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意外降临

“将军。”过往的侍卫和季琏打着招呼，看到季琏身边的林之岸后却侧目纷纷，小声议论。

        季琏扶上林之岸的胳膊，说了声不用理他们。

        “没事，毕竟我不是你们国家的人。”林之岸笑笑，他来到纳德勒已经将近七年了，虽说他只能待在季琏的府上，但是这养伤的四年也传回了不少消息，可是阿尔塞传回的消息都只有继续。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总会结束的吧。

        “我们进去吧。”季琏伸出胳膊让林之岸扶着他走上台阶。

        这是一场点名要林之岸来参加的君臣宴会。

        里面的人高声谈笑着，似乎没有看见季琏和林之岸。

        “季将军和林先生到！”

        侍卫的这一声使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抬头，季琏和林之岸便在众人的纷繁交错的目光中从门口走向台阶下面，季琏往下放了放手臂示意林之岸行礼。

        “君主万安。”

        “季将军来了。”季堰在座位上垂眼看着两人，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林先生的伤这几年没有再犯吧？”

        “多谢君主关怀，臣的身子无碍。”在这种时候拿出七年前的事情膈应自己，林之岸的后背不禁冒出冷汗。

        “那就好，我这宠儿不懂事，冒犯先生了。”说着便把一旁剥着葡萄的陈翎拽了过来，“去，给先生敬杯酒。”

        陈翎抬眼，放下手中剥的坑坑洼洼的葡萄，从桌上拿起两杯酒，像柳巷的妓子一样扭着腰朝林之岸走来，“林先生，这杯酒算是我给您赔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林之岸只是盯着那杯酒，他在犹豫。

        “林先生的伤不宜喝酒，我替他……”季琏伸手就要抢那杯放在林之岸面前的酒杯。

        “诶……这酒是敬林先生的，”陈翎把酒杯绕了个圈躲开了季琏的抢夺，又重新递回了林之岸面前，“先生这是不肯原谅小辈了？”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林之岸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只酒杯，一饮而尽。

        他把空酒杯放进陈翎的手中，“一笔勾销。”

        “好。”陈翎见状也举起酒杯喝净，背后传来了君主的拍手声。

        “好啊，那以后林先生也算是我国的一员了，大家也不要总是揪住这些事不放了。”

        众人一齐举杯，“恭喜君主再得一员猛将。”

        季琏扶着林之岸落座，对于旁边人的祝贺也只是应付了事。

        林之岸也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来缓解那杯酒带来的口干舌燥。

        “怎么一直在喝水？”季琏夹起盘中的肉干，“吃点东西，刚喝了酒对你的胃不好。”

        “谢谢。”林之岸夹起那肉干，却手一抖掉了下去。他这才发现空气中漂浮的混合信息素的味道。

        “我出去一下……嘶……”然而还没等林之岸站起来便脚下一软倒在了季琏的身上，他又试图着站起来，可试了好几次都还是没有力气。

        “你怎么了？”季琏抱着怀里一直要挣扎着站起来的人，他看向君主，没想到君主直接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季琏鞠了一躬，抱着林之岸转身离开。

        “你说，这林之岸，能把季琏给锁住吗？”季堰接过陈翎递来的葡萄，皱了皱眉吐在了盘子里，“酸。”

        “君主，有人是甜的。”

        季琏抱着林之岸一脚踹开了门，周围的小侍卫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明宴会的时间还没到怎么将军提前回来了。

        “去弄些热水。”季琏按住林之岸一直往他脖子上揽的手，刚关上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葡萄酒味儿。

        “你……”他看着林之岸泛起的红，也逐渐反应过来了，“那杯酒？”

        “对……那杯酒里有药……”

        “知道你还喝！”

        林之岸抿着唇，他现在难受地要死，浑身像被火烧一样，再加上季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使得他心里的邪火烧的更旺。

        “不喝能怎么办……我想活着……”

        “季琏，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啊！”

        林之岸一字一句地说着，在这一刻仿佛七年的委屈倾泻而出，在被剔骨的时候他没有哭，在被打入三十六根钢钉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这七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现在突然绷不住了。

        他想活着啊，他太累了，他一步一步地爬着想取得所有人的信任，就为了能够回去知道那个他不知是好是坏的真相，去保护他深爱着的每一个人。

        太疼了，为什么那杯酒不是毒酒，那样他就可以一死了之奔向在天堂的父母了。

        然而总是天不随人愿……

        “你明白吗……”

        林之岸伏在床头呜呜咽咽地哭着，这些眼泪似乎也把身体上的燥热缓解了一些，突然黑影移动到眼前，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掐住了下巴，“唔！”

        季琏一把扣住林之岸的后脑勺，又怕他的背硌着，从旁边拽来被子垫在下面。

        “别……”林之岸试图推开季琏，可是刚压下去的燥热又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让他起了反应。

        林之岸稍稍移动着身子，却被季琏一把按住双腿，“这个药不解的话，会对身体有影响。”

        “我帮你。”

        【……】

        季琏擦去林之岸脸颊处留有的汗珠，那道伤疤依旧触目惊心，他把热水放在桌旁，又把被子往上盖了盖。

        “将……”小侍卫端着热水盆连忙避让。

        “我出去一下，林先生醒了的话记得给他换热水。”季琏攥了攥腰间的匕首出了府。

        陈翎还不知危险的靠近，他喝的烂醉，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突然被季琏拦住了去路。

        陈翎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侍卫，也不惧怕抬高了声调怒斥道，“谁敢挡着本大爷的路！”

        “是我。”季琏沉声道，转身用匕首抵住了陈翎的喉咙。

        冰凉的刀刃抵在陈翎的脖颈上，他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但还是强装镇定，“你杀了我，君主不会饶了你的。”

        “你真以为你在君主那是个宝贝？”季琏把刀尖又压近几分，“他是我弟弟，我杀他一个宠臣有什么不敢。”

        陈翎一听这话也立马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处境，他立马求饶，“季将军，是小辈冒犯了，您都断了我一只手了，就不要再要我的性命了吧。”

        “断了你一只手也没见你老实，季堰那我动不得，就先拿你开刀。”季琏带着陈翎回到了季府。

        “嗯……”林之岸醒了过来，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减弱了很多，他摸了摸后颈，没有牙印？

        他又不放心，拿起镜子对着后脖颈照了照。

        真的没有……

        昨天？

        “你醒了，”季琏推门而进，看着拿着镜子一脸疑惑的林之岸，“没标记，不用担心。”

        “我就帮你解了个毒，别的什么也没做。”

        “谢……谢谢。”林之岸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人对他有些过分的好了。

        三番两次救他，就连这次都……

        “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救我……”林之岸斟酌了好久，还是打算用这个比较中性的词。

        “因为你说你想活着。”季琏递给他一杯温水，“我总不能做个间接杀人的刽子手。”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相信啊？”

        “没有。”

        “那要我怎么说？因为敌国中校过于貌美所以将军沦陷不可自拔？”

        “这理由更扯……”

        季琏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第一次关押你的地方。”

        林之岸刚走近那个屋子便想起了他被剔骨的经历，不禁虚汗直冒，季琏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害怕了？”

        “还可以。”

        “这次不是要审你。”

        季琏推开门，里面已经被鞭打的血|肉模糊的人被吊在两根铁索上，林之岸诧异地望向季琏，“陈……？”

        “嗯。”

        陈翎也听到了有人来，可是他已经被挖掉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一直喊着饶命，知道错了。

        林之岸走到他面前，“陈翎。”

        “林……林先生？”陈翎确信他没听错这个声音，“林先生是小辈以前对不住你，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呃！”

        林之岸没多说话，从桌子上拿出匕首捅了进去，陈翎的血沿着刀把滴在地上，掉落的声音啪嗒啪嗒的，衬得这屋子更加阴森。

        林之岸回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季琏，什么表情都没有，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走了好远季琏才开口，“为什么把他杀了？”

        “不然呢，留着让你一直折磨他？”

        “这种恶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季琏想起昨晚上林之岸背上的三十六个疤痕。

        “他不算恶人，也不过是听命办事。”林之岸抬头看着天上的鸟，“这样也算是让他解脱了吧。”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可能回去之后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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