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疆门主

晚些的时候小二上去敲榕隽的房门，“榕公子，我们掌柜的请您去下边试试那什么羊肉泡馍馍嘞。”

        榕隽还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紫荆回了那小二，“我与我们公子马上就来。”

        紫荆说完话榕隽也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两张墨迹未干的纸，捧在面前吹了吹折了起来放进了宽大的袖子里，“走吧，去尝尝掌柜的研究出来的新菜品。”

        后厨门口的一张小桌上，一左一右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刚刚出锅的羊肉泡馍，一个是羊汤泡馍，一个是传说中的小炒。

        这两个菜，还是榕隽当时陪着一姐去陕西做商业活动的时候偶然吃到的，一吃之下惊为天人，这次把这试着推荐给余掌柜，如果卖得好，也算是还了余掌柜对他心存善意的一点点人情了。

        榕隽是一下楼就闻到了久违的香喷喷的味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道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美味。

        大厨看起来非常的专业，站在一旁等着榕隽的评价，手里的大勺都没来得及放下，他的表情严肃，就仿佛榕隽只要说一句不好，那个大勺就能抡到榕隽的脑袋瓜上去。

        对面坐定的余掌柜也一脸的期待，看见榕隽的身影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招呼他坐下，“快快快，榕小公子，快尝尝味道怎么样？只不过咱们没有辣酱，也没有糖蒜，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要怎么做？”

        “无妨，无妨……”，榕隽一边说舀了一勺子羊汤，羊汤喝进嘴里，滑过味蕾，溜进食道，那一股子鲜劲儿，让他忍不住想喝第二口，没有羊肉的膻味，只有鲜，非常的鲜。

        榕隽连喝了好几口羊汤，大厨的脸色终于变得缓和不紧绷，就连拿勺子的手势都变得随意了。

        榕隽不由自主的竖起了大拇指，“余掌柜，您请的厨子真是不一般，太好吃了，您也别光是看啊，快尝尝，趁着热乎劲儿！”

        “哎哎哎好好好！”

        两人吃光了整两碗的泡馍，榕隽摸着肚子，紫荆在后边看的都快馋哭了，“公子……一会的晚饭，奴婢也想吃吃这泡馍行不行？”

        “哎哟把我这小丫头给忘了，余掌柜，可否麻烦大师在给我们丫头做一碗啊！”

        这还用榕隽说，紫荆开了口，大厨早都转身去厨房趁着热锅做第二锅泡馍去了！

        大厨去了后厨，榕隽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他把纸递到余掌柜面前，“余掌柜，这是辣酱跟糖蒜的做法，做糖蒜的法子您还可以一块淹上一些萝卜丁！”

        “真是多谢您了！榕小公子，请受在下一拜！”

        年长的人给鞠躬，吓得榕隽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赶紧让到一边，草草虚扶一把，“哎哎哎余掌柜这是做什么，我盛了牧公子多大的恩惠您都不知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啊，就是我还有点事想问问您，您别嫌我烦就成……”

        “榕小公子有什么忙尽管说！”

        “哎，我想打点铁具，想问问您这半截儿巷里头，哪里有铁匠铺子或者铜匠铺子啊？”

        “还真有，只不过那铜匠铺子在粉巷大街上，铁匠铺子就在咱们半截儿巷，跟咱们客栈隔了一条街，还有您二位要是想做些新衣裳，得去蚕丝街，小丫头想添些脂粉得去胭脂巷，车马巷陶瓷巷这些地方是卖车马跟瓷器的，您二位要是没事也能去逛逛。”

        余掌柜这会高兴，脸蛋红彤彤的，山羊胡子看上去都油亮了许多，泛着光泽，说话跟倒豆子一样叭叭的停不下来，这泡馍宁安城里仅他们一家，这要是能卖出去，银子什么的不都自动来了么！

        说话间紫荆的美食也被端了上来，紫荆高高兴兴的捧着海碗吃的香甜，等她吃完了，榕隽带着她出了门去找那铁匠铜匠。

        余掌柜站在门口，“榕小公子！你要是不识路就在等等，等虎子下了学堂，我让虎子跟你们一块去啊！”

        “只隔了一条街余掌柜，在下这小丫头很是会识路的。”

        “爹！爹！白白生了吗？”

        两人正说话间，不远处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男孩着急忙慌的朝着余掌柜就扑了过来，小孩儿淋了点雨，脸红扑扑汗涔涔的。

        这小孩儿就是余掌柜的小儿子，小名余虎子。

        “虎子！不得无礼！”，余掌柜佯装发怒，随后对着榕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犬子余妙计，白白是他养的一只猫儿，怀了崽子眼看要生了，结果硬是生不出来。”

        榕隽笑着摆摆手，眼睛里透着喜出望外，“小公子居然还养了猫儿，等……白白生了，可否让我养上一只？”

        “那必然是可以的。”

        榕隽喜滋滋的告辞了余掌柜带着紫荆去找那铁匠铺子，黑色的披风以及青色的油纸伞消失在了街边的转角处。

        余掌柜摸着儿子的头乐的见牙不见眼，可他的笑容突然凝固，整个人忽然变得恭敬，朝着面前的人行了个礼，“牧公子，虎子去，你先去做先生留的功课去。”

        牧星沅轻弹一下余妙计的额头，“去吧。”

        余妙计欢欢喜喜的跑了，牧星沅转头看一眼榕隽消失的地方，这才抬脚进了星月客栈，刚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

        “回公子，这是羊肉泡馍的味儿……晌午那会儿，榕小公子给我们教的，刚刚后厨才试做出来，咱们客栈收益也不算突出，小的就想着有了这道目前宁安城独一家的美食，咱们客栈收益就能上去了。”

        “嗯，榕隽是昨天到的？”

        “回公子，是昨天到的，之后就歇下了，今天早上带着丫头去了趟早市，还逛了庙会，看上去很是欢喜。”

        余掌柜满头冷汗，回答的恭恭敬敬，他这小破店，牧公子几百年都不来一回，怎么今天大驾光临，这店里人烟稀少也就算了，怎么还让他看见自己在门口嬉笑！

        余掌柜在心里哀嚎道：完了完了，牧公子这下肯定觉得我就是这么消极怠工没有威严的一个掌柜！可是我对榕小公子尊敬有加还不是因为他创的新菜能为客栈创收嘛！

        “榕公子的花销都给我一笔一笔的记清楚，包括十贯将他送来的车马费，支给他的银子，新买的衣裳，还有这住店的钱，都记清楚了，将来我可是要向他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余掌柜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么看来，牧公子好像没有那边传的那样，跟榕小公子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啊，是榕公子欠了他们牧公子的钱牧公子才让照顾榕小公子的吧！

        不，这哪算是照顾，应该是监视才对，如果榕小公子将来还不起银子，该不会也要像云瑶一样被卖到那南风乐坊去吧！

        云瑶还会唱曲儿跳舞，这榕小公子白白净净一个小伙子，只能去给客人们端茶倒水了！

        “……账本让虎子送过去，对了，把你这什么泡馍，送一份去月姐姐那里。”

        余掌柜突然回过神来，听见牧星沅吩咐，赶忙说到，“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叫虎子去取账本。”

        牧星沅眉头微皱，冷着眼盯了余掌柜一下，“取什么账本，我叫你差人将这新菜品送一份去月姐姐府上。”

        “是是是，小的这就叫厨房去准备！”余掌柜直冒冷汗，他算是千疆门的老人，在千疆门还没有改头换面的时候他可不是一个掌柜，而是始终藏在地下见不得光的地方，执行刺杀任务。

        余掌柜年纪越来越大，才让他来了这星月客栈，不过这客栈的前身也不容易什么做正经买卖的地方罢了，直到牧星沅接管了千疆门门主一位，余掌柜才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可即便是这样，在曾经的千疆门里，牧星沅也是让人听见名字都发怵的存在，他的心狠手辣，不比任何人差，那些任务结束依旧杀红了眼，不放过无辜百姓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过牧星沅的惩罚。

        这宁安城的秋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倾盆大雨一连下了十日有余，雨太大出门不易，榕隽在星月客栈里闷了小十天，那素未谋面的白白都被榕隽撸成了老熟人，就是白白一直不生可把余妙计给急死了。

        而余掌柜更是一个谈起他们泱泱南魏便停不下来的主，榕隽坐在火炉旁一边给白白呼噜毛一边听余掌柜讲红楼讲画舫讲舞乐大赛讲那逐渐衰败的妙音阁跟日益壮大的南风乐坊。

        “你是说这云瑶是被卖到南风乐坊的？”

        余掌柜四下里看看，压着声音给榕隽讲关于牧老板的坊间八卦，“嘘……坊间传闻啊，妙音阁红极一时，那幕后掌事的一下子失了本性，日日待在红楼画舫里不出来，在美人乡里醉生梦死，被那老鸨子们摆了一道赔光了家产都不够，要不是那南风乐坊看上了美人云瑶，花千金把云瑶买了回去，那妙音阁的掌事怕是早都被抓到府衙里乱棍打死了！”

        余掌柜讲完心虚的拜了拜，在心里给牧星沅磕了无数个响头。

        榕隽惋惜的点点头，这人呀有钱了就容易膨胀，就容易忘了根本，活该他破财了，“那妙音阁如今做什么买卖？”

        “旁人都觉得那地方晦气，当初差点被官府贴了封条，破败了之后也没人盘，听说现在是那里原来的东家一直守着。”

        “唔……”，榕隽点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还有这四年一度的舞乐大赛，那可谓是非常的精彩，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去看看，真正能体现南魏繁华的，恰恰是我们的舞乐……”

        “我现在对这舞乐大赛是非常的好奇，自从我来了南魏已经听到不止一两个人说起这舞乐大赛来，若是要参加这舞乐大赛，可有什么要求？”

        “说有要求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这怎么说？”

        “这舞乐大赛作为南魏三年一度的盛会，官家会设定几座城池作为比赛的地点，南魏领土上的每一个子民都能参加，由舞乐坊里边的小伶官先作为裁判，一茬一茬的筛选，最终能剩下的人也就只剩下那些名门乐坊了……只有他们有财力，也有能力，而最终夺得魁首的那支队伍，除了赏黄金万两，更是有机会被提拔为皇家舞乐坊的一员，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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