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熟悉的陌生人

一打开车门，她就看到早已在门口等待她的的林氏父子。

        和上辈子，好像真的不太一样呢。

        她硬是扯了扯嘴角，礼貌性地喊了一声好：“叔叔好。”

        “兰花！”林壑的语气中残存了些莫名的兴奋，“你终于来了。”

        李兰花看向声音的来源，他与十多年后的他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看着年轻了一些，身形单薄了一些。

        她有些恍惚，同样也是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

        “人家现在还正难过着呢，你别挑事。”林龙骁提醒儿子，人家女孩还沉浸在父母双亡的悲痛中。

        林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只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等了十几年了，终于等到了。

        不过他也不急在一时，他主动走到李兰花身边，给她讲林家的布局，还把她带到了为她精心准备的房间里。

        林龙骁看着前面津津乐道的林壑和频频点头的李兰花，似乎明白了什么。

        儿子，这是情窦初开了？

        他也不是不讲理的家长，只是男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如果产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又是在学生时期，难免会冲动。看来儿子的情感教育，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你喜欢这些吗？”林壑把她带来房间，抽开了崭新的抽屉，里面是一堆亮闪闪的首饰，有发卡、手链、项链。

        “这些都是用我的零花钱买的。”他仿佛是猜到了她会拒绝，连忙把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你，给你送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喜欢吗？”

        李兰花定住，拿起这些闪闪发光的饰品看了看。

        上辈子的他，几乎没有和她说过“喜欢”、“爱”之类的词，但首饰却没有少买，到了创业后期几年，各种高定的衣服、包包、首饰络绎不绝地送到家里。看着流水般的这些东西，可她却半点开心不起来。特别是当她知道了那件事后。

        一切的甜言蜜语，一切的珍贵礼物，在她眼里，就像电视里那些出了轨的丈夫一般，疯狂地买东西来补偿她。

        有人悄悄议论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许吧，她也这样麻痹自己。

        “谢谢你，林壑。”她知道这一抽屉的东西是退不回去了，便不再虚伪拒绝。

        林壑感觉她的状态不是很对，却想不到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只能把这一切归咎到她父母的事情上去。

        “少爷，老爷喊你过一趟书房。”张叔敲了敲门，把话传给林壑。

        “那我先过去一下，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你先过去吧。“

        直到男生的背影完全淡出视线后，李兰花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静下来之后，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是在孩子出生前回来的？林壑也是吗？

        其实她对她不在后的世界很好奇，她的孩子是生是死？是男是女？可惜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她怕问了一切美好幻想就被打破了。还不如像现在，她还能幻想她的孩子正在另一个世界健康快乐地生活着，成长着。

        如今她与林壑，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

        林壑进书房的时候，林龙骁正和学校的老师打着电话。

        “这小孩从农村来的，又刚没了父母，各方面肯定都不如其他同学，还请老师多关注关注。”

        他坐在书房里的空椅子上，等待林父把电话说完。

        过了几分钟后，对面挂掉了电话。

        林龙骁收起了那副慈颜悦色的面容，把脸严肃一板：“你和小兰，是不是有什么？”

        林壑也不隐瞒：“我喜欢兰花，但是她没答应我。”

        听到前半句，林父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可听到后半句，他又疑惑了。

        他家儿子条件也不错，小兰怎么看不上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赶紧转回正题：“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爸爸管不了你。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要明白。人家是女孩，和你同在一个屋檐下，传出去多少吃点亏。你如果真的喜欢小兰，就要知道分寸。”

        到底是老一辈人，真要到了说什么的时候，反而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

        “我知道的。”林壑乖乖地应下。大学之前，他都不会有什么越矩行为的，他担心会吓到兰花。

        看着儿子低眉顺眼的模样，林龙骁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刚才学校老师来电话，说是让小兰到8班，你明天带着小兰一块走。”

        高二8班，还是上辈子李兰花念的班级。

        本来林壑不是没有想过将李兰花弄来火箭班和他一块学习，但顾虑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能实在难以负荷高强度的学习与精神压力，于是还是如上辈子一般，选了一个班风优良的平行班。

        再次踏进教室，李兰花的眼中不禁沁出了几滴泪水。

        如果是昨天进入林家只是一场惘然，那校园里的生活才是她心驰神往的旧日回忆。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还能再见到童愉。

        这辈子她已经救不了谁的命了，要说她真的想改变什么，那一定就是童愉。

        这辈子的童愉没有记忆，所以她时常会有些好奇，李兰花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超出寻常的好。

        甚至为了她，李兰花还拒绝了林壑一起上下学的请求。

        “我想和童愉一起走，反正离你们家也没有很远，走路还能锻炼身体。”和童愉渐渐熟悉后，李兰花便提出了这个请求。

        平时在车里，他们两个也不常交流，她以为这会是一个非常容易通过的请求。

        但林壑想都没想就反对了：“不行，晚修放学都多晚了，你们两个一起走回去不安全。”

        她正想说出更多反驳的理由，却被他一句话堵回去：“这样吧，你让童愉做我们的车，一起回去。”

        她还是想反对，坐在车上，那她和童愉还怎么说体己话？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只能维持原样了。”林壑很是坚持。

        没有办法，最后李兰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于是车上的布局从司机在前座，两位学生在后座，变成了司机和林壑在前座，两位女生在后座。

        在车上的时候，二人的声音细如蚊蝇。

        “这样每天接送我，林家真的不会有意见吗？”童愉有些不放心地问。

        “不会的，林叔叔人很好，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数年相处，她对林叔叔的脾气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除非是涉及底线的大事，其他事情林龙骁的宽容度都很高。

        虽然在车内不像在外面开阔，但后座的环境还是让两个人渐渐放开了话匣，李兰花知道了很多上辈子都没了解到的事情。

        从前她和童愉的认识多在学校，而童愉又总是一副乐天的样子，将伤痛掩藏起来，如今她们在课外的相处更多了，她看到了这位好友面具下更为真实的一面。

        而前者的林壑也是心情复杂。

        在李兰花离开后的几年里，他翻遍了两人以前生活的点点滴滴。

        其中就包括了妻子的病例，重度抑郁，长期服用精神药物。

        在见到童愉的母亲后，他也知道，这病估计多少和童愉的离世有关。

        他对除自己身边人外的其他人并没有过多的保护欲，但一旦事情波及到了自家人，他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童愉的事，便是如此，所以他并不反对李兰花和她同载。

        他亲眼见证了，童愉给李兰花带来了温暖；又眼睁睁看着，妻子因童愉而凋亡。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母亲的事，已经给了他一记警钟，他一定要好好规划，救妻子，救林家出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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