随时准备在得到指示后去为我搞来山一样高的食物。

        我吐了吐舌头，打趣道:"孩子们很健康，不过可惜不是夫君想要的女儿呢。"

        "完全没关系！"

        杏寿郎瞟了一眼他失魂落魄、没空关注这边的父亲，乘机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过既然是儿子的话，就得严格的教育他们，让他们成为懂得帮助他人的男子汉才行！"

        ……不管多少次，他理直气壮的亲密举动都会让我害羞。

        我不好意思的把杏寿郎推远了一些，他却误以为我是在为孩子不是女儿这件事沮丧。

        眼前一花，杏寿郎忽然俯下身来。他抚上我的脸，拇指在我脸颊上安慰性的摩挲了一下。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机会！"

        他凑在耳边向我保证，吐息的热度让耳廓染上一丝薄红。

        "等夫人恢复好了，我们就再试一试。只要你愿意，我相信很快孩子们就会有一个妹妹！"

        他说的一本正经，整个人正气凛然挑不出一丝毛病。可作为他的夫人，我却从这话里听出了暧昧的味道，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某些场景。

        ……

        这下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肯定从头红到了脚，好在炼狱槙寿郎只是奇怪的看了这边一眼，对他儿子耍流氓的行为一无所觉。

        杏寿郎坦然的凝视着我，眼里含着笑意。我的夫君从不对我说谎，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而正是这直白的爱意让我毫无办法，无法抵抗。

        可恶！

        添个妹妹什么的，这、这样的事情，至少别在孩子面前说啊！

        3野餐

        每年春日樱花盛开的时候，杏寿郎总会带我去附近的一处山坡上野餐。这个行为一直延续到婚后，逐渐演变成了一个习惯。

        唯一不同的，是参与野餐的人每一年都在增多。从两个人的单独约会，慢慢成了整个炼狱家的家庭活动。

        今年也是如此。

        因为跑去山下的镇子里买甜食，我这次到的晚了一些。提着大包小包爬上山坡时，炼狱一家已经铺好野餐布，坐在草地上等我。

        双胞胎这两年长的很快，和杏寿郎如出一辙的脸型和发色让人看着就忍俊不禁。

        炼狱槙寿郎刚开始还嫌弃又多了两个复制体孙子，然而没多久就被我发现他趴在地上冲小家伙做鬼脸。被我识破还死不承认，非说是东西掉了自己才趴在地板上找。

        纷繁的樱花下，暗香浮动。

        我那年龄增长却依然健康的老丈人靠在树下，抄着手斜睨着儿子们的方向，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在他视线所及处，杏寿郎把金红发色的孩子高高抛起，爽朗的笑声远远的传到我耳朵里。

        不远处的草地上，千寿郎已经出落成一个俊俏的小伙子。他端正的跪坐着，正耐心的哄另一只小猫头鹰喝水。

        五只一模一样的猫头鹰从大到小排列整齐，让我无端有种满足感，仿佛一口气收集齐了全套玩具。

        民间传说里集齐七颗珠子能召唤神龙，不知道集齐五只猫头鹰能召唤出来什么东西。

        在我停下脚步，欣慰的看着这一切时。杏寿郎放下了已经玩过举高高的小男孩，抱起另一个孩子。

        他的动作和方才截然不同，变得轻柔又慎重。

        那是个幼小的黑头发女孩，笑起来的时候酒窝里似乎都盛满了蜜糖。

        她的耳侧别着一朵樱花，长的和我很像，只有瞳孔是属于杏寿郎的金红色。

        从她一出生开始，就成了这个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地位迅速超越了她的两个哥哥。

        被小心举起来的时候，女孩眼尖的发现了我，咯咯笑着冲我张开了手。

        杏寿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

        "夫人——"

        听到杏寿郎的呼唤，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向我。高大的樱花树撑开一把花伞，树下落樱纷飞，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我把午饭带来了！"

        我冲他们跑去，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地上。

        "辛苦了！"

        杏寿郎把女孩往我怀里一塞，冲我伸出双手。

        "不过午饭的事先等一等，夫人还没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呢！刚才孩子们都已经玩过了，就差夫人了！"

        "……玩什么？"

        大脑当机了一秒，然而那些小猫头鹰们可没给我发呆的机会。

        "举高高！父亲的举高高一级棒！"

        "对呀对呀！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两个小家伙绕在我腿边又蹦又跳，怀里的那个还不会说话，却也手舞足蹈的咿咿呀呀起来。

        举高高？？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开玩笑，这么多人面前被杏寿郎举起来抛来抛去，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我都当母亲了！是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把那两个小家伙赶到千寿郎身边去喝水。

        "举高高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母亲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可以玩哦。"

        两个孩子一步三回头，我无视了他们失望的眼神，正想把怀里这一个也丢过去。可就在这时脚下忽然一空，我感到腰部被人托了起来，身体猝不及防的就到了半空中。

        我被杏寿郎从背后举了起来。

        "夫君！！！"

        我恼羞成怒的尖叫一声，却碍于手里还有孩子不敢用力挣扎。

        杏寿郎大笑着把我和女儿一起举在手里，轻松的仿佛只是在做日常锻炼。

        "夫人准备好了吗！"

        没有！

        他半蹲下身，作势要把我抛起来，这一阵操作吓得我绷起了身体。却不想他只是虚晃一枪，在成功惊吓到我后，便得意的托着我们转了个圈。

        ……学坏了，我正直的夫君学坏了啊！他现在都学会唬人了。

        我俯视着杏寿郎的脸，他的笑容里是全然的快乐和幸福。

        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可这张脸我真是怎么都看不腻。

        ……

        但这也不是他为所欲为的理由！

        "等我下来你就完蛋了！夫君！夫君！……杏寿郎！放我下来——"

        4相片

        "设备很快就能调试完成，各位客人还有五分钟时间整理着装。"

        身着西服的摄影师友善的叮嘱完，很快退了出去。

        照相不是这几年才流行的东西，不过这却是我们一家第一次聚在一起拍全家福。

        听到还剩五分钟，我紧张的检查着自己的衣领和头发，不停的询问杏寿郎自己看起来怎么样。

        "夫人看上去很漂亮！"

        无论我问多少遍，杏寿郎都耐心的大声回答。他和千寿郎都穿着崭新的和服，头发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

        "站分散一点，站分散一点，挤的这么近干什么。"

        作为我们之间唯一一个拍过照片的人，炼狱槙寿郎老神在在的把双胞胎拉开，又指挥我和杏寿郎分开站。

        我瞪着自己和自家夫君之间硕大的空隙，迷惑的询问炼狱槙寿郎:"我们是夫妻，一家人站这么开干什么？还是说您一会儿打算站在我们中间？"

        相处久了，我和炼狱槙寿郎讲话变得越来越随便。他也逐渐习惯了我的调侃，没什么气势的瞪了我一眼。

        "我见过父亲从前的结婚照，他和母亲中间确实间隔了一段距离！大概是那时照相的习俗！"

        照相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吗？也太不人性化了吧。

        听了杏寿郎的解释，我不情愿的撇撇嘴，往外挪了一点。而这么说着的杏寿郎却伸手揽过我的肩，把我勾了回来。

        "不过父亲！夫妻之间要间隔开拍照是您那一代的习惯，如今我和夫人的观点一致！既然是亲密的家人，还是站的近一些比较好！"

        "……随便你们。"

        炼狱槙寿郎看着我们俩紧紧贴在一起的样子，牙酸的转身在前排的椅子上坐下。

        我挥了挥手，指使三个孩子贴到炼狱槙寿郎身边，把他团团围住。然而他似乎对挤在一起拍照这件事并不习惯，

        "照相就得严肃一点！我可不想被挤在人堆里！"

        炼狱槙寿郎别扭的移了移身子，把他们一个个赶回了原地，自己也离我们远了一些。

        就在这时，摄影师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开拍了，各位保持微笑，三、二、——"

        我朝孩子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一个个绷紧了身子。

        杏寿郎和千寿郎配合的悄悄弯下了腰。

        "一——"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三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扑进炼狱槙寿郎怀里，欢笑着挤做一堆。

        "你们在做什么，快站正了！"

        在老丈人惊慌的命令声中，我们三个同时俯下身去，凑在他身边。

        "来不及了！快笑一个！"

        在一迭声的催促中，被簇拥在中心的炼狱槙寿郎条件反射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咔嚓。"

        随着白色的闪光灯闪过，这一幕被永久的留存下来。

        ……

        回到炼狱家后，我把这张照片小心的收藏了起来。

        年岁会让照片的底色泛黄，但我相信拍摄这张照片时的记忆会永远鲜明。

        下一次拿出它来的时候，会是在怎样的场景下呢？

        我好奇的思索着。

        "夫人！来吃晚餐了！"

        杏寿郎呼唤声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应了一声，把照片收进了柜子里。

        拉开移门，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夕阳留下瑰丽的红色。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我的夫君端着碗碟探出头来冲我微笑。

        又是一个美丽，平凡的傍晚。

        我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幸福的迈步向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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