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因为大休的原因陆晚空前一天晚上特意关了手机闹钟打算早上多睡一会儿，结果大概是因为心里面记着睡醒之后还要给林野发解题步骤这么个事情，陆晚空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时间竟然还挺早。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昨天林野一直到凌晨三点多还在给他发题，不过统共发了也没多少，基本都是集中在各科的选择题最后一题还有大题的最后一题。

        陆晚空把手机扔到一边，先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进枕头里缓冲了几分钟之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坐到了书桌前。

        大题基本上拍个照发过去就行，选择题的解题步骤在草稿纸上写得太过潦草，他重新在本子上整理了一遍，然后一起给林野发了过去。

        不过陆晚空倒是没有想到林野已经醒了，回消息回得非常快，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早上好啊，陆晚空。”

        林野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语调懒懒的，但是尾音上扬很容易让人听得出他心情愉悦。

        陆晚空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看见明亮柔软的晨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照进了屋子里，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了一道金色耀眼的光束。

        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低下头打了“早上好”三个字，然后又在表情里面找到了那个金色带笑脸的小太阳一起发了过去。

        林野又回了过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这句话陆晚空正好也想问林野，要是按照他最后给自己发题的那个时间来算，他顶多也就睡了四个小时，所以陆晚空原封不动地把林野问自己的问题又复制粘贴了回去。

        林野给他发过来一张图片，深色的小木桌上摆着一盘蛋炒饭，清晨的阳光就是最好的滤镜，照片里的蛋炒饭一看就很好吃，陆晚空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林野：“先起来吃个早饭，然后再写一写昨天晚上没写完的题，到点儿还我得去奶茶店打工。”

        昨天下午林野也说要去奶茶店打工，当时陆晚空没问，他想起来林野穿过的那件围裙，打字问道：“是叫柠檬阳光吗？”

        “是的。”林野回复道：“味道很好，价格实惠，欢迎惠顾哦~~”

        陆晚空在手机地图上搜索了一下，发现那家店竟然就在拳馆附近，今天上午没什么事，陆晚空觉得自己可以先去拳馆待一会儿，然后顺路再去奶茶店看看。

        不过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先解决早餐问题，原本吃早餐的欲望并不强烈，但是因为林野的那盘蛋炒饭太过犯规，陆晚空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洗漱完之后陆晚空守着灶台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蛋炒饭的做法，首先，他要准备好足量的米饭，然后陆晚空摁灭了手机。

        他没有米饭，为了吃一个蛋炒饭还要再去煮饭实在太麻烦了，那样的话他还不如就吃馒头配豆腐乳呢，正好冰箱里有上次去超市买了还没吃完的腐乳。

        陆晚空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煮包泡面凑合一下算了。

        刚刚煮开水把泡面扔进去，他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有人在拿着钥匙开他家的门，但是尝试一会儿之后发现打不开，于是又改成了用力拍门。

        “儿子，开门！是妈妈！”老妈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晚空赶紧过去给她开了门，果然发现对门那户人家有人已经探出了头来，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老妈。

        “不好意思。”陆晚空朝那人抱歉地说道，在老妈想要回头理论的时候拽着老妈连忙进了屋里。

        “什么人啊这是，我叫我儿子开门他烦个什么劲啊，都是街坊邻居的怎么一点儿包容心都没有啊，还不能让人说几句话了吗，这就不乐意了。”

        老妈絮絮叨叨地先在屋里骂了一通，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陆晚空站在一旁看着她，解释说：“对门家里的爷爷身体不好，比较怕吵，再说了，你没有看时间吗，这么一大早上，你不管在哪儿这么大喊大叫的都不合适。”

        “不是，你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啊，你不帮着你妈说话你倒是帮起外人来了，你胳膊肘真是拐出去十万八千里了。”老妈听到陆晚空的话立马就不乐意了，火气瞬间就冲着他来了，“我还没说你为什么给门换锁呢，你妈回来拿着钥匙都开不开门，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你换个锁是为了防着谁啊，防小偷还是防你亲妈啊？”

        “门上的锁我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从我外婆去世之后我就把锁给换了。”陆晚空慢慢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平静地说道：“其实无论是哪把钥匙放在你身上都没什么用，要是这个小区的安保差点儿，小偷光顾的次数说不定都比你还要再多些。”

        陆晚空的这一番话让老妈一下子熄了火，她只得转移话题，“你脚怎么了，怎么还缠着绷带啊？”

        “打球的时候崴了一下。”陆晚空说。

        老妈往他这边坐了坐，“严重吗？”

        “不严重，再过几天就痊愈了。”陆晚空看着她，问道：“妈，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经他这么一问，老妈终于才想起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她连忙问道：“我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让你帮我给你爸打个电话，你打了吗？”

        听到老妈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陆晚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他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抠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没打。”

        “你为什么不打啊？”老妈有些急了，“我不是告诉你我急需那笔钱筹备我的咖啡馆吗？”

        “我爸最近挺忙的，他去外地了。”陆晚空说。

        “他不好好看着他的厂子他去外地干嘛去了？”老妈问。

        陆晚空轻轻叹了口气，他抬手在脸上搓了搓，说道：“去谈生意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是实在着急你就自己打电话给他。”

        “可我给他打电话他老是不接。”老妈有些失望地靠在沙发上，过了两秒突然又转过头来看着陆晚空，“你都没联系你爸你怎么知道他去外地了？”

        老妈这个问题问得让陆晚空有些猝不及防，他张了张口，瞎话还没说出来老妈就已经抬手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脆响！

        陆晚空低头看了一眼，被打过的地方已经红了，留下几个清晰的指印。

        “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和你说的啊，她来找过你？她和你说的是不是？”

        老妈尖锐的声音刺激着陆晚空脆弱的耳膜和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他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让他头晕又恶心。

        陆晚空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任由老妈一个人声嘶力竭地演完了整场闹剧，一直等到老妈怒气冲冲地离开，震耳的摔门声才把他不知道飘荡到哪里的思绪给拽回来。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陆晚空麻木地站起来去卫生间里拿了扫帚和拖把出来把地上的碎玻璃片和水迹都收拾干净，突然，一股糊味钻了鼻子里，陆晚空如梦初醒，急忙跑进厨房去关了火。

        锅里的水早就烧干了，方便面烧焦之后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垃圾黏在锅底，陆晚空撑着灶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才好，良久之后他轻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回了卧室，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说是大休，实际上满打满算也就一天时间，下午的时候陆晚空去教室比较早，高宇航和颜梦涵他们正在讨论试卷上的几道大题。

        “班长，你快过来帮我们看看这个题怎么做啊？”颜梦涵连忙叫住了他。

        周围一圈人全都回过了头来，均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陆晚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等待解救的表情。

        陆晚空低头看了一眼试卷，发现这是林野昨晚问过的一个选择题，只是他实在没有心情说话，于是直接从书包里拿了早上写过步骤的演算纸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看这个吧。”

        陆晚空的草稿纸上每个题是什么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在前面标了题号，一群人就像恶狼似的眼睛都冒了绿光，一瞬间几张演算纸就被瓜分干净了，还有几个人直接拿出手机来在拍。

        刘雅晴看着陆晚空忍不住问了一句：“班长，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没事。”陆晚空摇摇头，“没睡好而已。”

        “那班长你想要喝咖啡吗？”高宇航从桌洞里掏出一罐儿咖啡来，“这个喝了特别提神，一下午都不会犯困。”

        “不用了，谢谢。”陆晚空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抬脚回了座位。

        林野在他刚坐下没多久就来了，还带了一杯奶茶给他。

        “呐，杨枝甘露加冰，我亲手做的。”

        陆晚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还会做奶茶啊？”

        林野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看看你这话说的，我在奶茶店打工呢我还能不会做奶茶？”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林野这么对着自己有些得意地笑着，陆晚空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他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林野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陆晚空点了点头，“好喝，你在奶茶店打工呢你要是做奶茶不好喝这合适吗？”

        林野听完笑了起来，“确实，你这话说得没毛病。”

        陆晚空没一会儿就把奶茶喝完了，林野给他拿的应该是个大杯，一口气喝完之后脑袋都冰得有些疼，不过非常爽，浑身舒畅，呼吸间仿佛都冒着甜滋滋的凉气儿。

        “我还以为你今天上午可能会去奶茶店找我玩儿呢。”林野说道：“早上的时候你还和我确认了一下奶茶店的名字。”

        “哦，吃了早饭之后我又回床上眯了一会儿，结果眯过头了。”陆晚空一本正经地说瞎话，站起来把空奶茶杯扔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林野从书包里把卷子都拿出来，指着一个题问陆晚空：“你再给我讲讲这个题呗。”

        陆晚空看了一眼，“不是给你写过步骤了吗？”

        “是写过了，但是我光看步骤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就这一步。”林野拿着铅笔把那两个算式圈了出来。

        “那我直接从头给你再讲一遍吧。”陆晚空也从笔袋里拿出笔来，在一张纸上一边写着一边开始给林野讲题。

        结果没讲两句，有人从外面轻轻地敲了两下林野旁边的窗户，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过去，孟雨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站在外面看着林野。

        “哎，你怎么上来了？”林野抬起一条胳膊搭在窗台上，上半身都凑了过去，下巴磕在胳膊上。

        陆晚空坐在一旁看着他俩，然后轻轻地合上笔盖，把试卷从两张桌子中间推了过去。

        “给你送东西啊。”孟雨薇把林野的一卡通递给他，“你中午走得太急，把这个落在店里了。”

        林野笑着把一卡通揣进了校服衣兜里，“谢谢啊，我自己都没注意。”

        “没事，你自己下次注意就好了，不然还要补办挺麻烦的。”孟雨薇说道：“你继续忙你的吧，我下楼去了。”

        林野点点头，“嗯，拜拜。”

        “拜拜。”孟雨薇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又朝陆晚空笑了笑就下了楼。

        林野转过身来继续和陆晚空讨论那个大题，“刚才讲到哪里来着，咱们继续。”

        陆晚空手中的碳素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轻盈地旋转了几圈，林野把卷子重新推了回来，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快啊，讲题啊。”

        无法，陆晚空只好又把那道题接着讲完。

        林野低着头正在笔记本上整理思路，陆晚空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和你一起在奶茶店打工吗？”

        “嗯？谁啊？”林野随口答应着。

        陆晚空没说话，林野歪头瞥了他一眼，明白过来，“哦，你是说孟雨薇？”

        “嗯。”陆晚空点点头。

        “她不是去打工，她就是有空的时候纯属去帮忙，那家奶茶店是她表姐开的。”林野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陆晚空，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

        陆晚空耸了耸肩，“我就是随便问问。”

        谁知道林野突然凑了上来，两个人的鼻尖差一点儿就要挨在一起了，陆晚空连忙把身子往后仰了仰和他拉开距离。

        “你是对孟雨薇有什么想法吗？”林野满眼探究地盯着他问道。

        陆晚空有些无语，“没有。”

        “真没有？”林野不信。

        陆晚空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真没，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哦，没有就行。”林野终于退了回去。

        陆晚空猛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后背冒了一层汗。

        林野今天没有事先准备晚饭，所以陆晚空提前一节课就开始低着头找外卖。

        “你想吃什么？”他一边翻手机一边问道。

        林野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披萨。”

        “可以。”陆晚空点了一个十寸的火腿披萨，然后继续低着头在外卖软件上浏览着。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已经看过他好几眼了，林野伸手戳了戳他，小声问道：“你还要买什么，十寸的披萨应该够我们两个吃了，别看了。”

        “可我不想吃披萨。”陆晚空看着他。

        “那你想吃什么？”林野问。

        “蛋炒饭。”陆晚空说。

        林野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哦。”

        陆晚空找了一家评分比较高的餐厅点了一份蛋炒饭，但是光从图片上的样子来看，还没有林野做得看上去好吃，刚刚付完钱，手机就被抽走了。

        陆晚空抬起头来一看，物理老师正站在他的面前，老头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伸手在他桌子上点了点，“上课看手机，你给我站起来。”

        陆晚空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

        老头又伸手在林野桌子上敲了敲，林野一脸茫然，“老师，我没”

        “看见同桌上课玩儿手机不知道制止，你也给我站起来。”物理老师说道。

        林野：“”

        班上隐隐约约响起同学们的笑声，颜梦涵和高宇航几个都在回头看着他笑，林野偷偷朝他们做了个鬼脸，然后磨磨蹭蹭地也站了起来，“是，老师。”

        看着物理老师回了讲台，陆晚空没忍住轻声笑了一声，林野一脸不可思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你还有脸笑？都说了让你别看了。”

        结果没想到，听到他的话之后陆晚空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野心头一跳，听见物理老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正站在讲台上瞪着他们两个，陆晚空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这才连忙收住笑意。

        林野实在不知道陆晚空这是到底犯了什么病，一边低着头翻书一边小声嘟囔：“陆晚空你是傻了吗？”

        “没傻。”陆晚空伸出手来帮林野把书又翻了回去，“大聪明，你翻过了，是这一页。”

        林野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来瞪着他。

        陆晚空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眸深处满是笑意，“不好意思。”

        林野：“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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