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新鲜的事务

朱瑜又吃了口菜，摇摇头放下筷子道：“这样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如果我是草原人，直接派几个谍子进来，把火炮的样子抄回去。

然后像我在长旗县这里一样试造，那最多一到两年，他们也肯定能造出可堪一用的火炮，到时候双方又进入到同一起跑线，我们还是占不到便宜。”

“而且，以我在草原的观感。”朱瑜继续道，“他们出现这种武器只是早晚的事，时间往长了想，也最多不过一二十年，这个时间放在一国兴亡的时长内，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所以看不看到我们，其实前后也就十几年的差别，对个体而言可能会有所不同，但从整体上来说基本上没差别。”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假设我们比敌人更聪明，而是要反过来，料敌从宽才可以。”

赵桓点点头：“贤婿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贤婿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没什么，赵大人还请自便。哦对了。”朱瑜突然想到一事，“赵大人不是带来些学生嘛，明后天在城里找个院子，把书院继续开起来吧，甚至在长旗县这里也可以招生，把学生教好了，他们才是我们的未来。”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朱瑜又带着岳父和王韵去了蔡掌柜那里拜访。

赵桓与王韵在机械方面也并不大明的其他人高明多少，当听朱瑜说它可以直接点火带动时，也是一脸“我读书多你可不要骗我”的表情。

“车头组装好了吗？”朱瑜想一步到位，直接把结果展示给刘王二人。

“好了，小人想着赶紧开始干活。”蔡掌柜点头，“只是小人这边没那么长的轨道，才十来丈的样子，不知道两位大人能不能满意。”

蔡掌柜发现都指挥使对这次带来的两个人相当客气，以为是王府里的什么重要人物，比如大管家一类，又或者是朝廷中的大人物，于是也不停地陪着小心。

“能动就好。”朱瑜点头，“我们过去吧。”

蔡掌柜在自家作坊的隔壁不知是买还是租的拿下了两个院子，打通了中间的院墙，铺上了两条平行的轨道，一条道上停着从南门拆回来又组装好的车头。

另一条道上只放了个带着轮子和曲柄的车板，看制式是按着朱瑜给出的图纸新造的。

“这个新的车板是？”趁着伙计们给车上加水加煤的功夫，朱瑜指着另一条路上的车板问。

“就是按着都指挥使新给的图纸连夜打造的，这些车轮曲柄什么的铺子里都有现成的，拿过来稍改一下就可以直接用，最难的部分还是中间水箱里的管子。”蔡掌柜倒是没隐瞒，有一说一。

“这个真的要花些时日，不着急，把以前的完善起来一样可以用。”朱瑜道，“不要求毕其功于一役。”

“是是，经办说得是，最好的就是齐头并进，一边改进已有的，一边按经办的要求换  新的。”蔡掌柜点头如啄米。

朱瑜知道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也不点破，而是一边对赵桓和王韵介绍火车的原理，一边等着那边伙计的工作结束。

只走三十米用不了多少煤，伙计的活很快完成，朱瑜拉着赵桓和王韵后退了几步，然后闪开到一边，将舞台交给了车头。

在一阵轰鸣声和蒸汽外泄的滋滋声中，蔡掌柜的车头又一起向前启动了。

相对之前已经见过的朱瑜搞出来的火炮，蒸汽车头看起来要和平得多，也没那么震撼，但点火就能让车头移动还是实实在在地让两个人开了眼界。

这当然也是简单的认知问题，蒸汽机不显山不露水，只是运动一下而已，自然不如一炮一堵墙来得震撼，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因为技术的流动，火炮最终还会发展到各方势均力敌并重新稳定下来的局面，但蒸汽机却会实实在在地改变这个世界的面貌。

只不过这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就暂时来说还是火炮短平快。

车头慢慢地走完了这段不长的路，随着一声长长的放气声，停在了路的尽头。

“这火车的速度能有多快？”赵桓走到停下的车头边，看着上下忙着清理剩下燃煤  的伙计问。

“不知道。”朱瑜老实地摇头，“反正现在是不如马车快。”

“……”赵桓原以为只是因为路太短而不能提速，却没想到原来真的就只有他看到的速度，结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运力怎么样？”王韵从另一个角度试图帮朱瑜往回找补。

“还不知道，因为除了自身之外还没装过别的负载。”朱瑜依然没有隐瞒，“我估计以这个车头的运力，大概能拉动一马车的货？”

“那这又是为何……”王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看法现在与赵桓相仿，这东西基本上就是朱瑜造出来的一个大玩具。

他倒是不知道包括皇子妃赵华云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朱瑜倒是不以为意：“行之兄想想，同样数量挽马的马车的运力，自诸侯时代到现在，可曾有过提高？”

“都是马当然没有提高。”王韵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对，提高的只是挽马的数量和车身的改进，但就算是车身，如果不是我把转向架引进了大明……”这里朱瑜还是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谦逊，没说转向架是他发明的，“……那么其实连这一点改进也没有。”

“但这个火车可不一样，别看它现在这么简陋，但是我敢打赌，明年今日，它就能把马车远远地甩在后边，让马车永远也追不上，无论是运力还是速度。”

赵桓听了不置可否，转向架是他相信朱瑜的基础，再加上火炮，让朱瑜在技术能力上的可信度变得非常的高，但他还是很难把眼前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车头与“远超马车”的东西联系起来。

王韵小赵桓几岁，更容易接受新鲜的事务，他听了朱瑜的话，不由得脱口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朱瑜斩钉截铁地道，随后口风一变：“行之兄有没有兴趣来一起见证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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