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姓顾的，许曼也就认识一个。

        兰师傅回来见着许曼时，面上倒是没半点异样，尝了尝许曼端来的蛋糕后，评价道：“香甜，绵软，倒是有些像馒头。”

        评价完，她又意有所指道：“听说你家中是开粥铺的，顺带卖些馒头之类的。”

        许曼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何这般说，只得应道：“是。”

        兰师傅笑着说：“早点铺子才卖馒头，咱们兰客斋卖的是点心。”

        只见壮硕的妇人将剩下的一点蛋糕扔回盘子里，动作上就带着不屑一顾。

        这是在讽刺她呢。

        结合方才听到的，许曼这下是懂了。

        “这就是点心呀。”许曼一脸认真地解释道，“馒头是蒸的，我的蛋糕是烤出来。”

        小姑娘长相着实有欺骗性，一脸的单纯天真，兰师傅还当她真的听不懂。

        “跟馒头的口味没什么差别。”

        “有差别的呀。”许曼反驳并建议道，“真的不一样，师傅你再吃吃看。”

        小姑娘脸上全是认真，似乎一点也听不出兰师傅话中的意思，兰师傅又念着这姑娘是东家找来的，话又不能说的更难听，一时间倒是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

        “你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便问别人去，何必来问我。”兰师傅拉下了脸道。

        许曼眨了眨眼，像是听不懂兰师傅的反讽，恍然道：“我听师傅的，那我去问问掌柜的。”

        说完，她就高高兴兴端着盘子出去了，留下憋了一口气在胸口的兰师傅。

        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了。

        眼瞅着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背影，兰师傅有些恼怒，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转头训斥两个无辜的徒弟，“看什么，没事儿做了吗？”

        徒弟们顺速低头不敢接话。

        而许曼脸上的笑容，一出厨房门便消失了，撅了撅嘴，低头看见手里的蛋糕，有些怀疑地捡了一块吃。

        “明明跟馒头一点儿也不一样。”她一边吃，一边含糊地为蛋糕喊怨。

        等小半块蛋糕都进了肚子，甜食抚慰心灵，许曼又开心起来，回去切了一块去找徐全。

        徐全能做到掌柜，涵养见识可不比兰师傅好多了，尝了一口蛋糕，反应可客观多了，“这味道，也是新奇。”

        可不是，带了豆腐般的嫩，还有馒头的软，却又比馒头香甜的多。

        说着，他又吃了一口。

        半个巴掌大的蛋糕，被他几口便吃完了。

        许曼眼珠轱辘一转，突然觉得稳了，所以她又有闲心想其他事儿了。

        “掌柜的，我们东家到底姓什么呀？”许曼试探的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儿，徐全没怎么想便说了，“东家姓顾。”

        徐全话音都未落，许曼便急着接口问道：“是叫顾从，顾训导吗？”

        顾训导这称呼倒是叫徐掌柜迟疑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才应了下来。

        听闻姑娘制作点心的手艺绝妙

        许曼想起徐全当初去家中找她时说的话，原来喜欢她点心的人是他呀。

        想起男人温和的目光，许曼感叹，好人，高质量的好男人。

        “掌柜，您之前不是说东家姓徐吗？”许曼疑惑道，让她心里感谢了徐家八百遍。

        徐全对于有“背景”的小姑娘很宽容，闻言便与她解释，这兰客斋原是顾从母亲徐氏所建，而徐全是徐氏那会儿的老人了，也是徐家家仆，当初一直称呼徐氏为东家，顾从为少东家。

        所以许曼问他东家可姓徐，他才会迟疑一瞬才应下，毕竟也不是大问题。

        许曼觉得，这问题可大了。

        在拿到第一月的月钱时，许曼做的蛋糕上了架。

        软弹黄嫩的蛋糕，被切成三角的形状，一片一片码在木盘中，与兰客斋其他做的精致的糕点一比，倒显得普通了，价格定的高，二十文钱一片。

        第一日卖时，只售出了一炉，最后一块还是徐全吃的。

        打烊时，兰师傅皮笑肉不笑地经过许曼身边，“想想那炉子你可还有其他用处吧。”

        方秀跟在兰师傅身后，目送兰师傅走远后才轻声安慰许曼：“别难过，至少龙须酥卖的不错，还是能将亏掉的钱赚回来的。”

        难过？她哪里表现的很难过了？

        许曼揣着到手的十二两银子，一脸的疑惑，却是不好辜负旁人一番心意，反向安慰方秀：“第一日而已，以后肯定卖的很好的。”

        她这莫名的自信心，反倒让方秀不知如何接话，扯着嘴角笑了笑后便自顾着走了。

        许曼开心的带着十二两银子回家去了。

        为何是十二两呢？

        当然是因为龙须酥，当初签订契约时，说好是做了新的食品是有奖励的，许曼贡献了龙须酥，所以另外十两银子是属于龙须酥方子的奖励。

        这年头的所有的技术，方子都是家传的宝物，活命的保障，不兴外传的。

        许曼这一上来便将龙须酥的方子献了出来，算的上是心大。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的许曼，哪儿可能难过，她快开心死了。

        回家便大方地给了陈桂香二两银子，还惹得陈桂香感动不已，非得留个一两给她，许曼只好跟她娘说：“我还有呢。”

        并在隔日寻了在兰客斋帮她造炉子的工匠，付了钱后让人在家中也给她做一个相同的烤炉。

        当家中烤炉落成时，许曼在兰客斋忙成了狗。

        蛋糕这个东西，喜欢的人，那真的巴不得天天吃一块，跟零食一般，容易上瘾。

        就像许曼与方秀所说的，许曼戚风蛋糕，售出的速度与日俱增，甚者因着售卖太快，又做的不够快，为了抢到一块，以前因着售价高昂而显得门庭冷落的铺子外头，居然排起了队。

        只为了抢到新鲜出炉的那一份蛋糕。

        你要问有多好吃，却也不是神仙肉，就是挺好吃的，有空就想再来一份。

        这倒是叫许曼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门手艺养活一家子的说法，徐全也不由不佩服他们少东家独到的眼光。

        而闻讯赶来的木禾瞧了一圈，回去将铺子里的盛况说给了顾从听。

        “公子你是没瞧见，那等在铺子外头的人，队伍排的极长，除了前些年年景不好时的米铺，我还从不曾见过哪家铺子有这般盛况。”木禾兴致勃勃地形说着，“许姑娘果然厉害，公子果然慧眼识英雄。”

        这算什么慧眼，又算哪门子英雄。

        顾从被小书童说的话给逗笑了，用书点了点他的脑门，“多读些书。”

        其实顾从也有些意外，当初他派了木禾传话给徐全，不过是瞧着小姑娘有两份手艺，他举手之劳倒是得她两份谢礼，再加她年纪小便在外头摆摊子，还不知惹了谁，才想着再给她个机会，倒是没曾想，又得了利。

        木禾年纪小，伺候的少爷对他又宽容，所以，即便顾从没发表意见，也不妨碍他继续叨叨。

        一会儿说：“我去时，那叫蛋糕的糕点还在制作，也不知味道如何。”

        一会儿又感慨：“哎呀，那许姑娘最近都没送吃的来了。”

        顾从在书桌前坐下，提笔练字，任凭小书童在一旁叨叨，只是几日后，许历书又一次带了食盒过来时，顾从没忍住瞥了站在一旁，双眼放光的小书童一眼。

        “莫不是你找人姑娘讨要去了吧？”目送许历书离开，顾从挑了一边眉，怀疑道。

        “我哪儿敢啊！”小书童里面赌咒发誓自己真的没有，完了又忍不住高兴，“我跟许姑娘真是心有灵犀。”

        “别乱用成语。”顾从叹气。

        见小书童眼巴巴盯着食盒，顿时也起了点好奇心，也不知到底什么东西，引得人争相购买。

        顾从示意木盒去打开食盒。

        许曼做兰客斋的蛋糕并不曾放牛奶，因为这会儿的牛奶难得，前些时日，她偶然在东市市日瞧见有人售卖，这才有了进货源。

        这不，做了加了奶油的蛋糕卷送来，比起兰客斋售卖的普通蛋糕，可好吃多了。

        当然，这是她在家中自己做的。

        如今许曼手里有钱，她娘收了她二两银子，知道她倒腾东西得了好，也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她又自个折腾出了新花样，便又迫不及待叫许历书给顾从，她的顾伯乐送去。

        之前她怕次次送，太上赶着，也怕人反感，如今知道人家是喜欢的，她不得多表示表示。

        因着这般想法，虽白日里在铺子里忙得团团转，一回家，她还是试着做别的吃食。

        薯片，蛋黄酥，铜锣烧，□□糖

        许曼想到什么做什么，反正她现在有钱，随便试，做出成品将配方记录下来。

        以后有钱了，她或许可以开个零食铺子。

        而收到五花八门糕点零食的顾从，也终于在木禾每回休沐日渐期待的目光中承认，小姑娘确实在吃食方面，很有些想法。

        “过几日，去瞧瞧吧。”顾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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