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两个人就着那部剧情很有意思但是对于两个胆子非常大的人来说一点儿都不恐怖的恐怖电影将一桌子吃的都扫荡得一干二净，因为沙发还是有点儿高，所以之前还吃着的时候为了方便林野和陆晚空就已经不坐在沙发上了，俩人直接席地而坐，而且大理石地板还特别凉快，坐着很舒服。

        林野捂着肚子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呼了口气，吃饱喝足还谈了心之后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愉悦了，陆晚空站起来去把客厅的灯打开，灯光一亮,林野立马抬起胳膊来捂住了眼睛。

        “哎呦，晃眼。”他哼唧道。

        陆晚空在沙发上坐下，晃着腿在他胳膊上碰了碰，“起来吧，坐在地上凉。”

        “我觉得挺舒服，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屁股温度最低，特凉快。”林野坐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胳膊拿开，皱着眉头眨了好几下眼睛。

        “困了？”陆晚空问。

        林野立马打了个哈欠，“你别说，还真有点儿。”

        “那你想睡觉吗，可以去我房间睡。”陆晚空问。

        林野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女孩子，房间里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啊。”陆晚空立马说。

        “我不是说这个。”林野回头仰着脑袋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今天咱们本来就是逃学去打了架，而且还看了电影吃了一顿大餐，现在这个时间外面天还没黑呢，人家都在教室里开始看书写作业了，我这要是再去睡觉，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陆晚空听完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么个意思啊。”

        “啊，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啊。”林野一脸担忧，“今天下午两节英语两节生物，英语还好说，生物课要是落下了怎么办啊。”

        “简单。”陆晚空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伸手在林野后脑勺点了点，“走吧，来我屋里，我带你学习去。”

        林野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感叹：“可以可以，果然和你做同学就是好啊。”

        陆晚空的房间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像是花香，这个味道林野之前在陆晚空身上就闻到过，今天穿的陆晚空的那身衣服上也是这个味儿，很好闻。

        “你喷香水了吗？”林野没忍住问。

        “嗯，偶尔拿来喷喷衣柜什么的。”陆晚空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子来给了林野。

        “就是这个，上学期的时候去商场买东西路过一个香水柜台，导购小姐姐一个劲儿地向我推荐，我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就买了一瓶。”陆晚空解释。

        林野看着瓶子里淡粉色的液体，笑道：“看这个颜色，这是款女士香水吧？”

        “应该是吧，可能导购小姐姐是想让我买来送给女生。”陆晚空说，“不过我觉得味儿还行。”

        “那等你明年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你瓶男士的。”林野把瓶子放了回去，笑道：“免得人家以为你这是喷了女朋友的香水。”

        陆晚空看着他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野和陆晚空搬着椅子在书桌前坐好，陆晚空拿了本子和笔给林野，然后在平板电脑上打开了生物课对应章节的网课视频。

        林野有些惊讶，“陆晚空你还在家看网课啊，我还以为你就上课随便听听就行了。”

        “假期里的时候会看看然后对着课本预习一下，而且我上课也不是随便听听，我是很认真地在听课。”陆晚空手里转着笔，和林野说道：“你要看吗，我把账号和密码给你，你在手机上下载app登录就可以了，物化生的课我都有。”

        林野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白/嫖啊，这不太好吧。”

        陆晚空笑了笑，“别不好意思，这网课是我十块钱买的。”

        “嗯？”林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在网上买的，卖课的人已经高考完了，所以就把自己之前的网课全都低价卖了。”陆晚空低头在本子纸上将账号和密码写下来给了林野，“这里面高一高二高三的课都有。”

        迎上林野满是感动的目光，陆晚空拿着笔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用太感谢我。”

        “不，感谢还是要感谢的。”林野伸手搂了搂陆晚空的肩膀，“果然，老瞎子诚不欺我。”

        “关老瞎子什么事儿？”陆晚空有些不解。

        “他和我说让多做好事，一定会有大收获，你看，我的收获这不就来了。”林野哈哈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我当初在王大杨手下救了你，现在你帮助我学习，有句老话说得好，知识就是金钱，虽然他给我算命问花我了一百块钱，不过那就当作是我为自己成功人生的投资好了，这么算起来我一点儿都不亏啊。”

        陆晚空笑了起来，“你这账算得倒是明白。”

        林野十分得意地抬了抬眉毛，“那是啊，现在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再找一个好工作，一点儿毛病没有。”

        陆晚空被他这套理论逗得忍不住笑了几声，拿笔在桌子上点了点，“行，那赶紧的吧小财迷，咱们现在要开始认真赚钱了。”

        林野和陆晚空两个人严格遵守学校里四十五分钟一节课然后课间休息十分钟用来上厕所喝水的时间作息上了三节生物课，最后林野看了一眼时间，把笔放下，宣布：“可以了，晚自习结束，准备放学吧。”

        陆晚空也合上本子，活动了一下肩颈，问道：“你现在要去打工了？”

        “是滴。”林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在去之前还得打扫一下教室卫生。”

        “什么教室卫生？”陆晚空有些不解。

        林野指了指，“外面桌子上我们留下的那些垃圾啊。”

        陆晚空请吃饭,林野就负责把所有的垃圾收拾干净，还把碗筷都给洗干净放到了柜子里。

        陆晚空找了个袋子把林野换下来的衣服装起来递给他，“这个别忘记带。”

        “谢谢。”林野接过来，又说道：“你这身衣服我回家洗干净了再拿给你。”

        “嗯。”陆晚空拿着车钥匙，另一只手拎着垃圾袋，“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野点点头，“走。”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下了楼，刚从楼道出来，一辆汽车迎头从对面开过来，车灯有些晃眼，林野和陆晚空不由得都抬手挡了挡，随后汽车在楼下停住，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这个男人长得挺高大,身上穿着一身休闲服，借着路灯的灯光，能够看清是个长得挺周正的中年人，他一看见陆晚空就笑了起来，叫道：“儿子。”

        哦，原来是陆晚空的爸爸。

        林野歪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陆晚空，只见这人刚才脸上还挂着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此时正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老爸，淡淡开口说道：“嗯，好久不见。”

        林野觉得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而自己站在这里又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小声开口说道：“陆晚空，我自己去东哥那里就行了，你和你爸好好说说话吧。”

        他拿过陆晚空手里的垃圾袋，抬脚打算走，陆晚空拦了他一下，然后又把电动车钥匙给了他，“骑我车子吧，打车不划算，而且一会儿你回家时间那么晚叫车也不好叫。”

        “哦，行。”林野拿着钥匙骑上车，经过陆晚空老爸身边的时候还和他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你好你好。”陆晚空的爸爸朝林野笑道：“路上骑车慢点儿。”

        看着林野骑着车子拐过弯去看不见了身影，陆晚空把目光重新放到老爸身上，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咱们爷俩挺长时间没见了。”对于陆晚空的态度陆远兴早就习以为常，他朝陆晚空走过来，“不请老爸上楼去坐坐吗？”

        陆晚空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在前面，“走吧。”

        进门之后陆晚空把鞋子换下来放到鞋柜里，陆远兴站在门口，问道：“我穿哪双？”

        “你和我的脚不一样大，就直接进吧，我一会儿拖地。”陆晚空说。

        陆远兴有些无奈地笑了下，走进去在沙发坐下，陆晚空倒了杯水给他。

        “有事儿吗？”陆晚空问。

        陆远兴先是环顾了一下屋子，说道：“你这卫生打扫得不错。”

        “就我一个人住，脏也不会脏到哪里去。”陆晚空说。

        陆远兴喝了口水，试着询问道：“你今天和你那个同学，没去上课？”

        陆晚空看着他没说话，相当于直接默认了答案。

        陆远兴叹了口气，“儿子，你都高二了，虽然说你的成绩一直很好，但是老爸还是希望你不要骄傲，能够把你现在的成绩一直保持下去，高中时间紧任务重，你可千万不要松懈啊。”

        陆晚空听完轻笑了一声，“这些话，真不像一个连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开学都不知道的父亲能说得出来的。”

        陆远兴听到这里表情有些局促，讪讪地开口说道：“那件事情是老爸不对，学校发的通知老爸是看了的，只不过后来忘记了。”

        陆晚空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不过老爸说这些也是关心你。”陆远兴又说：“老爸这是担心你的成绩，也担心你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之后会学坏。”

        “不三不四的朋友？”陆晚空看向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锋利起来，“你在说谁？”

        “儿子，不要觉得老爸以貌取人，刚才和你一起下楼的那个男生，他脸上和手上都带着伤，看着还挺新，那一看就是打架打的，而且你之前从来都没有逃过学，现在交了这么个朋友之后就学会逃学了。”

        老爸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子上，“你一直都是个很懂事很乖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他，你怎么可能”

        “怎么没可能？”陆晚空打断他的话，“爸，这么多年来，我们在一起相处过的时间加起来有三十天吗？你凭什么觉得你很了解我？你又凭什么对一个你只见过一面的人妄下定论？”

        “好，就算老爸刚才说错话了，但是你今天确实逃学了，对吧？”陆远兴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儿子，你作为一个学生，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你逃学就是不对！我作为你老爸我就有权利教育你！”

        陆晚空目光复杂地看着陆远兴，沉默许久之后，他挺直的腰背松弛下来，微微下塌的肩膀显得他有些无力。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你教育我教育的是。”陆晚空看着他，“所以呢，你今天大驾光临，就是专门来和我说这些的？”

        听到陆晚空的话，陆远兴眼神里此时也满是落寞，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听你秦阿姨说，你受伤了，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你什么时候从外地回来的？”陆晚空问。

        陆远兴顿了一下，“回来两三天了。”

        陆晚空听完轻笑了一声，他眉眼间的笑意有少许苦涩，但是语气却很轻松，“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的伤早就已经完全好了。”

        陆远兴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嘱咐道：“那就行，没事儿了就行，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小心点，注意别受伤。”

        陆晚空“嗯”了声。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想和你说一下。”陆远兴说道：“你妈妈的那个咖啡馆过一阵应该就开业了，就在市中心的购物大厦那边，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这么快就开业？”陆晚空问。

        “嗯，那个咖啡馆原本装修就挺不错的，需要改动的地方不多，不过一些小细节改得还是挺不错的。”陆远兴回答。

        “嗯，我会去的。”

        陆晚空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一直盯着地板的某处发呆。

        陆远兴沉默着慢慢喝完那杯水，然后拍了下膝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行了，老爸就先回去了。”

        陆远空也跟着站起来，一直跟着他走到门口。

        “行了，不用送，你该干嘛干嘛去就行。”陆远兴虽然觉得陆晚空这样太过客气疏远，但又因为他这个举动觉得心里有少许安慰。

        陆晚空站止步于门口，他看见陆远兴一只脚已经迈下了一个台阶，然后又退了回来。

        陆远兴站回到陆晚空面前，两个人相立于门的内外两侧，陆远兴抬手在陆晚空肩膀上拍了拍，开口说道：“儿子，老爸要承认，这么多年我确实有些地方比较疏忽你，你应该怪我，所以老爸一直也想要补偿你，尤其是在钱上，老爸从来都没有亏待你。当初你外婆去世，老爸询问过你的意见，是你自己说想要住在这套老房子里的，我和你秦阿姨一直都想让你搬去和我们一起住你要是现在想搬过去也行，老爸永远都欢迎你。”

        对于老爸说的这些话，陆晚空不知道应该作何答复。

        从小到大，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外婆一个人，翻看家里老相册的时候，陆晚空发现从自己三岁开始周岁照片里的人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这么多年来老爸老妈离婚之后各自生活得都很滋润，老妈拿着老爸给的抚养金全世界花天酒地，老爸和秦青也组成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还有了一个机灵可爱的女儿。

        在陆晚空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照顾他长大的外婆去世了，她的葬礼举办得简单而又迅速，老妈从国外回来哭了一场之后很快又找不见了踪影，老爸便把他回了他和秦青的家。

        老爸和秦青感情一直很好，但是陆雨濛来得却并不容易，在陆雨濛出生之前秦青滑过好几次胎，她身子底子有些弱，陆晚空记得那段时间他住在那里的时候秦青一直都在喝药调理。

        小时候的陆晚空身体也并没有多好，从小到大就总爱生病，有一次天气降温陆晚空感了冒，然后又不小心把秦青也给传染上了，老爸知道了之后急得团团转，大半夜就带着秦青去了医院，却把正在发烧的陆晚空落在了家里。

        等到天亮，还是小孩子的陆晚空一个人挣扎着去药店买了退烧药，然后坐公交车回了自己家里睡了整整一天，后来还是老爸从医院回家之后找不见他才急急忙忙往他这里打了电话，陆晚空听见老爸声音哽咽，说孩子没保住。

        陆晚空拿着抹布将地板仔仔细细地擦了好几遍，直到整个人累得满头大汗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陆晚空抬手摸了好几下才摸到，看了一眼是林野给他发的消息。

        “我下班了，车子我骑回家了，你明天怎么去学校啊？”

        陆晚空拨了电话过去，林野马上接了起来，“喂，你爸爸走了？”

        “嗯，走了有一会儿了。”陆晚空说道：“我明天打车去学校就行。”

        “也行，我刚想说要不我去接你呢。”林野说。

        陆晚空轻笑了声，“还不够麻烦呢。”

        “对了，你说咱俩明天去了学校，老何会怎么收拾咱俩？”林野说道：“不过今天咱俩没去上学，他连个电话都没打。”

        “你家长联系人电话填的是你自己的手机号来着对吧？”陆晚空问。

        “啊，你眼神是真挺好，连这个都看见了。”林野笑道：“那你呢，你爸过来找你是因为这个事情吗？”

        “碰巧而已，要是老何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提，而且也不会等到那么晚才来找我。”陆晚空说。

        林野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办，好忐忑啊。”

        “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是家常便饭？”陆晚空故意打趣他。

        林野的音调一下子高了起来，“胡说，这是上了高中之后我第一次逃学！”

        “呦，听你这语气还挺自豪。”陆晚空说。

        “靠。”林野笑了起来，“陆晚空你是真的损。”

        听着林野的笑声，陆晚空的心情逐渐晴朗起来。

        “行了，别想了，反正有什么事儿明天就知道了。”他从地上爬起来。

        “你说的也是。”就这么一会儿，林野在电话那头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啊，好困啊。”

        “那就睡吧，折腾了一天确实够累的。”陆晚空说。

        林野嗯了声，“那你也早点儿睡觉吧，晚安。”

        陆晚空笑了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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