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袖清风”

时间太早，有些早餐摊还还没摆出来，路边也就零星几家正在收拾家当，做开市的准备。

        清晨丝丝凉意的风钻了进来，时年将外套上的拉链又往上拉了拉，打算在四周转转，医院这边她还没怎么来过。

        菜市场的小摊刚刚掀起帘子，准备开启一天的生意，路上陆陆续续行人开始多了起来，时年还遇着了几个晨跑的年轻人，她沿着一条路走着，一路看下去，营业的还未营业的，卖香料的，开小超市的，还有理发店，耳边的声音也开始热闹起来。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她身上时，时年方才察觉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陆清溪店里的这条路，原来他家的店离医院不远阿。

        她刚刚还迷糊着怎么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店里还没开始营业，时年瞥了一眼，看见店铺门口贴着张醒目的告示。

        她走了过去。

        “小店歇业一天，还望各位体谅，明日照常营业。”

        “怎么会歇业一天的？”时年心生奇怪，一连回头望了好几眼。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她挑了另外一条相通的路走回去，这会儿路边的早餐摊明显多了起来，丝丝热气迎着清晨的凉意腾腾冒了出来。

        她买了份小米粥，包子，豆浆，怕时方海吃不惯，她又买了些馅饼。

        拎着满满一手早餐回来时，时方海还在呼呼大睡，时年怕早餐冷掉，将东西都放到保温桶里暖着了。

        医院走廊里渐渐脚步声也多了起来，新的繁忙的一天开始了，时年却渐渐有了些困意，她起先是坐在时方海床边，可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直接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时方海叫醒她，时年揉着眼，“爸，你醒了。”她站起身拿过保温桶，递到时方海眼前，“饿了吧？”

        昨天一通折腾，他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

        时年把小米粥小心翼翼的端出来，把勺子放到里面：“这会儿不烫了，吃吧。”

        时方海接过，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接着又把时年买的馅饼，包子什么的都吃了大半。

        “喝水吗？给你接杯热水？”

        时方海塞进去嘴里最后一口馅饼，点点头，口齿不清道：“要温水啊。”

        时年拿着水杯出了去，可迎面差点就撞到一位老人，还好她眼疾手快及时停住了脚步。

        “不好意思阿，奶奶，我只顾走路了，没看到您。”

        老人摆摆手，甚是和蔼：“没事，我没事。”

        时年见她身边也没人跟着，以为她是独自求医看病找不着地方了，于是问道：“奶奶，您是找不着地方了吗？您可以告诉我，我帮您问一下。”

        老人乐呵呵的笑了，时年只觉得这笑容很是熟悉，“谢谢你了，小姑娘，我孙子和我一起来的，儿媳妇一会就过来了，我乖孙子去前面交费了，让我在这儿等着。”

        “哦哦。”时年放下心来，原来不是迷路啊。

        “奶奶，那我扶您到那边坐着等吧，您站着多累阿。”

        “欸，好好，谢谢你了，小姑娘。”

        时年扶着老人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身后就传来了人的喊声。

        “奶奶！”

        老人应了一声，笑眯眯的对时年说：“你瞧，我乖孙孙过来了。”

        时年笑着抬眼，陆清溪已经明晃晃的站在了她眼前。脑袋不灵活的卡壳了会儿，陆清溪看着她没说话，时年只好尴尬的开了口：“原来是你奶奶啊。”

        “嗯。”陆清溪不咸不淡的回应。

        时年心想这家伙难道还在生气？

        “清溪阿，你可得谢谢这小姑娘，她怕我被人不小心撞着了，还特地扶我到这边坐着呢。”

        “好，奶奶，我知道了。”陆清溪嘴上应着。很是乖顺，眼神往上，对着时年淡淡勾起嘴角：“谢谢你了。”

        时年不明白他这语气是还在生气呢，还是还在生气呢，她心虚的看了他一眼，鼓起勇气小声的问了句：“你……在生气吗？”

        陆清溪将视线收了回去，“没有。”

        如此斩钉截铁。

        “哦哦，没有就好，我还想着你是不是生气了，昨天我说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给你找麻烦……。”时年顺着话题一股脑解释着。

        而陆清溪明显感觉到胸口间一直堵着的那口气在慢慢慢慢消散，随着她笨拙认真的解释远远消失在了九天之外。

        “清溪，你们俩认识阿？”老人讶然问道。

        “嗯，奶奶，我俩一个班的。”陆清溪说。

        “一个班的啊，那可真有缘份。”

        “你带奶奶来医院是……？”时年上下观察着老人，老人精神抖数，身体健朗，不像是生了病的阿。

        “我奶奶几个月前做了场手术，每个月都要复查一下。”没有阴云遮着，陆清溪的目光一下柔和了不少。

        “哦哦，这样阿。”

        “那你快带奶奶去吧。”

        “嗯。”陆清溪盯着她手里的水杯问：“要去打水？”

        时年点点头。

        “打水的地方往回走左拐，储放室外面旁边就有个饮水机。”

        感叹他细致的观察力，时年抿嘴道谢。

        陆清溪搀起老人，时年刚迈开脚步又被他叫住：“你请了几天假？”

        “阿？”时年有些惊讶，“请了一周，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哦，对了，店里……今天怎么没营业阿？”时年想想还是问了出来。

        “没什么，偶尔歇一天就当放松一下了。”

        “奥。”

        “周三要考试你知道吗？”陆清溪问。

        “知道。”

        “那到时候我帮老师多要一份，回头拿给你，你自己先做着。”他说的再自然不过，时年也没多想，“谢谢。”

        “客气什么，自家人。”陆清溪说完察觉到不妥，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是店里的人，不算外人。”

        可时年的脸早已红到了耳边，她迅速转过脸，含糊：“嗯，我去打水了。”

        陆清溪滞留在原地，反思自己怎么能脱口而出那句话，时年不会生气吧……。

        “清溪阿，清溪，你这傻小子，人小姑娘都已经走了，你在这儿看个什么劲儿。”

        “没有，奶奶，你别胡说，谁盯着看了。”

        “奶奶是年纪大了，眼睛又没花，你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人家看，还说没有。”

        陆清溪说不过自家奶奶，干脆直接放弃“狡辩”：“奶奶您说的对，说的对。”

        老人听这回答，顿时来了兴趣，“这么说，你是喜欢人小姑娘？”

        “奶奶……，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陆清溪没回答，因为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答案。

        老人舒畅的笑了起来，“我瞅着这小姑娘不错，人老实，心眼也实诚，不过啊，小曦也挺好的，人长得俊，嘴也甜……。”

        “打住！奶奶，你扯到哪去了。”陆清溪连忙堵住老人的奇思异想，他再不制止，一会儿自己将来会有几个孩子，都该被这老太太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好好好，奶奶不说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奶奶不管，由得你们去。”

        “你明白就成，奶奶，眼下我们这帮“年轻人”的事儿，就是好好读书。怎么到了您这儿，差点就给我安排成相亲现场了呢？”

        陆清溪虽然摆出一副两袖清风的模样，可老人憋着笑，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

        “书当然要读了，不过小姑娘也得紧着追阿，我乖孙子长得又不差，要真追起人家，还不是……。”

        陆清溪无奈的耸耸肩，放弃抵抗：“行吧，奶奶，您说得对，说得对，走吧，我扶着您。”

        “慢些，小心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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