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移花接木

        听风吟的师兄弟们好调侃江识生与他的拂野，总说拂野生性孤冷，若非遇上江识生，它必定还能保持着雪狼的模样。

        倒不是说拂野不再是雪狼，只是相比于从前，它如今的性子不像狼而像犬，而且还是舔犬。

        江识生一只手拿着两串糖葫芦，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拨浪鼓。

        他拿着拨浪鼓摇着，不仅摇，还摇出了声，周围的人见着了，好奇的扭过脑袋看上一眼，看看这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到底在哄谁。

        江钰恒向来讨厌被人打量，他眼不见心不烦，奈何眼睛需要看路，心里烦躁不已。

        “我受够你了！”

        江钰恒一掌拍开那逐渐贴到自己脸上的拨浪鼓，他伸手指着身侧学着人的模样走路的蓝色铜剑，“还有你的剑，好歹是神物，怎还学起人的模样，学也就罢了竟然学得还是你，没出息。”

        江识生向拂野投去目光，与此同时，拂野也探出剑柄看向他，可惜他两皆被嫌弃，谁也没资格同情谁。

        “我不是道过歉了吗？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我重新道歉？你看可好？”

        江识生将糖葫芦和拨浪鼓一起递给江钰恒，江钰恒没有接受，他现在看见拨浪鼓就头疼，听了一路的鼓声他到现在也忘不掉。

        他一把拍开拨浪鼓，怒了句：“江愿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拨浪鼓？”

        接连被数落，江识生满脸委屈，“这是给你买的。”

        听见这话，江钰恒差点将早晨吃的酥油饼给吐了出来。他几乎要背过气，怒意挂脸，回道：“我他娘需要这玩意？你哄小孩呢？”

        江钰恒被气得忘记了平日里所学的礼仪教养，江识生很少听他有这样的说词，当下便急了。

        他抬起拿着拨浪鼓的手捂江钰恒的嘴，那挂着两个圆球，一摇晃便会碰撞鼓面发出声音的拨浪鼓直接抵在了江钰恒的脸上。

        江识生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师弟，注意礼数。”

        拨浪鼓的圆面戳着江钰恒的眼角往上提了提，若非嫌脏，江钰恒真想一口咬在他手上，咬出血才好。

        江钰恒一把打掉江识生的手，他这次真的怒了，双手攥紧努力压制着火气，可下一秒还是说了句：“江愿我真的受够你了！你就是个白痴！”

        江钰恒抬步往前走去，独留江识生在原地反省。

        他不理解江钰恒到底有什么可气的，若是因为御剑飞行一事，那他已经道歉了呀，不仅道歉，还买了两糖葫芦和一个拨浪鼓，可看这样子，江钰恒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

        拂野从地上浮了起来飘到江识生身边，江识生因为江钰恒生气一事摸不着头脑，这把蓝色铜剑散去寒气靠近江识生，似乎是在安慰。

        说起来，今天早上他二人御剑飞行，江钰恒因为没有剑而无法御剑，只能被迫和江识生上同一把剑。江识生还因为担心他晕剑而给他买了酥油饼，说是吃点东西可以分散注意力。

        二人本来飞得好好的，可就在御剑途中，江识生搞错了方向，害得他们不得不在天上待了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方向找对了，眼看快到锦官城，拂野却累了。

        飞了好几个时辰，拂野的灵力有些耗空，半空中的高度，拂野说不飞就不飞，江识生说好话它也不听，抖动剑身将二人丢了下去，他们便来到了现在这个

        江识生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只勉强知道是个镇子。

        罢了罢了。

        他收起思绪，不再去思考究竟是何原因惹得江钰恒生气，横竖都得哄，管它是何原因，先哄再说。

        江识生迈步追赶江钰恒，嘴边说着好听的话，可江钰恒就是不理，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前来看，这人是哄不好了，但路总得找得到吧。

        江识生瞧见个正在挑选首饰的年轻姑娘，他走过去向姑娘请了个礼，问道：“请问，姑娘可知锦官城如何走？”

        女子放下手中手镯看向眼前这个外乡人扮相的少年，回道：“出了这座镇子再往前走便是了。”

        “出镇子？那这里岂不就是锦官城外镇？”

        江识生朝着不远处的江钰恒招了招手，笑嘻嘻的模样仿佛是在告诉江钰恒自己并没有找错路。

        他小跑向江钰恒，没跑几步，想起了自己还没多谢人家姑娘的帮助。

        他回头打量了姑娘一眼，欲开口时，多谢二字却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这个姑娘好生奇怪。

        或许是方才看错了，江识生又打量了一遍——

        ——眼前女子踮脚而站，脚跟离地，仅用前脚掌支撑身体，再看一次这姑娘的神态，江识生只觉得她笑容诡异。

        哪有人会一直盯着一只手镯笑呀，而且她笑就罢了，抿唇而笑却不见眼中有笑意，皮肤过于白皙，活像一只瓷人偶。

        “问到什么了？”

        江钰恒见他迟迟不肯过来，不仅如此，还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江钰恒早对他无奈，只好自己过来询问情况。

        “可有收获？”

        “小师弟，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姑娘有些奇怪？”

        江识生拽着江钰恒将人往边上带，江钰恒回头看去，说道：“并无。”

        “并无？你怎么观察的？”

        江识生正想将那女子的异样告知江钰恒，他再回头看去，女子的姿态却已与常人无异，笑容也变得正常了——

        ——她自荷包中掏出铜钱递给卖手镯的小贩，很是高兴的接过手镯走入街中。

        “没骂你是无礼之徒已是那姑娘大度，你怎还敢看？不知羞耻。”

        莫名其妙又被骂，而且这次还被冠上了“不知羞耻”这四个字，纵使江识生随意惯了，却也是听不得被这样骂的。

        “我刚才眼花，看错了。”

        “是，对。”江钰恒有意将尾音拖长，“每次看错的对象都是姑娘，你不眼花谁眼花。”

        “我真的看错了，不对，我没看错，我刚才应当是看见了的，那姑娘踮脚而站好生奇怪，罢了罢了，就当我是无礼之徒是淫贼，我这么说你可高兴？”

        江识生一脸贱笑靠近江钰恒，若非殴打师兄越了规矩，只怕江钰恒已经忍无可忍的动手了。

        江钰恒一再压制火气，缓缓开口送出一字：“滚。”

        “我滚我滚，打滚还是翻滚？诶——”

        ——江钰恒抬步离去，江识生似猴般追了上去又问一遍：“打滚还是翻滚？我倒是挺擅长翻滚的，小师弟想看吗？”

        吸气，呼气，屏息，凝神。

        江钰恒想起先生教过的解压方法，他照着做了一遍，呼吸顺畅，一身轻松。

        “小师弟？翻滚否？”

        江钰恒胸口一阵起伏。

        什么礼仪涵养、什么尊敬兄长，面对江识生，通通喂了狗。

        喂狗，狗

        江钰恒看向贴着自己一直散发寒气的拂野，他一股火气窜上心头，开口怒道：“带着你的剑一起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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