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明锦燃就杀到了季昭的院子,美其名曰晨练。
他想着要是这小子表现出一丁点儿不满,就找个理由跟他打一架,借机给他脸上再添点伤。就算是他生气,也得憋着。这撑死只能算切磋误伤而已,怎么也不能拿这个来挑他的错处吧。
他倒是没想到季昭已经在院子里晨练了。
季昭本身就习惯早起,也知道明锦燃对自己不满意。
待明锦燃说要切磋的时候,他就知道,多半是借机给自己下马威。
一开始明锦树只是试探,却没想到季昭对付自己四两拨千斤的样子,看起来颇为轻松。他便收了轻敌之心,招招狠辣,想逼他使出真本事。
两人打得酣畅淋漓,最终还是明锦燃落了下成。
“多谢大哥承让!”
“谁是你大哥!”
明锦燃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对他有所改观,这身手,自家妹妹肯定不是对手,之前多半也是让着她哄她开心。如此看来,这三皇子并不是传言中那般废物。
“我要去锦树的小厨房给她煮双皮奶,大哥要不要来一份?”季昭只当没听见,“不喝我怕她不习惯。”
明锦燃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本来明锦燃以为双皮奶就是牛奶或者羊奶这些东西热一热,没想到季昭竟然做出了花。
眼前陌生的甜品,奶香四溢,点缀了时下当地最新鲜的水果,确实让人食欲大增。
这算是又挨揍又哄睡还要为自家妹妹洗手作羹汤?如今皇子们求娶媳妇要牺牲这么大吗?
季昭自然不能只做明锦树那一份。虽然昨天上门带的礼,明家二老和明锦燃看起来都很是满意,也挡不住他想持续狂刷好感。
不只是为了明锦树,他深知海防府和皇家的维系,不能一直用质子。
明锦燃让人送去了父母的院子,特别强调了是三皇子亲手做的。
他本该亲自去,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留在这里防狼。就不信他好意思给自家妹妹再整个早安吻什么的。
明锦燃着实想多了,这两个人都清醒的状态下也就亲近了两次而已,季昭甚至连媳妇儿的手都没有拉到过。
明夫人对这双皮奶极为满意,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是怎么做出来的,早膳结束便想问问这制作方法。
“他是跟余夫人学的,母亲若是喜欢,回头我跟她讨几张甜品方子来。”
明锦树当下有些后悔自己没跟着余夫人学几样甜品。
“余夫人?可是你信上说的那位定北将军府的夫人?”
“是!”
“这海上来的外邦总是有些新奇的甜品来,我自认为见过的不少。你来信说甜品新奇,我当是你夸张了,现在看来倒是我没见识了。这东西甜而不腻,比外邦那些徒有虚表只齁甜黏腻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明夫人自是知道那是人家生财的方子。
“余夫人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莫叫人家为难。”
“锦树从小不喜甜食,倒是对余夫人做的甜品念念不忘。所以来之前我特意去拜访了余夫人,学了几样简单的,倒是可以教教府上的甜品师。”
季昭适时地插了话。
明夫人着实没想到三皇子能为自家女儿做到这种地步,当下笑没了眼睛。
季昭的话虽是这么说,明夫人也不能让当朝皇子去教下人,便亲自下厨房跟他学。
明锦树说不清心里在想什么,就觉得余夫人给自己做了那么多甜品,她都没觉得美晕了。现下看着厨房里耐心教明夫人做甜品的季昭,倒是有些晕乎乎的,像是浮在云端,全身上下都写着,舒畅。
明锦燃今日休沐,同明锦树一起坐在小厨房外的院子里,现下看着她这不值钱的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偏偏又不能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三皇子这厮看起来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其实处处心机,把自家妹妹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看来,自家母亲也被忽悠的挺开心的。
“锦树小时候就这么皮?”
明夫人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锦燃和明锦树都竖起了耳朵。
“在宫中就是个小霸王!后来成了京都的小霸王!”
明锦树本想听听他能说自己什么坏话,都做好了回嘴的准备。没成想这人倒是正儿八经的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有很多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横竖自家母亲爱听,随他去吧!
西泠客栈。
鹿门月这些天被看的死死的,只能在客栈的房间活动。
还好这间套房的卧室是个落地窗,外间还带了一个湖景露台,竟是每个时辰的西子湖都光影变幻,景色不同,喝喝茶,看看杂书,赏赏美景,时间过的飞快,倒也不算无聊。
还有那位余先生时不时来找自己下棋。
围棋这东西对她来说一直不算个爱好,她只懂个皮毛,颇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一开始是不想拂了这位余先生的兴致,没想到后来竟是玩出了乐趣。
围棋是余亦年幼时候打发时间用的,现在用来哄鹿门月再合适不过。
父母常年出征,偌大的将军府,他就靠左手跟右手下棋来哄自己开心,专挑有趣的棋法走。
年幼时候不懂,到后来父母战死沙场,他才知道,自己哄自己开心的前提是,人生还有念想。
求学鹿门本是为征战北疆做准备,岛上不知岁月,唯一的念头就是平定北疆。
出岛之前,他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没成想出了学院便在这杭州府遇到了他的小姑娘,不知怎么的就生了拐回家的心思,再后来为了推拒圣上安排的亲事,半是哄骗半是威胁的把人娶回了家。
毕竟一个落魄孤女,能嫁进将军府,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
他私心想着这样自己在将军府就算是有了一个牵挂,或许就不会那么容易死。
许是老天垂怜,他着实没想到她还为自己生了孩子。
他松了口气,若是自己真的死了,她也有了儿子傍身。至少将军府是她的后盾,至少能安稳度过后半生。
就算是自己给她的补偿。
后来他故作凉薄,刻意不去维系这份感情,是怕自己万一战死沙场,母子俩徒留伤感。若真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亲不进。
现下北疆大定,他也算是功成身退,这才翻出了心底的那个小姑娘。本以为回来就能顺理成章,再续前缘,真到了夫人跟前,倒是露怯了。
听蜜雪冰城说,自家夫人之前柔弱无害还胆小,后来性情大变脾气暴躁,再到后来成了这副铜墙铁壁的样子。
夫人从当年那个莽撞的小姑娘到现在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怕是吃了不少苦,忐忑了不知多少日夜。
甚至可能,对自己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冷了心。
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做法过于肤浅了,还很是混账。
所以他现在只能像是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哄着,克己守礼,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想些成年人该想的事情。不愿贸也不敢贸然,生怕惹了她不快。
每天余亦按时换药,鹿门月的脚伤好的很快。
从一开始的拘束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余亦也总说自己是个江湖野医,鹿门月就收了那扭捏的心思。
主要是这位余先生很有分寸,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的不适。
鹿门月发现跟他在一起,整个人很放松,有时候可以说很多话,有时候除去道谢,不说话也没关系。
完全没有无效社交。
鹿门月能下地的时候,打算亲自下厨感谢他。
在客栈后边的不远处的大街上,就有小贩云集的菜摊子,她带了蜜雪冰城去买了好些时令蔬菜。
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西湖莼菜汤,海蟹豆腐,话梅排骨……
凡事她能想到的杭帮菜,都做了一遍,又打了两坛子好酒。
她不知怎么的就很想喝酒,而且对自己的酒量迷之自信,社牛哪能不回喝酒呢?
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换了一副身子。
平湖秋月,波光粼粼。
渔灯明明灭灭,湖面渐渐起了雾,美感升腾。
露台上燃了灯,铺了席子,摆了矮桌。
蜜雪冰城本不想在此煞风景,却又没有什么理由走开,只能尽职尽责的站在阴影里,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鹿门月跪坐的规规矩矩,想着道谢总得有道谢的样子,上来便主动敬了酒。
却听对面的人道,“轻抿一口就好,酒还是要吃饱了再喝,不然会伤胃。”
“余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明天就启程去鹿门学院,一路同行,还望余先生多多关照。”
鹿门月心想虽然是江湖野医,也得遵医嘱,说罢便真的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对面的人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鹿门月哑然。
余亦道:“我是男人所以没关系!”
其实他心里在想,夫人敬我的第一杯酒,要有诚意要好好珍惜要一口闷。
鹿门月确实高估了这句身体的酒量,还没几杯下肚,她便有些意识不清,那掩藏的不为人知的本性也暴露了出来,已经换了姿势懒散的坐在了席子上。
人都是视觉动物,更何况余亦这副皮囊,颇对她的胃口。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那个,我有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鹿门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努力的比划出了一根手指头。
余亦见他醉了,不再掩饰眼里的宠溺,向前探了探身子凑近了些,“夫人可以有很多不情之请!”
鹿门月也往前探了探身子,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只能有一个。”她执着的伸着一根手指头,“你是不是有肌肉,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能不能让我摸一下?就一下!”
蜜雪冰城麻溜的滚到了房门外。
“夫人想摸哪里?”
“腹肌?胸肌?好像都不合适,让我摸摸胳膊吧!”
余亦喉结动了动,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说是要摸摸,其实鹿门月也只是戳了戳,然后两眼放光。
“好硬!”
本来这话也没毛病,余亦的耳根却红了,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则的抬起了头。
鹿门月突然伤感起来,“果然是江湖好汉!怕是日后我回京都便再也见不到了!”
余亦刚想开口安慰,却见她眼神灼灼,“余先生,要不这样,咱俩拜把子吧!逢年过节还能走动……”
天色已晚,西子湖的风吹来,吹凉了这一桌好菜。
余亦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胳膊,咬着牙道:“夫人,你喝多了!该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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