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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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林怀远大将军,冤枉!”
章冀不等梁肃引开口,手中举出一封信和一本卷宗,大喊着哭了起来。
梁肃引坐在大殿首座,脸色难看之极,底下群臣眼神交汇,复杂之极,谁也没有料到,新年第一□□会,竟会如此别开生面。
一旁的太监看着梁肃引的脸色,不敢上前去接章冀手中的东西,章冀哭了一阵,抬头见梁肃引不理他,于是打开那封信,当众念了起来。
“大兴四十二年腊月十日,内官黄至诚奉旨至府,谕上急召怀远大将军归京,吾与黄公同赴西境中军大营,黄公传旨于大将军,曰京师危急,令其即刻班师救驾。怀远将军以京师何故危急相询,黄公语焉不详,只再三催促将军回京。吾不察有异,以京师乃国本所在,同劝其奉旨归京。大将军疑虑稍释,于当夜率兵五万……”
“住口!”
梁肃引随手拿起案上一本折子扔了出去,章冀收起信,垂首含恨道:“陛下,臣方才念的是前伊吾郡守陈益坚的血书遗言,书中言明,林怀远大将军当日接到圣旨传召,令其即刻领兵归京救驾,但彼时京师并无危难,此圣旨必定是矫召,故意引诱大将军领兵归京,以诬陷他图谋不轨,使得朝廷于京郊设伏将其全歼,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我朝西境十万精兵,十几员大将皆毁于此,此人居心之歹毒,实在是可恨可怕。”
太监终于在梁肃引的示意下从章冀手中接过信和宗卷,战战兢兢递到了他面前。
整个大殿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有的惊得捂住了嘴,但震惊之情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有的则怕得瑟瑟发抖,林家一案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再翻一次案不知又要死多少人,有的则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情,眼里尽是遗憾。
但真正关键的是站在前排的大臣们。
最先沉不住气站出来的是大理寺卿徐慕孺。
“敢问章大人,你这些所谓陈郡守的遗书和卷宗,从何而来?”
章冀轻哼一声道:“自是有正义之士不远千里给我送来的。”
徐慕孺大笑一声,摇头道:“章大人,您可真是能开玩笑,如此重要的证据,什么正义之士,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你送来?”
章冀一时语塞,他自然不能将实情托出。
徐慕孺见他答不上来,又道:“章大人,实不相瞒,当初徐某在审案的时候就有人以林怀远是奉旨归京为他开脱过,但始终没人能拿出证据来,徐某也着实查探了一番,很可惜没能找到任何证据。章大人,除了陈郡守的遗书外,您可还有其他证据?那封圣旨呢?”
章冀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但这一问他也确实答不上来,他也劝过赵安柏,待找到圣旨后再为林家翻案,但林洛洛身在大牢,随时可能被治罪问斩,事态如此,无法再等。
“圣旨不日定会找到,徐大人,这原本是您分内之事。”
徐慕孺哼哼两声,笑道:“说到底,您也没看见有什么圣旨,陈益坚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冒出一封遗书,谁知道是真是假。”
章冀不再理他,而是对梁肃引躬身说道:“陈益坚是朝廷命官,遗书是真是假,只要比对一下他往日奏折的字迹便可知。陛下,臣还得知,陈郡守死后书房着火,郡守府文书库房也被烧了,当日记录传旨一事的主簿也被烧死,这种种行为,在臣看来,都是幕后凶手试图毁灭其假传圣旨的证据,林将军之死,一定有冤情,请陛下明察。”
梁肃引将血书和案卷摆在眼前的案上,双眼死死盯着底下群臣,目光如剑般从众人头顶划过。
就在大殿寂寂无声、众人心下惶惶之时,吏部尚书邝兰阡迈着老迈的步伐站了出来,他时年已过七十,须发花白,梁肃引继位之时尚年幼,他是先皇指定的三位托孤大臣之一,也是现下仅存的一位。
“陛下,老臣认为,此事应当彻查。陈郡守遗书所言若为事实,则忠君之臣枉死,奸佞之臣却逍遥,如此不仅会寒了边疆将士的忠君之心,更会纵容幕后凶手图谋不轨之意,今日他可以伪造圣旨假传命令陷害朝廷大将,难保明日就不会假传圣意集各方兵将以令天下,到那时,必将危及江山社稷,陛下实在当深思。”
话音刚落,底下响起了絮絮叨叨的交谈声,紧接着,一个人走出人群跪了下来。
“请陛下深思。”
接着,又是一个,两个,断断续续,竟连跪了十几人。
赵安柏跟着跪在末尾,眼里蕴满泪水,双手微微颤栗,他没想到邝兰仟会站出来,更没想到,除了自己找过的几人外,竟还能有十几人站出来。
梁肃引看了一眼垂首立于自己左首下方的梁鸿于,低头沉思了一会,终于开口道:“诸位所言有理,此事确实非同小可。”
顿了顿,看向梁鸿于道:“太子,这件事就交由你全权办理,大理寺、刑部从旁协理。”
梁鸿于身子微微一颤,木然走向前领命。
梁肃引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压在面前的血书上,双眼扫视群臣,厉声说道:“若是查实此事为子虚乌有,今日请命之人全部革职查办,罪臣之女林洛洛则即刻处死!”
说罢双袖一甩,起身离去。
“退朝。”
梁肃引走出大殿许久,底下的大臣们才三三俩俩地往殿门移动。
这中间,梁鸿于没有动,他不动,另外两个奉旨协助他的人也不敢动。
一个小太监将血书和案卷拿过来举到他面前,他伸手接过,粗略看了一遍,仍是一头雾水。
他转头四下张望,发现赵安柏站在殿门口看着他。
“你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回东宫的路上。
梁鸿于一路上都在试图张口说话,但每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彼此都清楚,林家是梁鸿于带人去灭的门,林家是他登上太子宝座的垫脚石之一。
“她都知道了?”
赵安柏兀自在他身后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一路上,他也在试图张口说话,但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料到这件事会交给梁鸿于,荣王谋害了林怀远,而他杀了林家满门。林家要翻案,不仅仅要揪出隐藏在背后的荣王,还要推翻矗立在眼前的太子,至少要推翻他当初所立下的奇功。
而现在,这一切都掌握在了他手中。
事情实在远比他想象复杂,但不管如何,林洛洛的命暂时保住了。
“你回去吧。”
一直走到东宫宫门,两人也未再多说一句话,梁鸿于终于叹了口气让他离开。
赵安柏拱手长揖,“殿下,大将军一生忠君卫国,却遭小人污蔑陷害,实在令人心痛,而那背后小人上欺君王,下瞒朝廷,若是任其逃脱,必将危害无穷,臣敢请殿下一定明察。”
梁鸿于挺身站在他面前,神情严肃,阳光映照在宫门前坪的积雪上,衬得他的脸庞格外苍白,屋檐的冰棱水一下一下落在积雪上,砸出一排大大小小的坑。
“我知道,你去吧。”
目送赵安柏离开后,梁鸿于没有回东宫,而是径直去了曹府,于他而言,这一切都起源于曹云济。
“殿下,老爷吩咐,请您移步内院书房。”
曹云济似乎早就在等着他来,但今日他的神情却不再似往常那般气定神闲。
“舅父。”
“把陈益坚的遗书给我看看。”
梁鸿于将血书和案卷递给他,眼见他原本红光满面的一张脸愈来愈惨白,心中也跟着突突地慌乱起来。
“舅父,您是发现什么了吗?”
曹云济将血书和案卷还给他,兀自背着手在房里踱来踱去。
许久,他终于缓缓开了口,“林怀远若真是冤枉的,那这背后就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屋里的炭火噼噼啪啪地烧着,梁鸿于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额前颈后渐渐沁出了汗珠。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屋外想起仆人的声音,随之一阵脚步声,曹云济的大儿子曹苍走了进来。
“苍儿,怎么样?”
曹苍向梁鸿于行完礼后,失落地回道:“回父亲,崔大人言语中已经有些松动,但崔家小少爷情辞激烈,是定要与他为难了。”
曹云济惨白的脸更显阴沉,不由地重重叹了口气。
“苍儿,派人去一趟西境,一则查清陈益坚这封血书的由来,里面提到的那位黄公公,抓活的回来,二则,查一查严立均,看看他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曹苍领命而去。
他抬头看着梁鸿于,继续说道:“殿下,老臣听说太子妃被您罚了禁足,不知是为何事?”
“啊?”
梁鸿于正在思索他刚才对曹苍布置的任务用意何在,一时没转过弯来。
曹云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加重了几分,“不管是为了什么,今天回去立刻解了她的禁足。”
梁鸿于不解道:“这跟眼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曹云济直摇头,眼中既是恼怒又隐藏着不屑,忍了忍,方耐心说道:“我和你母亲当初为你选择她当正妃,是为了她背后的崔家能站在你这边,你手中这件事情牵涉重大,深查下去极有可能引起朝局动荡,所以此时你万不可动什么其他心思。”
梁鸿于低着头憋红了脸,心中已然愤怒至极。
在众人眼中,他是当朝太子,但在他这个舅父眼中,他只不过一个任其搓揉的泥团。他希望将他捏成一个太子,于是他就成了太子,不想做的事情也要做,不想娶的人也要娶。
这样的太子,跟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但他虽然恼怒,却十分冷静,因为过往的经历告诉他,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反抗,他还需要曹家,就像需要崔家一样。
“舅父说得是,我回去立刻照办。”
曹云济面上终于略微缓和,颔首道:“殿下,您现在虽然已是太子,但立足未稳,荣王虽已出京,但他的野心和实力,仍不可小觑,如今形势所逼,切记万不可因小失大。”
梁鸿于恭恭敬敬地点头弯腰,回了一句“是。”
曹云济终于满意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招招手让他坐下,开始指点他该如何着手去查林家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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