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新年新象

　　一晃眼的时间，除夕降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春联，挂灯笼，杀鸡宰鸭，祭拜祖先。爆竹烟花，声声不断。

　　因为是除夕，阿涟与贺高回到贺家过年。不过，穆家也不冷清，家里多了双胞胎，热闹非凡。双胞胎穿着喜庆的年服，穆爸爸用朱沙在他们的眉心里点了红点，他们看着比年画里的福娃还要讨喜。

　　一家人穿得漂漂亮亮地，吃了晚饭，阿漪和慕容俊浩在家里陪着双胞胎，其他人在街上放烟花。老街的街坊们全部都跑到街上，互相给众人道贺新年。

　　穆爸爸早就购买了大量的烟花，逢年过节放烟花，这是穆亦漾的习惯。

　　将烟花点燃，望着天空中灿烂绚丽而短暂如流星划过的烟花，穆亦漾的心里，说不出是落寞还是失落。

　　去年的今晚，她的身边有大卫。如今，陪着她的，只有她的背影。

　　大卫与自己，就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消失在黑夜之中。所有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今后，她的生活里，不知道会有谁的加入。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不会是大卫。

　　这段感情，她不后悔。她爱过、笑过、哭过、痛过。如今，这段感情和婚姻只是划上一个句号。

　　一段感情的结束，必然会有另一段感情的开始。她不认为自己失去爱人的勇气，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再遇到能让她心动的人。

　　希望自己在新的一年里，一如既往的福气满满，家人身体健康，快乐永远伴随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在爆竹烟花的振耳欲聋的燃爆声中，除夕之夜悄然退幕，新的一年降临大地。

　　穆亦漾一直在外面放烟花，自己的烟花烧完之后，她在街上，与街坊一起看别人放烟花。大家聚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一起辞旧迎新。

　　未过完元宵，春节都不算结束。整个春节期间，大家都忙着拜年，走访亲戚。趁着春节的空闲，好好与家人亲友团聚。

　　大年初六这天，穆爸爸和穆二伯带着家人，一起回趟穆家村。

　　阿洋回穆家村已经四个月，春节都是在穆家村里过的，二伯不让他回去，他自然不敢带着老婆回家。

　　四个月的煎熬和苦力锻炼，让他从一头白皮猪变为一头大黑牛。然而，变的只是外表，内芯没有发生质变。他的力气不见长，饭量却猛增，而且，还是那么油嘴滑舌。

　　他和阿霞早就将祖屋里里外外地打扫得一干二净，恭候家人的大驾光临。

　　小姥爷没跟着回去，他有几个老朋友来海门玩，穆亦漾给安排到穆家庄里住。他们几个老友，正在喝早茶聊天。

　　穆亦漾的三辆豪车驶进祖宅，还有二伯的林肯车也开了进来。

　　阿洋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语气有点埋怨：“怎么这么久才来，阿霞煮的海鲜粥都凉了。”

　　二伯母见到儿子，忙上前细细打量着，瘦了，黑了。不过，多少有点精神：“阿洋，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差到极点，老妈，如果您对你儿子尚存一点仁爱，您赶紧救我出这片苦海。

　　然而，千言万语，在对上二伯那张严肃的老脸，阿洋马上怂了：“妈，我过得极好。您别总是为我担心”

　　好才怪，如果你过得好，怎么会又黑又瘦，像个受苦受难的矿工。二伯母听到儿子口是心非的违心话，又是一阵心酸。

　　穆爸爸走上前，满意地拍着侄子的肩膀：“不错，有我们海边人的感觉。”

　　红黑的皮肤，这才是风吹日晒的海边人的特色。这种肤色，比什么麦牙般的或巧克力色的肤色健康好多了。

　　看到自己的外甥女和外甥，阿洋这才发自内心地喜笑颜开：“快快快，让我抱抱宝宝。”

　　他扭头看到穆亦漾起到身边，伸手一勾，将她揽到身边：“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把他海扁一顿？”

　　令他失望的是，穆亦漾摇了摇头：“不想脏了我的手。”

　　不是自己在乎的人，她不想劳心劳力。

　　哼，算那小子好运，躲过一顿皮肉之苦。阿洋拖着她回屋：“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些人里面，他最想见的，还是这个小样。原因嘛，呵呵。

　　穆亦漾听他嘀嘀咕咕了半天，一脸黑线：“哥，你得有多无聊，才会注意到嫂子的生理期？”

　　她活了22岁，从不关心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排卵期是什么时候，阿洋哥哥却对自己妻子的私事这么清楚，为什么？

　　这几个月来，阿洋一直希望妻子阿霞能早点怀孕。可是，一直没能如愿如偿。只是，这个月，阿霞的假使已经推迟了五天都没来。这让阿洋心里暗自窃喜，他觉得，阿霞八成有了，所以，他想让穆亦漾帮忙把脉。最好，把出一个喜脉。

　　阿洋千叮咛万嘱咐：“小样，咱先别声张。等确认之后，再告诉大家。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若嫂子怀孕，对这个家和阿洋来说，都是一个大好消息。

　　穆亦漾爽快地同意：“走，咱们找嫂子去。”

　　阿霞正在客厅里与阿漪聊天，穆亦漾凑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伸出右爪，随意地搭在她的右手。阿洋坐在另一端，神色焦急地看着堂妹的表情。

　　很快，穆亦漾收回手，示意阿洋稍安勿躁。她起到穆妈妈身边，悄声地说：“嫂子可能有消息，只是月份浅，我不确定。”

　　喜悦的神色爬上穆妈妈的眉梢：“你真这么认为？”

　　“是的，您帮忙看看。如果你也确定之后，马上去医院检查。”

　　二哥和二嫂可是一直盼望家里添丁，若是消息属实，这个新年真是喜事连连。

　　“阿霞，过来，小婶问你一点事。”

　　穆妈妈笑吟吟地招呼着阿霞过来坐下，顺手拉着她坐了下来，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仔细地感受着：“在村里住这些日子，习惯吗？”

　　一切安好，她过得挺充实的。白天的时候，她跟着村里的婶子学做菜；要么，就到村外头的海鲜公司里帮忙管事，看账；要么，跟着村里人一起到海边挖螺。人家是在工作，她却是体验生活。

　　因为经常晒太阳，她白嫩的皮肤慢慢晒成粉红。阿洋每天活力十足的走出家门，累成一条死狗一样爬着回来。吃过晚餐之后，阿洋很快从一条虫恢复成一条龙。还美其名言，说什么他们夫妻要赶紧给家里添丁，所以两人都是在窝在家里过两人世界。

　　听小婶这么问，阿霞脸上的笑容已经给出答案：“这里一切都好，我很喜欢这里。”

　　看来，阿霞的适应能力比阿洋强多啦，人家不是那种娇娇女。穆妈妈抬起头，对着阿洋眨眨眼。顿时，阿洋高兴的一奔三丈高：“太棒啦，我要做爸爸啦。”

　　即当爸爸又能脱离苦海，一举两得。他等了四个月，终于把这天盼到。

　　除了穆亦漾和穆妈妈，谁也不知道阿洋突然抽筋的原因，大家一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阿洋冲过去坐在阿霞身边，将穆亦漾挤走，紧紧地搂着妻子，高兴地大声宣布：“所有在场的穆家人，哦，还在封家人，现在，我隆重地宣布，我，封亦洋，即将要当爹啦。”

　　二伯愣在现场，脑子一片空白，他刚才幻听了，那个不成气候的小子说什么？真的假的？反而是二伯母，她开心地抚掌：“哎呀，真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真好，女儿和儿媳都怀有身孕，新年新气象，好事连连来。

　　反观当事人阿霞，她可没有阿洋那么喜悦，反而一脸的懵。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丈夫反倒确认：“阿洋，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小样和小婶都确认的事情，不需怀疑。阿洋笃定地说：“你不知道，刚才小样和小婶是在给你把脉。明天，咱们去医院好好地检查检查。”

　　说不定，今天晚上，他就可以收拾行李，跟着大伙一起回家。

　　心急的二伯母赶紧问穆妈妈：“弟妹，阿霞真的有了？”

　　儿媳不知道弟妹会把脉，对这些传闻的医术，年轻人还不太相信。可是，她对弟妹和侄女的中医医术，深信不疑。

　　穆妈妈向二伯母祝贺：“至少四周。不过，还是迟早去医院好好的检查，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一下。”

　　看到自家二伯还坐在那里发呆，穆亦漾凑过去，讨好地给他捶肩：“二伯，我可是第一个把脉的人。您就没有一点表示？”

　　嗯，这样啊，哦，是得好好的表示表示。二伯机械化地掏出钱包，整个交给穆亦漾：“全给你。”

　　天大的喜讯炸得他不知所措，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正在慢慢地消化它。穆亦漾也不客气，拉开钱包，将里面所有的现金洗劫一空。

　　土匪行径令阿漪结舌：“小妹，打劫啊。”

　　“呵呵，这可是二伯给我的诊断费兼红包。”穆亦漾将空钱包塞回二伯手里，随手将一半的钱放入自己的口袋，另一半的钱交给穆妈妈，“妈，这是二伯给的。”

　　笑容满面的穆妈妈朝二伯点了点头：“谢谢二哥。”

　　“不谢，应该的，应该的。”

　　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他的孙子金贵。二伯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内心的沸腾，再过九个来月，他就要当爷爷。家里的宝宝们，会越来越多，家，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阿漪抱着嘉文走到阿洋身边：“来，抱抱你外甥，将来嫂子生个带把的。”

　　是男是女早就定了，改变不了。不过，阿洋还是听话地抱着嘉文，希望将来自己也能荣升爷爷：“阿漪，你说，你嫂子会不会也生双胞胎？”

　　这个不好说。大伯家里没有生过双胞胎，二伯家里的阿溪姐姐只生了一个，偏偏穆爸爸的姑娘们一个个怀的双胞胎。

　　正因为这样，村里的老人们也说不好，究竟是祖上某个不知名的祖先有过双胞胎历史，还是黑牡丹祖上有双胞胎历史。

　　阿漪拿不定主意，她又不是小妹的圣子口，哪能一说一个准：“哥，你别为难我。我又没有透视眼。”

　　当她看到阿洋的目光转向小妹，马上开口阻止：“你也别问小妹，儿女缘份天注定，强求不得。”

　　说的没错，阿洋抱着嘉文左右摇晃，边摇边念叨：“大大，再过不久，你就当哥哥了。到时，让你舅母给你生一窝的弟弟们，你出门打架就有好多的小打手跟着你，要多威水就有多威水。”

　　哭笑不得的阿霞有点生气，还一窝的弟弟们，她又不是母猪。

　　慕容俊浩也抱着嘉武走过来，让阿霞也沾沾喜气：“嫂子，你也抱一下宝宝嘛。”

　　抱着年画般的宝宝，阿霞母爱大发：“我也想生一个和小小这么可爱的宝宝。”

　　再过九个月，自己也要当妈妈，阿霞虽然没有完全准备好，不过，她并不排斥当妈妈。要知道，有些人烧香拜佛都没能轻易生下宝宝。既然她无意中怀上宝宝，天赐的礼物她怎会不喜欢？

　　既然是个好消息，当然少不了给祖宗上香，求祖宗保佑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出生。于是，一家人来到祠堂，磕头烧香，好不热闹。

　　这个大好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叔太爷爷老怀大开，虽然老二被过继出去，可是，毕竟是穆家的血脉，人丁不旺。好不容易，不成器的阿洋终于有后。看到家家户户都后继有人，日后他去见列祖列宗也有颜面。

　　他拄着拐杖来到祠堂，语重心长地劝诫阿洋：“阿洋，做人，一定要行得直，坐得正，为子孙后代做个榜样。”

　　由于宝宝怀上还不到三个月，大家说话有此忌讳，所以没有明着提孩子的事情。但是，阿洋自然知道老人家说的是什么，他毕恭毕敬地说：“叔太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做丢人的事情，让穆家丢脸。”

　　最好是那样，你小子这一代的男丁，出挑的没几个，挑大梁的，全部都是姑奶奶。叔太爷爷无意中看到正在穆八公身边说话的穆亦漾，小小年纪就遭遇婚恋，一时悲从中来。一扭头，看到正在族中老人说话的穆爸爸，气又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三少，如果不是他给孩子造成的不良影响，囡囡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三少的错，叔太爷爷恨不得将手里的拐杖狠狠地砸到穆爸爸的身上。

　　说起来，穆爸爸既可怜又委屈。穆亦漾回家之后，她才知道。几乎所有人将她离婚的原因，全部都怪到穆爸爸和穆妈妈的身上。当然，更多的，他们都在怪穆爸爸。

　　因此，穆家村的男人们，都被家里的老人狠狠地训了一顿。特别是那些家里有女儿的人家，一个个地告诫她们，遇事千万不能冲动，三思而后行。

　　至于出嫁的姑奶奶们，老人则叮嘱她们，不要让自己在夫家受委屈。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娘家人。姑爷如果做的过分，娘家人自会打上门帮女儿撑腰。

　　对于一直被穆家姑奶奶们压一头的穆家姑爷觉得他们自己突遭横祸，在家里本就没发言权的他们已经够低调的，如今还被外家明说暗示一通，搞得他们人心惶惶，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

　　叔太爷爷用力地吼了一声：“九斤，过来。”

　　如雷贯耳的声音，让穆爸爸心头一紧。叔爷爷，新年大头的，您老人家别当这么多人的面训我成不，我的老脸还要不要。

　　他赶紧走过去，赔笑且小心翼翼：“叔爷爷，您叫我。”

　　“怎么，整个村里，还有人叫九斤？”

　　穆家村的人，从不重名。不管大名还是小名，都一样。

　　“叔爷爷，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话。”

　　还好，叔太爷爷还算给穆爸爸一张老脸，扶着他的手来到桌子旁边坐下：“囡囡看着不错。”

　　“那当然，我穆三少的姑娘，哪样不比别人强。”

　　女孩不一定要当最强的那个，但是，一定要自强。穆爸爸向来是这么要求自己的三个女儿，当然，穆家三姐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叔太爷爷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现在的囡囡，还没有没心情谈生意。只是，若是将这个机会给别人，一来可惜，二来估计别人也没有这个财力吞得下这块肥肉。

　　考虑再三，叔太爷爷想听听穆爸爸的意见：“九斤，你说，囡囡现在，有没有做生意的心情。”

　　有钱干嘛不赚，谁会嫌钱多？穆爸爸马上叫来穆亦漾：“老三。”

　　嘴里嚼着虾米的穆亦漾小跑过来：“叔太爷爷，新年好。恭喜发财。”

　　呵呵，大过年的，只要说恭喜发财，接下来，对方肯定要掏出红包。果然，叔太爷爷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一块，笑出一朵花来：“这是给我们囡囡的，我们囡囡的嘴巴就是甜。”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见面时大家互相问候一声，说句新年好，这是最基本的，怎么就成了嘴甜？

　　祠堂的大院人多热闹，说话不方便，叔太爷爷带着穆爸爸还有穆亦漾来到偏厅，这里安静些许。

　　坐下来之后，叔太爷爷开门见山：“囡囡，有没有兴趣，承包我们村里的虾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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