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两个身影迅速闪身进入房间。

        一进入房间，两人傻眼了，身体抱恙的邓师傅龙马精神坐在椅子上，一旁的椅子上，还坐着许多多日未见的师兄师弟，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姑娘。

        “你们在一旁先坐着，看看还会不会有人过来。”邓师傅言简意赅吩咐道。

        大维和北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依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用眼神向师兄师弟询问情况，师兄师弟还了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眼神。

        又过了一个时辰，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少年，房间里已经满满当当，快坐不下了。

        邓师傅向蒋溪点了点头，示意人来的差不多了。蒋溪也点了点头，跟邓师傅同时站起身，面对着满屋的少年。

        “我的身体并没有抱恙，之所以挂出抱恙的灯笼，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召唤你们前来商议要事。”邓师傅首先解释道，以缓解桃李的担忧和疑惑。“你们都知道，令州已经被易国占领了一个多月，我们的军队一直在城外努力，想解救令州，解救我们。我们身为令州的一员，也应该为令州尽一份力，你们愿意吗？”

        “当然愿意。”大维首先答道。

        “我们愿意。”北鑫也跟着答道，又接着问：“师傅，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是蒋姑娘，她来自城外的军队，带着辛王殿下的指令前来，”邓师傅指着蒋溪，“她会告诉我们改如何帮助城外的军队解救令州。”

        “辛王殿下！”大维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辛王殿下来令州了吗？”

        “是的。”蒋溪微笑着给了少年肯定的回答，“辛王殿下来给令州带来胜利。”

        “胜利！胜利！”大维重复着这两个字，“没错，我们一定会胜利，辛王殿下希望我们怎么做？”

        “最近,你们跟一起练武的师兄弟还有联系吗？”蒋溪问道。

        “现在不让随意进出，没什么联系了。”大维有些闷闷不乐说道。

        “联系少了很多。”

        “偶尔偷偷攀墙过去见上一面。”

        ……

        少年们接连回道。

        “辛王殿下想请你们跟你们的师兄弟一起组成一千人的城门攻击队，协助城外的军队一起破城。”蒋溪向少年们道出计划。

        协助军队破城！少年们个个把眼睛瞪地圆乎乎。

        在他们的印象中，助国破城是英雄的壮举。他们万万没想到，今日可以有幸参与这样的壮举。他们又紧张又兴奋，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现在就去吗？”大维迫不及待问道。

        蒋溪忍不住笑了笑。

        “咱们要组成千人的小分队，需要一千名战士，可是现在咱们只有一、二……”蒋溪开始数人头，“只有十五个战士，我需要你们每人，至少再联系九个跟邓师傅习过武的少年，然后让他们再联系九个跟邓师傅习过武的少年，告知这个计划，让他们加入我们，等待我们的通知一起协助军队攻城，可以做到吗？”

        “没问题。”

        “可以。”

        ……

        少年踊跃回答道。

        “好。时间紧迫，明天同样时间，我们在这里汇合，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蒋溪说完，又想起一件紧要的事情，“少年们，此事至关重要，务必要保守好秘密，不能告知不相干的人，甚至对自己的家人，都要暂时保守秘密。跟其它少年联系好之后，不用带他们过来这里，免得人太多引起易军的怀疑。你就是他们的首领，负责从我这里得到命令，并负责传达给他们和执行，可以做到吗？”

        “是不是就像小师傅一样？”大维问道。

        “小师傅？”蒋溪对这个名词的意思不是很明白。

        “之前练武之时，我会将他们分成几组，选择其中一人当小师傅，负责监督督促其它人习武。”邓师傅看出蒋溪的不解，解释道。

        “原来如此。”蒋溪恍然大悟，继而笑了起来看向屋里的少年：“没错，就是小师傅，这次，诸位小师傅有信心完成这个新任务吗？”

        “有。”

        “保证能。”

        “一定可以。”

        ……

        少年们争先恐后表达着信心。

        “好，明日子时，我在这里等诸位小师傅的好消息。”蒋溪说完，将少年们一一送出了门。

        次日子时，少年们依约而来，向蒋溪汇报各自的任务完成情况。

        “我已经跟九名师兄弟说了这件事，他们也各自去向九名师兄弟说了这件事，他们都非常乐意加入。”大维第一个举手汇报。

        “我也是我也是。”关小牛第二个举手。

        “我只联系到八个师兄弟，”有个少年略微沮丧，“他们也没有联系到九名师兄弟，有些只联系到七名，有些只联系到六名。”

        “无妨，联系到六七名也可以，我们需要的是精兵强将，在精不在多，只要有人愿意加入，我们离胜利就迈进了一大步。”蒋溪宽慰少年。

        “武文，你一向习武行事都极其认真，在这样匆促的情况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邓师傅走到少年身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又看向屋里的其它少年，“令州危难之际，你们挺身而出，为师很欣慰，你们是为师的骄傲。你们必将成为令州，乃至未国的骄傲。”

        邓师傅向来不善言辞，以往教授武艺之时，也只是埋头指点，极少表扬徒儿。今日看到这些年少的徒儿在家国危难之时，义无反顾挺身而出，顿感心中激荡不已，忍不住出言褒奖。

        少年们第一次从师父的口中听到褒奖，个个均是既雀跃又兴奋。一会看看师父，一会又看看身旁的师兄弟，咧着嘴无声笑着。

        “少年，国之未来也。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未国的自强不息的未来。谢谢你们肯加入我们。”蒋溪望着拥有赤子之心的少年，老怀甚慰。

        “那我们是不是现在要去打开城门了？”大维永远是最心急的哪一位。

        “今晚是来不及了。明日，我们将和城外的军队一起作战。”蒋溪微微一笑，招呼少年以她为中心围成一个圈，“请各位小师傅告诉我，你们每个小组现在有多少人。”

        “我们这组有八十二人。”大维又是第一个回答。

        “我们这组也是。”关小牛接着回答。

        “我们这组七十九人。”

        “我们这组七十六人。”

        ……

        小师傅们陆陆续续‘报数’，蒋溪迅速在心理完成计算，目前有九百八十六名少年已报名加入。

        “易军夜晚在府外的巡逻兵力如何？邓师傅可知晓？”蒋溪转头看向邓师傅。

        “以往都是十人一组，约半个时辰便从大门前路过一次。自我军开始围城以后，估计抽调不少士兵去城门作战，现在都是五人一组，约一个时辰从大门路过一次。”邓师傅答道。

        “这里到南城门要经过几条街巷，往日正常速度行走至南城门，需要多长时间？”蒋溪又问道。

        “九条，往日徒步前往南城门，大约需要半个时辰。”邓师傅回道。

        “不行，不能集中从这里出发前往南城门。”蒋溪立即否定了原先想安排所有少年在邓府集合，再前往南城门的计划，“近千人在城里走半个时辰，还没到城门，就被易军发觉了。可是以小组为单位分散前往，如果遇到巡逻的士兵，很难迅速结束与士兵的纠缠不引起易军的注意。必须找一个离南城门不太远，又可以容下近千人的聚集的临时场所，让少年分散开，可以三三两两前往，邓师傅有什么建议吗？”

        “南城门是进出城的主城门，临近南城门的土地寸土寸金，向来是权贵的聚集地。大宅大院不少，容下近千人应该不少问题，只是要如何与主人商议，同意我们临时聚集是个问题。”邓师傅阐明情况，也说明了困难。

        少年们可以靠着少年热血、对家国的热爱，以及邓师傅的师徒情谊加入，可是要靠什么说服权贵们加入呢？即使真有爱国的权贵愿意加入，顷刻之间，又如何得知这位权贵姓啥名啥，并迅速与之建立联系呢？又遇到一个新难题，蒋溪双手背在身后，在原地踱步，在思索解开难题的办法。

        “邓师傅对南城门附近的宅院有了解吗？可有相识之人？”

        邓师傅苦着脸摇了摇头。

        邓师傅小康有余，大富不足。武术名家还认识几位，大财主却是从未谋面。

        “可有听闻哪位人家宅院宽敞，主人家又十分热心国事？”蒋溪又问道。

        邓师傅又摇了摇头，脸又苦了几分。

        习武之人一心只扑在武艺上，对这样向来流传街头巷尾茶楼饭馆的民间轶事一向不感兴趣。

        蒋溪苦笑了一下。

        总不能挨家挨户去询问，哪户大户人家可以把庭院用一用吧。浪费精力就算了，时间也不允许。

        “我去找找钟大人。”蒋溪决定去找钟际会，钟际会一城之主，应该可以给她推荐一个人选。

        “师傅，”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人弱弱举起一只手，“我们府邸院子够大，离南城门也很近。”

        蒋溪和邓师傅闻言均是一喜，齐齐看向那只手。

        手的主人站在大维身旁，身量比大维矮半个头，体型偏瘦，皮肤白皙，白白净净的圆脸。

        “永安？你住在南城门？”邓师傅对自己的桃李里居然有一个来自财主之家十分惊讶。

        名为永安的少年点了点头。

        “师傅，您没问过我，我便没说。”

        “哦，对，我没问过，无妨。”邓师傅也点了点头，表示这是自己的疏忽，非桃李有意隐瞒。

        邓师傅收徒不问来处，无论贫穷富有，桃李愿意学，他就愿意教，当然对桃李的家底一无所知。

        “永安，可不可以请你向令尊禀报一声，请令尊暂借我们用贵府院子一天半日？蒋溪连忙走向永安，问道。

        ”那是一个小型蹴鞠场，平时就是我和父亲踢蹴鞠的去处，向来没有人。父亲应该不会反对。“永安说道。

        ”好，能不能麻烦你现在跑一趟，征求一下令尊的意见？“趁热打铁，蒋溪必须马上把集合点确定下来，才能部署下一步计划。

        “可以。”永安说完，就要往门外走。

        “稍等。”“蒋溪叫住他，又转向邓师傅。“邓师傅，能不能麻烦您跟永安走一趟，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进府里，但是您带着永安走一趟，能省不少时间。”

        邓师傅马上明白蒋溪的用意，点了点头，带着永安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邓师傅兴许不太喜欢跟富贵人家打交道，可他的轻功毕竟胜永安一筹，由他带着永安来回，能省下不少时间。而时间，是蒋溪现在最需要的。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邓师傅就带着永安回来了，告知永财主愿意向借蹴鞠场的好消息。一个难题迎刃而解。

        蒋溪心理暗暗感叹：关键时刻，认识一个肯仗义伸出援助之手的财主是多么重要。

        计划很快定了下来，明日离南城门较远的人，分批趁每日可以自由进出的半个时辰先行前往永府，一次不能太多，以免引起易军怀疑。稍近一些的人，趁夜夜色前往。待到后日辰时，与城外的攻城军队相互配合，设法打开城门。

        蒋溪部署完毕后，马上通过暗门将消息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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