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不伤筋动骨

杨枢密的部队乱了一阵子，很快恢复状态，所以在于枢密离开那个小县城一天之后，县城便陷落了。

但这次完全不一样了。

朱元璋比叛军将领有一点好，便是很能吸取别人的意见，既然前方三番五次发回消息说投石机厉害，那么他便把全部精力扔在造投石机上。

等有人再发回消息说投石机需要改进，他便开始集中精力改进投石机，最终虽然没有完全达到草原人的水平，但只要实现了同样的效果便好。

所以，于枢密此去，除了人马之外，还浩浩荡荡地带了一支近千人的投石机部队，其中投石机百多架，另有工匠数百人，规模比之前送往许昌的还要大。

于枢密进入彭城后一点时间没耽搁，立刻像之前一样开始沿城墙布置投石机，另外又征招了十里八乡所有的石匠，开始按照减重的规格准备石弹。

做为一个用兵能力至少在及格线以上的枢密，他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投石机上，而是又准备了一支轻骑兵部队。

用于在关键时刻发起对草原人投石部队的突袭，毕竟之前在北雍州有过一次骑兵突袭成功的战例，既然之前能成，那么之后便没有成不了的理由。

杨枢密这边也是一样，自从草原人一线变二线之后，杨枢密便开始亲自带兵，行军时背操典，扎营时做练习，每天都有投石机不停被拆装。

同时，大军后方的工匠们也在一刻不停地帮着草原人制造新的投石机。之前的损失他们通过占领许昌回收了不少，不止是木料，还包括工匠。

工匠们没有那么多的家国情怀，就算有，也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在为了叛军将领皇上卖命，所以干起活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两边的生产能力都在彭城城下达到了高峰，几乎平均每天都有一架投石机下线，然后直接被布置在战线上。

这一次，双方都颇有默契地没有在对方安置投石机的时候对对方发动攻击，仿佛都在等着所有的设备布置完毕，然后一次打个痛快。

最终，于枢密在城下布置了投石机九十九架，按他的说法，九九是满数，如果这样还不能阻止草原人，那估计在别处也没办法了。

当然，一线的军官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城墙的迎敌面就那么宽，一前一后呈锯齿状布置的投石机只能摆这么多，如果再超前的话，很容易在战线上形成一个突出部。

然后被草原人的第一波投石摧毁掉，到目前为止，大明这边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对手已经换成了前大明禁军。

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等待着不知具体时间但却越来越近的开战时刻的到来。

彭城的战事同样开始自两边的投石机对射。

不止于枢密，杨枢密在吃过一次亏后也有了经验，这一次投石机的摆放比之前稀疏了许多，结果，两边整整打了一天，彼此都有投石机被摧毁，但数量都不伤筋动骨。

天黑后，双方各自鸣金收兵，然后马上派出工匠对已经损坏的投石机进行维修，有修理价值的就换上零件继续用，没有的就马上拖到一旁，换上在后方造好的新机，准备第二天继续。

“大人，已经统计出来了，有十四架完全报废，其它的都还可以一修，到天亮之前应该差不多完成了，后边军器库中还有二十多架，足够应对草原人。”快到半夜的时候，副将把城门外的情况回报给了于枢密。

“好，知道了。”于枢密点点头，“你下去吧。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继续。”

“是！”副将转身出了书房。

“于大人，这奏报……”坐在一旁的师爷问。师爷刚刚一直在打盹打，副将进来说话才叫醒了他。

“大捷。”于枢密看着手里的军资清单，头也不抬地道。

“可这……”师爷在于枢密身边坐了一天，当然知道今天的战况，说是打平手完全没问题，如果说是从守方的角度来看，敌人没有寸进，说是小胜也没毛病，但如果说是大捷就有点过于夸张了。

“大捷！”于枢密就像没听到师爷的质疑一样，继续道。

之前许昌两胜后的突然开城给了大明朝野一记闷棍，打得所有人对前线都失去了信心，现在草原人已经逼近了京师，如果再没点什么让人振奋的好消息，估计京城很快就会出现逃亡潮，所以哪怕是骗，至少小骗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师爷无奈地摇摇头，只得按照于枢密的想法开始起草起奏报来。

他一边起草一边不解，为什么京城的百姓会那么蠢，没有一个人仔细想想，如果不停大捷的话，那为什么会出现“捷报频传，但捷报的地点不断接近京师”这样的事情呢。

师爷离开相府的背景，其实也是百姓的一份子，所以做为群体的一员，他很难认识到，百姓们需要的根本不是胜利，甚至不是事实，他们需要的其实只是谈资而已。

只要有得聊，无论发生的是什么事情，对自己有利无利，与自己有关无关，都可以拿来说上一说，至于后果，就没几个人有脑子考虑后果。

第二天一早，捷报传往京城的同时，前线两军的投石机又开始对射了。

结果，今日又重复了昨天的故事，双方又一直打到了天黑，彼此均无寸进。

“大人，本日有二十三架完全报废了。”又是深夜，副将来报。

“后边的工坊里还有多少？”于枢密想了想，抬头问道。

“恰好剩下二十架，补充完今日的，就一架不剩了。”副将道。

“木料和工匠呢？”

“都没有断，不过工匠们现在已经是全部排进工序里了，如果大人想要再快，需要从周边招募人手。”副将猜测出了于枢密所想。

完全依靠手工生产的大明投石机制造业没法像是后世的工厂那样，需要扩充产能只要增加一条生产线和对应的人手，马上产能就可以增长上去。

以现在于枢密面临的情况来说，五十个人每天可以生产一架投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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