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战海蟒

走到海边，迎着海风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深感自己实在渺小如一粒沙。因此，又何必在意生活中些许的不如意呢。逐渐地，牟灵犀的心境也平和了。

        转身找了块背风的岩石坐下，牟灵犀无聊地拖着腮眺望海面。看着看着，忽然，海上出现了一个罕见的身影。

        那是一只巨鹰，双翼奇长，速度极快。在海面上飞掠盘旋，一会儿扎入海中转瞬又飞入空中，仿佛在寻找什么。

        难道在捉大鱼？

        牟灵犀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海鹰，不过大海宽广无奇不有，倒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正当牟灵犀想看看它到底能抓出一条多大的鱼时，它忽然嘶鸣一声，往远处飞走了。

        牟灵犀无趣地靠在岩石上，闭目小憩。

        太阳冉冉升起，万道金光洒下，海面一片波光粼粼。

        光芒照到岩石处，晃醒了牟灵犀。她眯着眼抬手挡住阳光，看到已是天光大亮，撑着岩石从地上起来。

        这一趟她下海会去一座小岛。那是一个她发现的秘密基地，她在上面存了不少东西，包括她的一百二十两私房钱。幸亏她要有防备，不然这次就被姚氏偷走了。

        等这回取了银子，再顺便捞一些珍珠卖，然后就在城里住下，找其他门道营生。

        牟灵犀活动了一下手脚，绑紧长发，迈开脚步朝大海走。走到海水齐腰深时，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很快消失在了海面上。

        成为这个牟灵犀后，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竟拥有了能在水中呼吸的超能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能力，她才能采到比别人更多的珍珠。但这也是她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大海里，牟灵犀犹如一尾鱼，自由自在地在海中畅游。成群结队的鱼群从她身边游过，她手一伸便能轻松抓住一尾，手一松，小鱼摇摇尾巴又继续往前游。

        别过鱼群，牟灵犀又朝一群水母游去。五颜六色的水母犹如漂浮在海中的降落伞，在深幽的海底美轮美奂。有的小如蘑菇，有的大如雨伞。

        水母有毒，触手上面布满毒刺，不可触碰。

        牟灵犀避开水母，又继续朝小岛的方向游。

        游了一阵看到一块礁石，顺着礁石游上去“哗啦”一声钻出水面，爬到礁石上休息。

        坐在礁石上，突然出水的身体冷得瑟瑟发抖，牟灵犀拧掉衣服上的水，搓着双臂取暖。

        习惯性地转头眺望大海，忽然，浑身血液顿时吓得凝固，那是怎么回事？

        海中不远处，竟有一条体背棕褐色镶黑边云豹状斑纹，躯干如成人大腿粗的巨蟒昂立于水面，更不可思议的是它的尾巴竟还缠着一个……人？

        牟灵犀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在海中晃荡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的海蟒。忽然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只巨大的海鹰，难道就是在找它？

        可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牟灵犀赶紧在礁石上趴下偷偷瞅。

        她看见海蟒转过硕大的脑袋，脖子缓缓伸向那人正对着他的脸，嘴巴里吐出红红的信子，好像已经准备吃那个人。

        上一世，她因在海中救人溺水而亡。所以这一世，还要见义勇为吗？

        被巨蟒缠住的人忽然动了，试图挣脱巨蟒的束缚。可终究还是徒劳。

        据说，蟒蛇如果捉到难以一口吞下的食物时，躯体会直接将食物压成长条状再进食。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下一秒就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牟灵犀的心狂跳，她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被害而无动于衷。

        也罢，尽力而为吧。

        打定主意，牟灵犀往后挪动身体，很快潜入水中。

        海中，她从腰间口袋里摸出采珠刀，迅速朝海蟒游去。

        这采珠刀是专门找铁匠打造的，匕首般大小，刀尖扁平锋利，像一把小铲子，方便采珠的时候将附着在石壁上的蚌铲下来，当然还有鲍鱼等。

        海水中，海蟒那黑色粗壮的身躯犹如一棵扎进了海中的树，在海水的折射下更加粗壮，十分瘆人。

        牟灵犀摸到它旁边，看着那紧密的蛇鳞简直快爆发密集恐惧症，紧了紧手上的采珠刀，瞅准一块鳞片，猛然下刀。

        长期采珠的经验让她下刀又快又准，刀尖嵌入鳞缝用力一扳，巴掌大的鳞片生生被撬翻。

        海蟒身子一震，巨大的蛇头“砰”一声扎入海中。

        牟灵犀已经伺机抱住它的躯体，又是狠狠一刀扎下，插在了刚才鳞片被撬的地方，顿时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与此同时，“扑通”一声，一个身躯掉入水中。

        牟灵犀赶忙放开巨蟒的身躯朝人冲去，一把抓住对方手臂迅速逃窜。

        海蟒没入水中，搅动海水掀起浪潮。

        浪潮袭来，骤然将他们往前推出一大截。然而此时那人却挣脱了牟灵犀的手迅速朝海面游去。

        牟灵犀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回头一看，身后的海蟒已朝自己全速冲刺而来，愤怒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牟灵犀一怔，赶紧闪身躲避。

        海蟒也是毫不留情张嘴狂咬。

        亏得牟灵犀也算非一般少女，身体在海中灵活得不像话，堪堪躲过海蟒的连番攻击。

        海蟒一连数次狂咬不中突然停止了攻击，在海中镇定地凝视牟灵犀。

        可这个表象才是可怕的，因为牟灵犀能感觉到，它竟然在思索攻略！

        一条拥有了智力的巨蟒将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牟灵犀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在海中跟它对视。

        突然，一条巨尾如一柄大桨从天而降，朝牟灵犀的方向迅速拍下。

        一次结束第二次第三次接踵而至，黑压压的大扁尾不断拍下来，海水被搅得剧烈翻滚。牟灵犀无法再随意操控自己的身体，在激烈动荡的海水中如一片随波飘摇的树叶，被收拾得头昏眼花毫无还手之力。

        海蟒一边狂甩尾巴，眼睛一边死死盯着她，从而让自己的尾巴拍得又狠又准。

        这真的是一只已经拥有灵智的怪兽。

        那一双苔藓绿的眼睛紧紧盯着牟灵犀，大嘴微咧，竟似乎露出了一个狠毒的笑容。

        死定了，这次死定了。牟灵犀已经认命了，她有点哭笑不得的是，想不到自己两世都在海中救人而亡，更想不到平凡的自己骨子里竟还藏着见义勇为的豪气，好像死得也不算窝囊。

        牟灵犀朝海水外的太阳看去，阳光真美，真想出去再晒一次太阳啊。

        海蟒终于停止拍水，开始酝酿它的一击必杀之计。

        看着牟灵犀已如漂浮在海底的海草，只能待宰。海蟒双目瞳孔一收，一对苔藓绿的蛇眼露出阴狠的光。胆敢抢夺它的猎物，它要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海蟒开始朝牟灵犀移动。

        牟灵犀也看向海蟒，她知道它想做什么，可她已经无法对抗这个庞然大物。这种等死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眼睁睁看着海蟒越来越近，忽然，牟灵犀一惊，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海蟒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也愣了一下停住。

        牟灵犀抬起手，食指指向海蟒身后。

        海蟒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转过脑袋……

        猛然，身后五条鲨鱼张大嘴巴全速朝海蟒扑去。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垂死的牟灵犀突然犹如回光返照般一跃而起，双手全速划水逃命。

        游了一阵发现一块耸立的礁石，她迅速顺着礁石往上游。

        光线越来越亮，“哗啦”一声，她终于蹿出了水面。

        牟灵犀扶着礁石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礁石，然后趴在礁石上一动不动。

        “竟是你救了我……”

        头顶上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牟灵犀努力抬起头循声望去，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身影，想来就是那个被自己救下的人了。可她实在太累了，疲惫地摇了摇头，继续趴着喘息。

        半晌，牟灵犀才蓄积到了翻身的力气，翻过身，舒服地躺着喘息。

        心跳终于渐渐恢复平静，浑身失掉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地回聚。

        深吸一口气，牟灵犀睁开眼睛，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礁石上，好奇地朝他看去。

        待看清他时，牟灵犀惊讶得从地上坐了起来，这男人的皮相也太好了吧。

        要知道，海边的男人因长年被海风摧残，大多皮肤粗糙暗沉，即使五官生得再好也不耐看，例如原主的爹。

        可这男人不一样，皮肤白皙莹润如玉，五官也格外精致。一双眼睛精美深邃，眼神桀骜，给人一种睥睨万物的错觉。下巴微尖，唇角上扬，尽显邪魅狂狷之气。

        牟灵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仿佛漫画人物般的男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被海蟒抓住无法逃脱，她会以为他才是海妖。

        男人正站在礁石上警惕海面动静，蓦然看到她看着自己一脸的惊疑不定，仔细看了她片刻一愣，谨慎地问道：“你……是人是妖？”

        “欸？”牟灵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伸手摸向自己的右脸颊。她脸上的胎记太丑让他误以为是海妖，而她却因为他太帅怀疑他是海妖。

        尴尬地低下头：“我……我是人。”

        “哦？那长得……”男子转头警觉地看向远处涌出海面的一道血红，补充道，“有点特别。”

        居然把“丑”说得如此委婉，倒也算顾及了她的感受。

        男人收回眼神看向她，“那巨蟒呢？”

        “被一群鲨鱼，哦就是鲛，缠住了。”牟灵犀如实回答。这里的人叫鲨鱼为鲛。

        他愁眉点点头，“要是能把它咬死就好了，否则……不过，你竟然能在海中泅水将近一刻，还真是叫人不可思议。我听说我们大邹最厉害的采珠人也仅能在海中泅一炷香的时间，这么看来传言不但有误，还错得很离谱。”

        牟灵犀微讶，忙解释道：“有道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吧，我从小在海边长大，天生水性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不对？”

        “可差距着实太大，细细一想似乎已是非常人所能做到的。”所以他刚刚才怀疑她是海妖。

        牟灵犀有点懊恼，这人的观察力也太细致了吧。没错，她这个超能力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哪里有人能在水中自由呼吸的？这种事一旦被宣扬出去，她就是个怪物，在这个时代，那肯定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第一次深感，为什么做好事这么难？

        （注：一刻：半个小时；一炷香：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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