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攻略对象不配合（2）

君清朔有着一双夺人心魂的桃花眼，看似凌冽如寒星，可定睛再看更像夜空辰星耀眼又夺目，仿佛天地世间尽在其中。

        所以当这双纯粹如墨玉的眸子染上些许异色时，那真是显眼的不得了，若是剑眉再拧一拧，那就更招人了。

        至少这会儿边上的靖王逸王还没开口，离得最远的皇上已经偏头，“朔儿，怎么了？”

        他这一声已经有意放低，但作为这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即便殿中鸾歌凤舞，他也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

        余光悄咪咪地从两侧涌来，顺着帝王的视线落向靖王之下的位置，坐在那里的小王爷刚刚回头。

        “没事。”君清朔摇头，下面的人看不到，但君泽元可看的清楚，那眉头似乎皱的更紧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摇头失笑，招手冲林公公吩咐了一声，又转眼看君清朔，搭着龙椅的大掌轻轻招了招，“来朕这儿。”

        闭了闭眼的君清朔垂眸默默翻了个白眼，他怎么总觉得这群人个个都把他当成小孩儿哄着了？

        这边君晨炘微不可见蹙了蹙眉，作为父亲的君柏盛更是无奈，他都已经半个月没见自家儿子了，到这儿还说不上话。

        那厢的林公公也命人安置了座椅，君清朔无声长叹，只能说一句人在屋檐下啊~

        然后干脆利落地起身，三两步踩上玉阶，拂袖坐下，姿势懒散态度随意，连声谢恩都没有。

        君泽元撑着手肘微微倾身，眉眼间的纵容半分都不掩盖，“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谁又招惹你了？”

        两人远远坐在上面，又因为距离近了声音更低，下面打量的人只能看到薄唇轻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看神色一个笑意盈盈，另一个百无聊赖。

        庆昱众人虽每次再见都要惊叹一番，但这么多年也习以为常，虽然不懂为何，但陛下对小王爷的盛宠确实多年未变。

        倒是西玥景渊等人瞠目结舌，借着歌舞管竹声凑近，景渊抬起酒杯挡唇，“这是怎么回事？”

        “据闻，庆昱皇帝幼时与逸王兄友弟恭，君清朔这个小王爷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事儿说来也不算秘密，庆昱先帝对中宫并无太多情谊，反倒对靖王之母即皇贵妃娘娘情根深种，虽立中宫之子为太子，但

        逸王君柏盛乃皇二子，其母与先后多年好友，故此逸王与陛下打小便情谊深厚，也是在他的支持下地位稳固。

        先帝疼爱靖王留下兵权，但君泽元身后亦有众多支持嫡子的大臣、和逸王及其外祖杨学士的众多门生。

        所以，靖王与庆昱皇帝必然是有些龃龉的，这也是他们西玥的机会。

        林啸奚学着景渊的模样用酒杯挡住唇，“所以这位小王爷就可用了，他是用来离间这两人最好的法子。”

        眼中暗色渐起的景渊显然并不关心，他想问的是：“庆昱皇帝为何对君清朔这般不同？”

        “这个。”林啸奚耸肩，“逸王比皇帝年长许多，他成婚正是东宫之位不稳的时候，从逸王妃有孕到孩子降世，君泽元常往逸王府跑。”

        而且，小王爷君清朔诞下之时，数月炽热的庆昱京都突降大雨，雨幕之中竟还有七色祥云笼在逸王府顶上，当日连先帝先后都被惊动了。

        之后便是传闻道，这孩子生来便粉雕玉琢与寻常婴儿不同，睁眼就对君泽元笑，又恰好让赶来的先帝瞧见，为之大惊。

        洗三时便有先帝降旨封世子，两年后君泽元登基又是泼天的赏赐，七岁时遇险在京中消失数月，再回来直接被接进宫，‘小王爷’之称就是从那时的宫里传出来的。

        “庆昱皆知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逸王府的小王爷，不仅其父简在帝心，皇帝和靖王对他也不一般。”

        “知道了。”

        这何止是不一般？景渊无声轻嗤，看似瞧着殿中的舞姬，实则余光和注意力全部都在玉阶上。

        听不到的言语未曾停过，倒是玄衣男人看上去兴致不高的模样，手上的酒杯晃来晃去也不见抿上一口。

        大殿中央，一舞终，乐声停，弯腰躬身的舞女齐齐退下，捏紧了帕子的皇后启唇。

        这一句，他们终于能听清了：“既是赐婚，不若让诸位姑娘公子比试一番如何？也好让陛下、让七皇子认认人。”

        身后宫人捧出一尊成色极好的琉璃像以作奖赏，收拾好的圆台你上我下，不止是长袖翩飞的小姐们，还有几位笛箫合奏、长剑起舞的公子。

        这可不止是西玥联姻，还有长公主家的宜月郡主、安王家的世子和二公子，以及君清朔这位小王爷。

        最被惦记的大概就是后者了，众人目光频频落向龙椅左侧，可单手撑着下巴的男人眉眼清冷，漫不经心的模样大概根本就是在出神。

        方才还乐见其成的君泽元不由得敛起两分笑意，边上护子心切的逸王更担心，皇后把主意打到他家朔儿身上了？

        满殿的心思各异都快映在脸上，秦乐瑶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扫过一圈，眼中的犹豫似乎隐隐有了决断。

        台上，黄衫罗裙姑娘起身行礼，连声道好的皇后抚掌轻笑，“此曲倒是新奇，有趣！着实有趣。”

        “能博陛下与娘娘一笑，便是臣女的福气了，不敢担此赞誉。”

        可皇后的目光却根本不在她身上，眼中暗光划过，笑意更深看向君清朔，面上端的温婉淑娴。

        她轻笑，脸上眼中都摆出一副回忆的模样，红唇微启：“本宫想起咱们小王爷抚琴奏笛亦是天籁。”

        小王爷一张清贵公子的脸，一身少有人及的武功，更有着便是世家公子也难以匹敌的学识渊博、六艺精通。

        浅黄色宫装的女人莞尔一笑，转眸略过君清朔看向皇上，“臣妾瞧着小王爷年纪”

        话音刚起，底下百官立即齐刷刷变了脸色，筷箸立停，但不等他们这口气提起，只闻轻笑入耳。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君清朔勾唇抬眸，面上的轻蔑丝毫不掩，沉下脸的模样莫名有些邪气。

        正看着下面的眼睛转了转，他换了只手还是撑在下颌处，目光却从面对百官换到了皇后那侧。

        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看来时总让人沉溺其中，形似桃花的眼尾轻抬，又好像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众生皆蝼蚁。

        眼底不动声色的浅笑被这道寒气刺得一缩，皇后笑意立顿，而后又有些恼羞成怒，刚要开口，“你”

        “行了！”沉下脸的君泽元毫不留情地打断皇后未完的话，扫过的那一眼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不悦。

        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君泽元直接把目光落向底下仍未起身的姑娘，说起来还算是皇后母家庶嫂的侄女呢。

        一闪而过的冷笑无人瞧见，他轻叩龙椅，“既然皇后这么喜欢，那朕便做个主。”

        掷地有声的话，漫不经心的调，姿势散漫倚在龙椅中的男人就这么开了口，勾起的唇间没有半分笑意。

        那双凌厉带寒的眸子转而盯着皇后，抬手叫起：“林炎恒。”

        心口怦怦乱跳的皇后闻声一滞，下座从头到尾并未出声的镇国公府一行更是脸色立变，惊讶不满混着惶恐。

        镇国公林家乃皇后母族，其兄林仲奂为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庶弟，台上这姑娘便是林仲奂三弟长媳的侄女，但林炎恒可是林仲奂嫡亲的小儿子。

        猛地被叫了名字的他只觉无妄之灾砸头顶，惊慌失措的目光看向父亲，另一边连忙起身跪地。

        皇后像是被掐住嗓子，发颤的双手险些将护甲捏碎，开口喑哑，“皇”

        “那就赐婚二人吧。”君泽元清冷的目光盯着皇后，连该有的脸面都不给，“选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也让国公府热闹热闹。”

        他眉眼俊美凌厉，君家人的相貌向来是得天独厚、出尘清绝的，可此刻并无人有心欣赏。

        从皇后到镇国公再到众人，他们只看到那张脸带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高贵神圣，令人心生惧意。

        百官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儿动静，西玥一侧的景渊却深了深眸色，余光掠过上座两道黄色身影时不由拧眉。

        “七皇子。”熟悉的冷声打断景渊飞走的思绪。

        抬眸间万般情绪收敛心底，面上依旧是那副毫无破绽的清浅笑意，景渊起身拱手，“皇上。”

        那人也不跟他绕圈子，开口便问：“七皇子可有决断？”

        知道他问的是联姻一事，但事实上只有景渊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台上，连人都未看进眼里。

        不过这话定然是不能说的，闻言不动声色地顿了顿，状似犹豫，“不瞒皇上，虽是联姻但亦希望是相悦之人。”

        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说出目的：“在下想着不若多留些日子，不知是否叨扰？”

        这话说的跟去别人家做客一般，虽然这个‘家’可是另一个国家，更何况西玥和庆昱可并不友好。

        景渊话音未落，上一瞬还有些惊讶的众人立马凝眉，目光相接，心下各自思量，只怕西玥是另有所图。

        有人不禁抬眼去看上座，带人回京的靖王不露声色，皇帝定了两秒抬手允了：“那便请七皇子在庆昱住上些时日，也瞧瞧我庆昱的民风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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